“提比略滚到梯伯河去!”——罗马城的市民庆祝提比略的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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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阁下,使用您成仁之剑的时刻到来了!”那始终伴随在马基乌斯身边的勤务,在所有兵士的人群里喊到,闹得马基乌斯脸是青一块紫一块,又见所有人的目光盯着自己,顿时难堪得要死,便横下心来,拔出了佩剑,将军奴和百夫长挡在自己的面前,而后对着胸膛就是一剑。
惊呼下,但见马基乌斯自己被自己吓得瘫坐了下来,手还不断地在颤抖,但他并没有死,因为他穿着很名贵坚固的铜质胸甲,上面的弧度十分完美,再加上马基乌斯本人是个使剑的苦手,所以剑只是滑动了下,便从他的心脏位置错开,反倒刺伤了自己的腋下,当即工程总监面色惨白,大喊着我流血了,我受伤了,几名忠心的军奴即刻跑过来,帮他包扎伤口——兵士也乱成一团,说什么喊什么的都有。
那个阴魂不散的勤务,又出现了,他将跌落在地的将军佩剑给重新捡起来,并要求百夫长们,“将将军阁下的裙甲与胸甲给卸下来,这样他的自杀成仁才能成功。”
一阵军号声,官兵们纷纷退让,胜利者大祭司的衞队,全员黑皮肤的麦德捷人走了过来,带头的光脑袋的衞队长阿尔普,站在了马基乌斯的面前,目光宛如豹子般扫射四周,沉声说,“共和国的大祭司阁下李必达乌斯,要执行胜者天生的权力。”
“胜者天生的权力”,这句话在罗马共和国数百年的征战史里是所有人耳熟能详的——胜者通杀一切,败者万劫不复;胜者天经地义,败者咎由自取。
很显然,李必达叫阿尔普传话的意思,就是要屠杀所有的军官,而后洗劫整个营地,将普通兵士贩卖为奴。
马基乌斯当即就更瘫了,结果他当即就对阿尔普喊到,“不要胡乱屠杀我的官兵部下,我愿意向大祭司请罪,请求任何惩处。”
这话当即就在兵士里引起了巨大的感动,他们纷纷朝着这位平日里看起来十分中庸懦弱的工程总监兼指挥官致敬,并高呼起来,愿意牺牲自己保全最高指挥的性命。
“那你前去见见大祭司阁下吧,也许会有转机。”阿尔普扬扬头,当即就化解了先前马基乌斯求死不得的极度尴尬的场面,于是将军站起来,手捧着佩剑,除下了自己身上所有的饰物及披风,就穿着普通的汗衫,在兵士的喝彩与注视下,慢慢来到了大祭司搭建在营寨边的凉棚之下。
这是个临时搭就的棚子,装饰了鲜花与草皮,并且用巨大的银盘,堆上了些许山珍,权作犒赏胜利的宴会了,李必达披着红白相间的执政官长袍,向着前来请罪的马基乌斯热情相拥,并且叫随行人员给他也披上了托加长袍,是用细腻的昔兰尼布料织就成的,极为轻薄和舒适——但马基乌斯穿上衣服后,却觉得格外沉重,他急忙将佩剑交出,并表示愿意为先前鲁莽不恭的话语表示万分歉意,“您可以使用这把剑处决我,或者能出于悲悯,将它还给我,我可在所有兵士面前自裁。”
“哦?若是我希望你和你的兵士钻过轭门,随后宽恕所有人呢?”李必达打趣般地问到。
“请再度原谅我,我的部众大部分都是西班牙的土着,他们本身是出于对庞培父子的恩义,才出来协同我作战的,如果让他们接受钻轭门这种莫大的耻辱的话,是绝对生不如死的——那宁愿你现在用这把剑,刺入我的胸膛。”马基乌斯毫不犹豫地说。
李必达哈哈笑起来,身后的科罗拉也动容了,“我已经第四次俘虏你了,马基乌斯阁下,这就表明我们之间应该产生了一种不同寻常的友情——这次的战斗,双方军队和指挥官都是备极勇敢与荣耀的,故而没有人应该死去,我保证你所有部众私财和生命的安全,如何?”
最终,两位是一起手拉着手,走出了凉棚,对着原本还是敌我关系的所有在场官兵表示了“和解”,“我李必达乌斯,此次出征,这裏只是个中继点,最终的目标是要给予整个两西班牙和卢西塔尼亚,全部的大陆,以永久永恒的和平安宁!”
