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哲思忖间,大厅之门被轻轻推开,便有五人走了进来。
推开门走在前面的是一个中等身材的青年人,约莫三十三四岁的样子,一袭天蓝衣衫,相貌普通,只是神容清癯,神态更是悠扬,双目神采熠熠,动作举止悠闲而从容,一望便不似普通人。
蓝衣男子身后是一个年轻人,个子不高,一头清爽的短发,也就二十岁左右的样子。此人身着白色衣衫,衣不沾尘,白衣胜雪。每一举手,一投足,一展眉,一回眸,都有一股子说不出的傲岸与孤寂,就像高山的白雪,遗世而独立,给人一种不求世间之同情、寂天寞地的冷傲和忧愁。
而大厅内贺宾、杜琏心等人自从他进来后便没有挪开过眼神,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美的男子:那薄刀似的柳眉一起一伏间,有着说不尽的俊俏与风流,星目熠熠,便是天上的璀璨繁星在他面前也要失却光芒,面色更是白似美玉,唯一稍有点可惜的是此人的五官太过细腻,很有些女性化。
望着这个俊俏风流恍如神仙中人的白衣男子,杜琏心突然冒出了一个荒唐的念头:此人如果是个女子,相貌一定不次于金皇的云若若,与CZ大学的那个方旭倒还真是绝配。
白衣年轻人身后五米处跟着两个年纪稍大的男子,一个身穿宽大的火红衣衫,一个着墨黑色休闲衣衫。
红衣人大概有四十多岁,个子甚高,约有一米九还多,骨架极大,身形却极是消瘦,面上更是一副病恹恹的样子,走几步便轻轻咳嗽一下,双目中毫无神采,整个给人一种死气沉沉的感觉。
而红衣病鬼身旁的黑衣男子则是与他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此人体态修长,身躯健壮至极,面上棱角分明,高鼻阔口,神态不怒自威,气势迫人,只是奇怪的是,此人看长相最多也就四十岁的样子,可是却须发皆白,不是方旭那种炫目的亮银色,而是苍白一片。
最后一人是个身穿浅紫色衣衫的青年男子,二十七八岁的样子,长相不俗,说得上英俊出群了,只可惜满面邪气,尤其一双眼晴,色迷迷的闪烁不定,可见此人心术极是不正。
这五人甫一进门,一直正襟危坐的胡哲忙站起身来,迎上前去,对着率先走在前面的蓝衣青年微一点头,便对着青年身后的四人恭声道:“胡哲见过四位神将。神将前来,有失远迎,还望海涵一二……”
那黑衣白发男子微一摆手,打断胡哲的寒暄,道:“免啦,别多礼。你现在是特使身份,不必朝我等如此谦恭。再说了,都是自家人,那些客套话也就不要说了。”男子嘴上说的客气,望着胡哲的眼神中却透露着一股鄙夷之意,仿佛对这个所谓的特使不是十分感冒。
胡哲连连点头称是,之后陪着笑道:“四位神将是刚刚下的飞机吧?本部昨天给我发过传真,说是四位神将今天会来,因为没有说飞机班次,所以我只好劳烦笑修一早就去迎接了。”
方才在前方领路的蓝衣青年笑修听了胡哲的话,淡笑着道:“不麻烦不麻烦,能迎接四位神将,那是我的荣幸。”
似乎对二人的谦卑态度很是满意,黑衣白发男子心情很是愉快,大笑着道:“盟主担心特使身旁只有七杀与八修罗未必能抵挡得住其他超能者势力,所以派我等前来协助你找寻宝藏,适才在路上我也听到你跟笑修的通话,所谓来得早不如来的巧。”黑衣男子说完放声朗笑,显然已经知道了胡哲绑架楚玉娟一事。
而其他三人对几人的交谈恍如未闻,红衣病鬼依然只顾着不停的咳嗽,边咳嗽着边环视着大厅,最后默然无语的独自走到大厅角落里席地而坐。白衣年轻人则独自一人走到大厅中那远离沙发的小型吧台处站定,背对着众人,望都不望这边一眼。那邪气的青年却是大咧咧的紧挨着杜琏心坐下,一双色目在杜琏心玉面与高耸的胸部之上来回打着转儿,神情极是嚣张。
见此人如此无礼,杜琏心纤眉微皱,心中恼怒,只是她毕竟是一帮之主,忍耐功夫了得,眼下对方的实力明显要比自己高的太多,而身旁这个无赖也极有可能是胡哲那般的超能者,而胡哲对他们如此恭敬,想来他们的身份更高,与他们冲突起来,肯定会吃大亏,是以杜琏心强忍着心中的不快,不着痕迹的朝旁边挪了挪。
