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默然一怔没有做答,尤俊不假思索的答道:“自然是解救这些姑娘了。”
冷杉寒冷笑道:“说的好。我当时心头火起,也顾不得师父的告诫了,跟着这些混蛋到了树林,在他们欲行不轨前出手狠狠的教训了一顿,我平生最看不起欺负女人的家伙,所以出手就重了点,那七个家伙,四个重伤,三个轻伤。望着那些姑娘一脸的感激惊喜,我心中可也是很爽。”
“可是不到一个月,我才知道我惹祸了,我教训的那几个人中,有一个竟是我们当时省长儿子的小舅子,靠他妈的,还真是错综复杂哪。我出手太重,他身体又弱,竟然残废了,后来,他们查到是我做的,就派警察来抓我,我自然不将警察放在眼里,将他们狠狠的教训了一顿,后来父母见我惹祸了,心中害怕,央我快到师父身边躲着,我被二老央求不过,只好偷偷溜走去投奔师父。”
尤俊插口道:“你做了这样的事情,恐怕同盟无法饶过你。”
冷杉寒点头道:“我到了少林寺,跟师父禀明情况缘由,师父一时间也是无计可施,只是将我偷偷藏在寺中,只是这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不多久,同盟执法队找上门来,强行要人。见他们来势汹汹,师父无奈之下只好领着我到大殿之上,将此事原原本本跟方丈、少林寺众位长辈、还有执法队队长说了一遍,然后据理力争,说我本是见义勇为,只是手段毒辣了些,按照同盟规矩,只需到同盟苦工营做三年苦工,然后面壁三年即可。那个执法队队长大骂师父歪曲事实,说本是我调戏女人,是那几个兔崽子见义勇为反被我打伤。真是他妈的没天理。”
冷杉寒狠狠的吐了口唾沫,继续道:“我是个笨口笨舌的人,那执法队队长又极是能言善辩,我被他两句话一套,这话就颠三倒四说不明白。再加上师父武功太高威胁到寺中几位长老的地位,他们居然跟执法队沆瀣一气,硬是要将我送到同盟治一个欺凌弱小的罪,并且要治师父一个知情不报的罪,我怕连累师父,就想好汉做事好汉当。可是师父却突然制住我的穴位,然后猛然间出手将欲上前擒拿我的人击退,趁乱逃出少林。”
说到这裏,冷杉寒双目蕴泪,哽咽道:“逃出来后,师父却被那执法队队长击中两掌而受了重伤,几日后师父圆寂。他老人家临死之前命我寻一荒山老林隐居,我因为思念父母,忍不住在隐居之前回家去看了一眼,可谁知,谁知……”
冷杉寒睚眦欲裂,双拳紧握,神情悲苦至极,尤俊忍不住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冷杉寒道:“我家中已经被一把火烧得精光,而我父母,我父母,也丧身火海了。”
尤俊大怒道:“是谁干的。”
冷杉寒道:“我一路顺藤摸瓜查上去,期间当然也免不了杀了些人。最终被我知道是那省长的儿媳妇心疼弟弟的遭遇,派人做的。我大怒之下就去报仇。可谁知却中了他们的圈套,他们害我父母就是为了逼我露面好将我擒住。我被执法队包围,受了重伤,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逃脱,在我伤重难治之时,血盟盟主遇到我,不惜耗损真元救了我,之后盟主数次救了我,所以我跟盟主到美国去了,一直呆在血盟,嘿,这一呆,就是十年。期间遇到了好多遭遇类似的同伴,哼,别人只道我们穷凶极恶,谁又知道我们的遭遇。而且盟主对我们有恩,纵然为他死了,也没有怨言……”
拼着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冷杉寒也是无力支撑,盘腿坐在地上,神情委顿,眼神黯然,眼见那生命之火从他身上慢慢熄灭。
笑默然与尤俊显然没料到冷杉寒身上竟有如此故事,尤其是尤俊,同盟给他的教育是:本部在美国的血盟,是一个类似于城市雇佣兵的组织,行为狠毒,走私贩毒、杀人放火,无恶不作。更因为收留了中国修行者与异能中的一些欺师灭祖的败类,而实力大增,经常与同盟作对。想到这裏,尤俊忍不住指了指地上的其他几人的尸首问道:“那他们的遭遇呢?”