“大祭司万岁!共和国万岁,天佑罗马!”整个营寨沸腾起来。
现在,李必达当然知道,通往乌尔绍城的门户和道路已经轰然洞开,他而今的期望,就是佩特涅乌斯的七个军团,能顺利碾压萨干坦地区,进逼乌尔绍城东侧的天然防护壕——辛基利斯河一带,牵制住小雷神的两个军团,让他能够自由施展行动。
为此,他将新投效的马基乌斯给喊来,恳请他在沙盘地图桌上,详细表列出小雷神军队的配置,“赛克图斯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会在辛基利斯河配置一个军团,加上西班牙蛮族骑兵的辅助,他自信能暂时抵御住阁下的别动军,随后他应该在另外座叫乌利亚的城塞,配置另外个军团,再加上劳斯送来一个军团的援兵,我估计他的策划,应该是趁着您的所有各个方面的主力集结围攻前,先挫败你的一路人马,那就是发起两路攻势,先挫败您副将来自萨干坦方向的集团。”
“佩特涅乌斯可是拥有七个军团,他本人也是战术行家,小雷神不愧是小雷神,还真的是敢想敢做。”李必达赞叹着说,“不过既然我亲自带队翻越内华达山脉,来到了蒙达平原,也来到了小雷神的后背和软腹位置,我就不可以叫他为所欲为了。”说完,李必达将镀金指挥棒一横,“全军在今晚宿营后,次日全部冲出山道,我要步步紧逼,蚕食掉赛克图斯的城镇与兵马!”
第二天,李必达便以马基乌斯为第一梯队的统帅,下辖刚刚投降的一千五百名西班牙兵士,并且让杜松维耶带着八百名精锐骑兵“监护”他,从营寨的山道而出,进抵蒙达平原的东南境要冲,温迪波城。
温迪波城,恰好在辛基利斯河左岸,小雷神军营的南部,也在乌尔绍城塞的东边,是个极度紧要敏感的地区,李必达要在此处打响平定西班牙行省的第一枪。
一支带着响动的努米底亚梭镖,嗖地扎在了面支起的木楯上,接着在浅水河滩上,两支军队呼啸着,使用盾牌互相在狭窄的作战区域对撞在一起,接着各人手中的剑刃交织成红与白的光芒,伤死者陆续栽在了水中,被敌我双方的脚步来回践踏。
“那边出现了敌人骑兵!”小雷神安排在河川上游的警哨百夫长,从潜伏的灌木里站起来大喊,接着刺耳的喇叭声和旗标晃动,对岸的数百名骑兵,果然伏在马鞍上,踏着滚滚水浪,呐喊着压了过来,后面还追随着手持圆盾和梭镖的埃西欧轻装步兵,事先被赛克图斯安置在岸边的一个大队的西班牙蛮族兵士,也排成松散的队形,手持标枪,全力将敌人骑兵阻挡在水中,乱战一阵后——佩特涅乌斯的骑兵败走。
而后,佩特涅乌斯与赛克图斯的军队,在辛基利斯河的各个地区,展开了持续半天的混战,互相接战了七个来回,还是没分出胜负——佩特涅乌斯的七个军团久经战阵,精良庞大;而赛克图斯拥有能控制所有渡河口的良好营垒,加上熟知该地的水文地理,所以人数虽然只有一个军团,但也节节设防,不断逆袭,打得有声有色。
“不用焦急,我们在这裏只要能咬住赛克图斯就行。”在日落前的营帐里,佩特涅乌斯对着请战的居里阿与康巴诺,轻松地答覆道。
“可是据斥候骑兵汇报,在我军上方出现了大批的敌人游兵,看起来是准备挟击我军的分遣队。”居里阿带着担忧说,但主帅佩特涅乌斯依旧不为所动,“大祭司交给我们的任务就是如此,在得到进一步的指令前,我们不可以轻举妄动,如果你们这些年轻气盛的将军有什么嘲讽的话,就对着我这位老家伙来好了——七个军团,全部在辛基利斯河右岸,构筑梯形的营垒,做出要和赛克图斯长久对战的态势。”
于是全部七个军团,都只能忍住突进决战的渴望,在河川边构筑起营垒,挖掘壕沟起来。
在赛克图斯的营帐内,这位小雷神端坐在圈椅上,看着整个空荡荡的场所,原先这裏有拉宾努斯,有莱利阿斯,有马基乌斯,有兄长与岳父等等,现在这些同伴和亲人挨个死去,或者星散离去,赛克图斯也不由得黯然神伤,心知自己无论如何也无法在这场战事里幸免,而今该思考的,更多的是如何不负庞培家族的名誉,掩护兄长逃跑,并死得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