紫衣青年愣了一愣,接着嘿嘿笑着紧迫不舍得挤了过来,就这样二人一挪一挤,紫衣青年就已经将杜琏心迫到了最边上,而且右手更是不规矩的轻放在杜琏心腿抚摸起来,杜琏心再也忍不住,腾的一下站起身来,退后几步,怒道:“先生,请你放规矩一些。”
紫衣青年却是毫不在意杜琏心怒斥之声,反倒是面挂陶醉之色,双目微眯,手脚张开舒展了一下筋骨,然后嘻笑着道:“美人就是美人,连骂人都让人这么觉得爽,小嘴儿这么有劲,让大爷尝尝。”说着话,竟然真个起身朝杜琏心走去。而杜琏心身后的两个保镖也是怒火中烧,趁紫衣青年不备,猛的出拳朝紫衣青年后脑击去。
众人只觉得面前一花,啪啪两声巨响,那两个保镖竟然如飞弹般迅疾倒飞了出去,狠狠的撞上了十五六米外的墙壁之上,‘扑’的反弹到了地上,口中鲜血狂喷,双目紧闭昏死过去。
紫衣青年嘴上嘻笑着道:“这两个家伙无礼冲撞本神将,本是死罪,只是看在美女面上,只是将他们击晕了而已,美女应该知道本大爷对你的爱护之意了吧。”
杜琏心心中大骇,这两个保镖是司徒夜自方氏集团借来保护自己的,也是超能者,没料到竟然一个照面便被打败,更是生死未卜。而紫衣青年此时已经逼了过来,双目放肆的打量着自己,目中淫邪之光大盛,杜琏心料得今日不能善了,心一横银牙一咬,就待出手。
胡哲突然挡在了杜琏心面前,对着紫衣青年呵呵笑着道:“聂神将,这位是紫凤帮的杜琏心小姐,是朋友,这次能完成任务,全亏了他们帮忙。”CZ三大帮派中,胡哲独独对杜琏心印象不错,所以此刻见她情形危急,便想帮她,只是四大神将在血盟中地位尊隆,是以才如此不着痕迹的加以保护。
聂笑雷淫笑着道:“好啊,是朋友,那才更该亲近亲近,男人与男人亲近的方式是喝酒,男人跟女人最亲近的方式,自然就是上床了。”说着话,左手平伸出去将拦住自己的胡哲推开,望着杜琏心笑着道:“杜小姐,我想你不会反对吧。”说着话,伸手朝杜琏心抓去,竟欲霸王硬上弓!
本想拼死出手、保住清白的杜琏心在聂笑雷这一抓之下,浑身顿生出一股无力的感觉,眼见就要落入魔掌。
聂笑雷突然神色一变,闷哼一声,本已触摸到杜琏心颈项的右手猛的一收,整个人退后数步,望着右手腕脉门处一块铜钱大小的淤青,心中大怒,一双厉目死死的盯着十米外轻拂着衣衫的笑修,吼道:“笑修,是你!你干什么?你敢偷袭我?你个小小的七杀竟然敢跟我动手?”
笑修淡淡笑着道:“有什么不敢,我不是已经做了吗?”无视聂笑雷的厉声喝骂,神情间满是无所谓的神色。
望着这一幕,那黑衣白发男子沉声道:“拈花圣指?笑修,你竟然会拈花圣指?隔空击出,无声无息,伤人于无形。你应该已经到了第七重了吧。”
笑修眼神中露出了敬佩之意,点点头,淡笑着道:“展神将见识不凡,目光如炬,笑修佩服。”
二人说话间聂笑雷走了过来,望着展笑风道:“师兄,你跟他废什么话,让我教训教训他。”
“笑雷,你不是他对手。”展笑风按住正欲动手的聂笑雷,仰天打了个哈哈,冷笑着道:“好个笑修,凭你刚才这一手,展某自问也未必能抵挡的住,你却甘心跻身七杀之列,你是何居心?”说到最后,不由得声色俱厉。
笑修面色不变,笑着道:“展神将别忙着生气,盟主对我的底细一清二楚,位居七杀也是盟主恩准的,所以神将不必怀疑什么,呵呵。”
展笑风闻言一愣,笑修如此说,一向对盟主敬为天人的他自然不敢再在这件事上做文章,心中念头一转,又道:“撇开此事不谈,你为何要阻止笑雷寻欢?这又碍你什么事了?莫非他犯了哪条盟规吗?”一个接一个质问便如连珠炮般轰来,语气更是铿锵有力。若是换了旁人敢阻挡他们寻欢,展笑风早就一掌劈死他了,只是眼下这个笑修武功高的让人琢磨不透,而且好像跟盟主关系不浅,展笑风自然不敢贸然动手,所以便拿话来压他。
笑修一愣,方才他只是看不惯聂笑雷的卑劣行径,下意识的出手,此刻被展笑风这一问,也着实找不到什么理由,他也知道跟展笑风讲什么‘欺侮弱女子不是好汉行径’这样的话语根本就是对牛弹琴,因为血盟里讲的是实力,仁义道德根本就是狗屁,盟规也没规定不可在任务中狎玩女子,只要这个女子不是血盟中人即可。笑修心中念头急转,微一思索后笑着道:“二位在国外爱怎么玩就怎么玩,笑修不敢坏了二位的雅兴。可是眼下回到了祖国,笑修认为还是收敛一些的好。再怎么说,也都是中国人,都是自己的兄弟姐妹不是?”