冷杉寒有气无力的道:“我们大同小异而已。其实血盟里好多修行者与异能高手本身都没有大的过错,甚至有好多人立志扶贫救弱,却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而惹上了同盟或是异能,才被迫背井离乡,当上了为人所不齿的城市雇佣兵。”
说着话,冷杉寒指了指那使匕首之人,叹道:“比如说熊散,他本来是双飞燕子门的顶尖高手,武功虽高却一直被修行者看不起,他立志要推翻别人对下三门的偏见,所以借助自己所学,多次帮助公安部门破案,可是有一次,他在暗中保护一位受到黑道敲诈的高官时,发现这个高官的贪污证据。这个笨蛋是个实心眼,也没留个备份就将证据递了上去,谁知道这却给他带来杀身之祸,原来检察院也有这个高官的党羽,他们竟然联系上了异能研究所的人伏击熊散,罪名是什么我就不知道了,反正他不察之下险些丧命,他是被笑修所救,后来加入了血盟。”
冷杉寒笑了笑,道:“笑修当年年轻气盛,因为不满同盟过于独裁,所以自己组建了一个盟外之盟,有不少志同道合的修行者加入,却也搞的有声有色,不但没有什么恶行,更是曾多次成功阻止了境外势力的侵犯,可却引起同盟的猜忌,最终,哼哼……”
冷杉寒连声冷笑,声音凄厉刺耳,强提一口气又道:“你们同盟、异能标榜正义,却只不过是在自欺欺人罢了,你们披着正义的外衣,做事霸道,颠倒是非,容不得异己。对付起自己人来,心狠手辣;对于异己分子,往往罗列罪名加以铲杀,可对外却又是软弱的很,近几年国内发生那么多的外国人欺辱我国民之事,可又有哪个人出来主持正义,为大好国土,争回一口华夏后裔的气?而你们同盟高层借助自己权势,贪污受贿,中饱私囊,让子孙开办公司者大有人在,嘿嘿,相较之下,我们血盟可就比你们干净多了,你们只道血盟恶行滔天,可又有谁知道,每年血盟捐给世界红十字协会的钱占了血盟总收入的五分之一左右。血盟成员全是华人,在盟主带领下曾多次破坏境外高手对中国的不良企图,不为别的,只因为我们都记得,我们是华夏子孙。”
望着尤俊脸上吃惊不信的表情,冷杉寒心中得意,呵呵笑着,只是那笑容渐行渐消,终不可闻。
冷杉寒双目紧闭,已没了声息,只是那一缕如嘲似讽的笑容却似刻在脸上般难以抹去,尤俊望去心中一颤,突叹道:“这家伙说话虽然偏激的很,可似乎,似乎也说的有几分道理。”
笑默然冷冷一笑道:“这些事情你听过就算了,却也不要多想,没什么益处的。”
尤俊一怔,见笑默然神情似乎不悦,忙转移话题道:“笑师兄,你这几年一直都扮成扮成屠都的吗?那,那屠都怎么样了?”说着话,尤俊语气中颇有几分迟疑之意。
笑默然笑道:“我适才说过,我活着,他自然就是死了。”
尤俊一惊,忙道:“你,你真的杀了他。他当年意图非礼阿琼,是犯了同盟大忌,可他毕竟是你的师弟哪。”
笑默然冷冷道:“他敢侵犯阿琼,我就断然不会饶过他,当年若不是东方师弟发现及时,阿琼的清白岂不是就要毁在他的手里。怎么,你觉得我做的不对吗?”
尤俊听他语气不善,而且他适才救了自己一命,况且屠都也死了,当下也不再这个问题上纠缠,摇摇头,没有言语。
笑默然道:“我杀他之时,他已经在血盟呆了挺长一段时间了,我假冒他潜入血盟,可能是因为他手段血腥,所以一向不为人所喜。而且他面部神经被东方师弟所伤,导致面瘫,他引以为耻,白日一向很少露面,因为以上种种原因,我才能一直没被发现。”
尤俊叹道:“这几年里,好几次血盟袭击我同盟都被我们成功瓦解掉了,那通风报信的人定然是你了。”
笑默然点点头,尤俊又道:“笑师兄,适才我险些被杀,师兄为何不早点出手助我?”言下有着深深的疑虑。
笑默然呵呵一笑,道:“我知你心中不解。可你要知道,我能够潜藏在血盟中做内应,那同盟中难道就不能有叛徒吗?我担心这是一场苦肉计,所以直到最后关头,见你们不似演戏,这才出手助你,尤俊,你可会怪我?”
尤俊心中恍然,忙摇头道:“笑师兄心思缜密,想的一点不差,我又怎么敢怪罪你。”
笑默然笑了笑,凝神望着四周,见没有异常后,压低声音道,“还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血盟此次派我们来cz,目的也是为了那个宝藏,据我探查得知,开启这宝藏需要五样东西,我只知道其中三样的名称:分别是碧玉瓜,藏龙琥珀跟血凤凰。但这些具体是什么东西,我就不得而知了,前些日子听说盟主也到了cz,你不妨问问他,他老人家博学强治,或许能知道。”
顿了一顿,笑默然抬头望了望天色,忙道:“时间不早了,你快点回去吧,只是今日碰到我一事,除了楚盟主外,不得向任何人透漏。”
尤俊点点头,忽想起一事,忙道:“笑师兄,你这样回去,不会惹人怀疑吗?”
见尤俊眼中流露出关心之意,笑默然心中微有感动,笑道:“你放心好了,我自有妙计,快走吧。只是你日后万万不可像今天这样轻举妄动,血盟势力之大不是你能想象的到的,以后有什么事情我会设法通知你们。”
尤俊点点头,道了声珍重,转身离去,笑默然静立半晌,望着冷杉寒的尸体叹口气,展开身形,急若疾箭,宛若流星,瞬间消失在夜色之中。
树后,方旭走了出来,踱步走到冷杉寒几人尸体之前,默然半晌,突笑出声来,他的笑容又有着种说不出的讥俏之意:“若若你看,他们一方是邪魔歪道,一方是所谓的名门正派,邪魔也有可敬之处,名门正派却又有着那么多的龌龊不堪之事。”
云若若见他神情间颇有几分苦恼,忙娇声安慰道:“旭,谁好谁恶,谁是谁非,这本就是很难判别的问题。大奸大恶会有正义之举,所谓正义之师也必有不良之人,这世事本就无绝对。我们又何必为了这些事情去伤脑筋。”
方旭默然不语,云若若走到他面前紧紧握住他的手。云若若第一次看到血淋淋的厮杀场面,饶是她胆大,也看的心跳不已,若不是有方旭在旁边,恐怕早就惊叫出声了。此时,见几人死的死,走的走,场面陡然间安静下来,却也平添了几分诡秘可怖,云若若心中惊惧,望着方旭又道:“旭,这裏鬼气森森的,我们,我们还是快走吧。”
方旭见她花容失色,心中不忍,点点头,二人携手翩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