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南行(1 / 2)

“他们从十个人当中抽签选出一个人来让大家吃掉。”——波斯军队远征非洲沙漠时缺粮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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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祭司接过了这份画卷,看了下,而后带着激赏的语气,“哦,这阿格里帕绘制的新罗马城平面图可真是太壮美绝伦了,没错,这才是真正的拥有帝国风范的和平都城。弯曲狭窄的巷道,遮蔽犯罪和肮脏的贫民窟,统统都消失不见了,还有我力主投资的大图书馆也在其间,阿格里帕真是个优秀的青年啊,看来这市政官的位子不该利奥,而是应该由他来主持。”

但少凯撒却认真地说,他可是不会放弃阿格里帕的,因为对方可是一直替他指挥军团,制定作战计划的,不可或缺的左膀右臂。

“唔,果真是这样的,看来你是不可能舍得割爱的。”大祭司掩住了画卷,这时候利奥也从外面归来了,父亲于是问他是否将自己嘱咐的事情都办好了,得到肯定答覆后大祭司满意地点点头,就将画卷也交给了利奥过目,利奥果然也是激赏不已,“真是太好了,我一旦看到这副图景会变为美丽的现实,线条和彩墨,会凝结为石块和石灰混合的诗歌,真是不由自主地会激动和愉悦起来。”

“如果真的如此,那也代表着罗马城将永远结束内讧和殴斗,数百年蒙蔽在七丘之城上空的阴云,将随着黄金时代的降临而消散,罗马民众,不论是民众还是贵族,都将享受五十年,不,乃至一百年以上的和平。这真正是个由我们开创出来的和平盛世!”少凯撒接过话茬,激动万分地说到。

这时候,大祭司沉声对他说,“现在还有个稍微棘手的事情,那就是图里努斯你在希腊的战局,毕竟有各种各样的飞短流长,对你稍微有些不利,这些日子我在主持元老院集会的时候,面对的频率最高的话题也是这。”

一听到这个话,少凯撒语塞了,他有些羞惭地低下头,把弄着酒盅,但很快大祭司就又把话题给敞亮了,“不过没什么大的关系,只要你成为了来年我的同僚执政官,我自然会全力在军力和财力上支援你。一位二十岁的少年,面对布鲁图与喀西约这样的人物,打到不落下风互相对峙的样子,已是难能可贵了,不过罗马共和国的民众缺乏的是对事务的客观态度,他们只爱结果——战利品、凯旋式,还有盛大的由于鲜血带来的愉悦——所以图里努斯,要是指望这样的方式来保持权力长久,那该是多么疲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巴结他们,换成是谁都无法忍受,所以我们需要的将权力长久化,图里努斯你说是不是?”

当然是,在“权力的独裁和君主化”这个话题上,少凯撒是永远和大祭司站在同一立场上的,另外对方许诺给他的援助更是解了燃眉之急,“不要焦急,慢慢来图里努斯,将来还有达契亚,还有帕提亚的武功等待着我们去建立,以后利奥主持行政院和罗马的市政,你我负责军事远征——说到这,我也就像燃尽的松明那样,衰老不久便会到来,我的火焰会慢慢暗淡熄灭下去,而你们就会如同夜空的星辰般冉冉升起。”说到此,大祭司也很感慨激动,他再度端起酒盅,提议利奥和图里努斯,与自己一起“为了永久的黄金岁月,为了所有人为此做出的贡献”干杯。

这时候,欢快的场面当中,只有始终站立在大祭司身边的波蒂一动不动,表情僵硬担忧,不过她的眉眼和担忧,始终没有人注意到。

总之,当少凯撒来到普来玛门阍处,准备离开返回自家宅院时,他的心情是非常好的,不是小好,而是真的大好!但就在此刻,带领扈从衞队的冯特尤斯赶了过来,急匆匆地递给少凯撒一块字板,“这个希望您能尽快阅读,来自西西里的消息,对我们很是不利!”

在火光照耀下,少凯撒将那块字板读了读,脸色果然激变,他拉住冯特尤斯来到了院墙边的一处凸出的角落当中,“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根本被蒙在鼓里?”

“这根本是几个蠢货百夫长的私人暴走,不过阁下您必须向大祭司父子解释,说你直到现在才知情。”冯特尤斯急切地建议说。

沉闷的雷声,顺着闪烁的天际云层,越过各人的脚下游走过来,看来秋季的雨水马上即将来临,梯伯河又将是一片暴涨的景象。在这种情况下,少凯撒的脑筋飞速运转着,他感到困惑,哗变兵变这么大的事,为什么大祭司父子在今天的夜宴上绝口不提?是李必达乌斯不想再提这种明显能牵扯到自己,并且非常显尴尬的事;还是,这对父子真的如库里奥所言,有针对自己的阴谋?

