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游世界的人,将生命里最宝贵的时光,耗费在旅社和船上。”——普鲁塔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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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新的战术,就是布鲁图将埃托利亚的骑兵,组成第一列的横队,保护在攻城队伍的最前面,而在两侧是重装的步兵,轻装步兵混杂在攻城器械间,担当支援任务。
这个战术很有效,阿格里帕不能使用骑兵突袭敌人的盾车和塔楼,因为他的辅助骑兵不是埃托利亚人的对手,所以前线的眼睛堡在一段时间后,大部分被攻陷打破。
“所有军团兵士,不要和敌人硬拼。”阿格里帕没有叫属下做无谓的抵抗,蒙受惨重的牺牲,他很快就让所有人缩回了冬营地,并且在墙壁和木栅后再度排满了远程的弩砲和投射器——李必达下达了快速的命令,给伊利里亚和伊庇鲁斯等城市,如萨罗那、利萨等,都动员了市民与奴隶,日夜输送建造各种器械,用船只或骡车送到布加罗图姆城来。
“听说李必达在攻击马塞利亚城里,使用了名叫埃米利乌斯的巨兽般的攻城塔,这次我会叫阿格里帕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恐怖的攻城塔!”说完,布鲁图就让全军,将各自长数个腕尺的木杆与零件,组装成了固定的高塔,而后不断朝上面运送泥土,垒得是越来越高,接着布鲁图并未建造攻城塔,因为这个“巨兽”的基台是死的,没有滚轮和圆木,他只是叫兵士将大型的抛石机、火箭发射器给推上去,这样他们在其上,可以俯视整个阿格里帕的冬营地。
这样,十六台牛拉的巨型抛石机,二十多台野驴抛石机,不计其数的弩砲和蝎子弩,疯狂地将石弹、铅丸和标枪,倾泻到冬营地里,不到半日阿格里帕的壁垒和胸墙被捣毁一大截,塔楼四不存三,壕沟几乎全被砸平!
卢修斯带着骑兵队出击了数次,但都被埃托利亚骑兵轻易地给挡回去,这个联盟的骑兵当年在罗马人和马其顿方阵勇战时,就发挥过决定性的功勋,以至于他们既嘲笑失败的马其顿人,也蔑视取得胜利的罗马军团,“难道最终击溃方阵的,不是我们联盟骑兵吗?罗马人不过是在惨败后,坐着捡取了我们的功劳而已。”
等到第二天时,布鲁图下令所有的投射器,换上包裹着大麻、沥青等易燃物的火毬,纷纷扬扬,就像流星火雨般,铺天盖地地落入到阿格里帕防守的冬营地里,整个营垒蔓延燃烧起来,火光里——布鲁图的军团的步骑开始列好了攻击队形,准备随时攻入这个摇摇欲坠的营地。
到了傍晚时分,传令官喜悦地告诉布鲁图前线的捷报:敌人的营地已经守不住了,到处是飞扬的烟火,和朝后逃窜的兵士。
“很好,命令埃托利亚骑兵为先锋,填平壕沟后,冲入营地里去!”
临近傍晚时分,大队的埃托利亚骑兵呼号着,或骑马,或步行杀入了攻陷后的营地。
但让所有人都感到惊讶和失望的是,他们在断垣残壁当中,根本没有发现阿格里帕人马的尸体,甚至还看到了扎在那里,烧得只剩下灰烬的草人,进入了仓库里,裏面也没有任何可供抵御的物资。“看来我们是遭到敌人的耍弄了,他们完全是有序撤退,并且带走了所有阵亡者的尸体,这也意味着他们的损失绝不会大。”西巴拉斯得知后,沮丧地说到。
果不其然,如同西巴拉斯的预言,在布加罗图姆城前,一片被乱石包围的战场上,阿格里帕与卢修斯兄弟俩,再度将步兵和骑兵列成严整的队形,要与布鲁图厮杀到底。
但这次阿格里帕依旧没有抵抗太长时间,混战了两日后,在设置了后衞骑兵后,这位年轻的小将又后撤了,这次他们撤回了布加罗图姆城里。
至此,在城外以营地和河流为争夺目标的交战,已经耗费了布鲁图大约一个半月的时光。
但是执拗的布鲁图,还是继续下达了攻击布加罗图姆城的命令,于是所有的兵士不辞辛苦,在冰天雪地里,再度竖起了高台,将投射器械统统如法炮制,推了上去。
等到这一切完工后,轰轰轰射了半天,前线的兵士和百夫长才觉得有不对劲的地方——他们的抛石机和投射器,在耗费大量的弹药后,却发觉对这座特殊的城市几乎毫无作用。
在伯罗奔尼撒和希腊的地区,多的就是用来垒墙的石头,所以这儿的城市的墙壁都是高大森严的,并且有高耸的塔楼互相保护扶持。随着几百年来工程技术的进展,渐渐“矛盾相争”中,罗马人的“矛”占据了上风,他们吸收了古希腊先进的机械理念和技术,建造了带护盾的攻城塔、竖琴云梯和大大小小的抛石机、弩砲,这使得希腊化城市的城垣在猛烈的攻击前,失去了意义。
可是这次,优秀的建筑师阿格里帕反其道而行之,在过去的两三个月时间内,他一直指导着三个新兵军团,马不停蹄地翻修布加罗图姆城,但不是将它修得更高大更坚固,而是将它给“压低压矮”,所有的城垣都在十八到二十四腕尺高,这在其他的希腊筑城师的眼中,简直是离经叛道之举。
随后,布加罗图姆城的城垣对敌的一面,普遍做得十分倾斜延长,在上面全部插上了尖桩和荆棘,让攻上来的敌人无处插足,在矮小的墙壁后,阿格里帕布置了许多蝎子弩与弩砲,对着布鲁图军队的阵地虎视眈眈。
一天下来,布鲁图方就知道了这种城市的刁钻之处——被拆下来的砖石双重加固的仓房和塔楼,一般的石弹砸上去,只能崩下个角而已,另外居高临下的布鲁图军的抛石机,在猛力射出铅丸石弹后,一个抛物线,就飞到城垣后面很远的地方去了,等于打了个空,而阿格里帕隐藏在低矮工事后的抛石机与弩砲,却能密集射击布鲁图军下方的台基,打得他们是摇摇欲坠。
“这场攻坚战,是没法子继续下去了!”这是叙涅西斯的结论,不久埃托利亚人们都开始抱怨起来,他们身为同盟,已为布鲁图尽了很大的努力,在此刻抛弃了家庭和田地,来到此处作战,却看不到胜利的希望。
布鲁图非常理解兵士们的心情,但他也有自己无奈的一面,那便是这场毫无希望的仗,也必须得打下去!
连续三次激烈的攻坚战,损失了不下千人的战力后,布鲁图的苦恼与懊丧达到了顶点,同时他得到了消息:喀西约亲自带着一个军团,在科林斯附近上了岸,想要与他商议,要不他原地驻防,要不叫布鲁图想他的地带或雅典靠拢。
于是乎哲学家将属下将佐,包括资深百夫长再度召集在一起,他在会议上面色严峻,首先承认了对布加罗图姆城攻击的失败,并且附加上了“短期内我军占领伊庇鲁斯已成不可能之愿望”。
而后布鲁图请求所有人说,如今应该何去何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