“操,这屁真他妈的臭,老子眼中只有男人跟女人两种人,中国人美国人在老子眼中都一样。你这么爱国,干嘛跑到美国去,操,我看你是被同盟跟异能研究所迫害的还不够,整个一他妈的受虐狂。”聂笑雷狂笑着叫骂道。
展笑风冷冷着道:“祖国?呵呵,祖国?说的真让人感动。屁的祖国,我从来没有这个概念。笑修,你一手创建的盟外之盟是被什么人毁的?你兄弟姐妹又是如何死的?你忘了吗?都是死在自己人手里。”
笑修身躯一紧,面上笑容突的不见,十五年前那个悲惨的夜晚发生一幕幕重历面前:剿灭了进行军火交易的黑帮后,笑修跟兄弟们一同去喝酒,回来的路上惨剧发生了,突如其来的袭击,屠刀带出的滚烫鲜血,到处纷飞的残臂断腿,盟中兄弟临死前的惨呼之声,逃跑途中执法队与正规军的追杀,最后一百多号兄弟只剩自己一人……,笑修面上肌肉抽搐着,良久长长吐出一口气,神色方才恢复平静。
“我看你是没忘。”望着笑修怔怔的神情,展笑风冷笑着道,“盟主曾说过,只要不违背盟规,不会损了血盟的利益,不会阻碍任务完成,任何事情都可以放开手脚去做,对不对呢?笑修。”
见展笑风此刻拿盟主的话来压自己,笑修无奈着点头道:“不错。”
“那就是说笑雷适才做的没错了?”展笑风得理不饶人,步步紧逼。
笑修默然不语,心中却也知道今天这事自己是管不了了,望着紧盯着自己、花容失色的杜琏心美目中流露出的那恳求无助的神色,笑修直叹口气微微摇摇头。
聂笑雷二人心中得意万分,聂笑雷更是狞笑着道,“那我是不是可以问你一个以下犯上的罪名呢?”言罢狂笑连连,血盟中最讲究地位尊卑,便是言语的冒犯计较起来都会治以重罪。
展笑风望着无语的笑修,皮笑肉不笑的道:“师弟说笑了,展笑风从来没拿笑修当外人,兄弟之间有点争吵也算是正常的,‘以下犯上’什么的谈不上。当然了,我兄弟玩儿个把女人你也不必再管了吧。”
而此际聂笑雷已经笑着朝已经绝望了的杜琏心走去,笑修心中一动,突然身形一闪,拦在聂笑雷,展聂二人尽皆一愣,聂笑雷已经暴喝出声:“妈的,笑修,你莫非真要跟我兄弟二人作对?”说到最后,满身衣衫猛得鼓起,面上紫气缭绕,而展笑风心中也是大怒,紧紧盯着笑修,目中闪出寒芒,双手劲气暗运,蓄势待发。
笑修面上怡然一片,淡淡的道:“我倒不是要跟二位作对,只是聂神将,你不能碰这个姑娘。”
“为何?”展笑风抢先开口道。
“因为她是我的未婚妻。”笑修此言一出,屋内除了那个孤傲少年跟红衣病鬼外,齐齐愣了一愣,杜琏心更是傻了似的望着笑修,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多出个未婚夫。
“盟规七十六条:兄弟妻,不可戏;戏者,死罪。我想两位神将不会忘记吧。”笑修淡淡的说着,转身来到杜琏心身旁,将她轻轻的揽到了怀中,杜琏心毫不反抗的任由他抱着自己,此刻她也已经知道笑修是为了救自己才说谎的,芳心深处除了深深的感激外,也对这个儒雅温文的青年有了很大的好感。
聂笑雷反应过来,怪叫道:“你他妈的放屁,你四十多岁的人了,会有这么年轻的未婚妻……”
“好了,师弟,够了。”展笑风制止住聂笑雷的怒骂,他也知道话说到这份上,如果聂笑雷还要染指杜琏心的话,那就真触犯盟规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看来今天只好算了,以后再想办法对付笑修来出这口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