就在他沉吟不定时,门阍开了,一名女子走了出来,对衞队和军校们忙不迭地施礼,十分害怕的样子,而后少凯撒认出来了:她是科琳娜的贴身梳发侍女。果不其然,这侍女来到了他面前,交给他一个拉绳的小布袋子,轻声说,“这是她以前摆在房间壁龛上的一个小神像,马上其余的物什要送到神庙里去献祭,但她还是希望你留下一个,因为她希望能从本家带些好的运气,送到您的家庭里去——最后,她请求您代为向屋大维娅问好。”

原来是这样!按照罗马的习俗,少女在出嫁前,都要将自己儿时以来的神像、护身符和玩具,献祭到灶神庙那里去,科琳娜此举的信号,就是“马上就要准备嫁给你”的节奏。

当雷声越来越密集时,少凯撒的心境却安定了下来,他便对冯特尤斯用十分肯定的语调说,“不用去向大祭司父子解释,有些事我问心无愧就行,信任有时候是不需要言语的。”

“可是!”冯特尤斯感到万分诧异,不由得如此说到。

但少凯撒却肯定了自己的判断,他毫不犹豫地翻上了驴背,对冯特尤斯和衞队喊了句“开道”。

这会儿另外名扈从上前鞠躬,说道“塔昆沼泽那边的人,还在等着阁下您的答覆呢!”

那个人,显然是指库里奥。

听到这话的少凯撒显然有些不耐烦,他用手指在额头上划了几下,接着就势对那扈从说,“还是你直接去那里,就说是我说的,叫他不要焦急,安心在那里再等待两天时间,我自然会给他满意答覆。”

雷声渐渐混杂着雨滴,打在了桃金娘的枝叶之上,很快又成为了万千的雨线,库里奥端坐在设施简单的厅堂当中,接着看着外面的雨水下坠,便从坐榻上站起来,戴好了佩剑与防雨斗篷,接着他的贴身奴走过来,拿住一个盛放文件的匣子给他过目,“所有的产业都已经折卖完毕了,这裏面是官厅契约。”

库里奥淡淡地哦了声,接着看着外面越来越猛的雨帘,很利索说了句,“我们可以走了,这裏无须再逗留下去。”

就在他走到院落里时,少凯撒的扈从自门阍里喊叫着淋着雨跑进来,大声埋怨着这该死的鬼天气,还双手抱肩不断发抖,待到他看到穿着斗篷的库里奥时,不由得在原地愣住了,因为他不清楚这位在这样的天气和时间,还要出去做些什么?

“那么,少凯撒叫你带来了什么消息?”雨下的库里奥,将双手一摊,甩着雨点,快捷地问到。

“伊利里亚总督叫您宽心等待他两日,并说届时会有圆满的消息。”那扈从这句话说出来后,整个场面寂静下来,一会儿后库里奥放肆地笑起来,他扶着膝盖,半蹲在水洼里,笑声甚至盖在了风雨的声音。

“好吧,请替我转告总督阁下——那就是,我没兴趣再等他两日,我更没兴趣和他一起进入暗无天日的地牢,那样连今晚的雨都看不到,我走了!”库里奥笑完后,就如此带着让人吃惊般的直截了当的坦率,对那名扈从说到,让对方呆在原地,接连询问几下“这样转述的话,是否合适”的言语。

“随便你怎么转述吧,一切都与我无关,我也不会像个蠢货那样,在这裏无所事事呆满两日,那样最终的下场只和你那愚不可及的主子一样。我知道了,一定是李必达乌斯使用了两个杀手锏——次席执政官的位子,还有他那艳惊七丘之城的女儿,把伊利里亚总督耍得团团转,不过将来迎接他的,将是地牢无边无际的黑暗,他的美梦会在那里彻底沉沦,到那时候他必会后悔没有听从我的建议。好吧,都随它去好了,管他谁最后为王,管他谁最后在大力神寒冷的浴室(对地牢的别称)苟延残喘——反正都和我无关,我决计要走了,我要回到个温暖的地方,那就是山南高卢去。所以——”说完,他立即将那呆若木鸡的扈从给推开,“就不用再继续关心我了,待到你向伊利里亚总督汇报好后,我大约已经到了阿里米隆城了,对了在厅堂裏面,还有热火和饭食,你如果想去避避雨,烤干衣服填饱肚子的话,我劝说你进去好了,保重。”

电闪雷鸣,大雨如注,库里奥与随从背负着匣子和行李,迅速消失在雨幕里……

而那个呆头鹅般的扈从,也真的踱入了进去,靠着壁炉烤火,享用起了库里奥留下的蜂蜜酒和麦饼。大约半个时刻后,库里奥就与两名随从来到了罗马的凯利乌斯山脚下,“阁下,如果你要返回山南高卢的话,那么走这条道路明显是错误的。”一名牵着缰绳的随从大声提醒到。

“见他的鬼山南高卢去,我可不再去那地方了,也许哪天,不是少凯撒就是马可把我给出卖了,我已然和李必达乌斯家族为敌了,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彻底脱身而走,我们往南行!”库里奥拉着缰绳,接着在圣域犁沟外转了个身,最后瞥了眼雨中灰色昏暗的城门和乱葬岗,整个罗马城好像都被雨水和泛滥的梯伯河给吞没了,街道与其他地方连半个人都没有,而今也唯有落寞地暗自在心中说一句,“别了,罗马城,我要去个远离你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