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国留在古巴的人手,如何与淳朴的泰诺人相处?”
听到这个问题,托马特祭司摸了摸下巴,大约猜出了奇瓦科所处的立场。对于老民兵的心软,他心中不置可否,眼中环顾周围的林野,目光中有熊熊的野心闪动!
在他的南侧,是黑灰延伸的铁矿,以及稀疏低矮的林木。而在他的北侧,越过两里外的山丘,就是一片平坦开阔的沿海平原。平原上遍布长草,因为飓风的影响,树木并不高大。而在长草之下,便是容易开垦的肥沃土地。海滨肥地,再加上与铁矿带相连,数条交错而过的溪流河流,以及沿海良好的交通条件...毫无疑问,无论是种田、开矿还是贸易,这都是一片真正的“沃土”!
“王国要控制这座铁矿,掌握整片海岸。附近的泰诺村庄,要供应粮食与劳力。而最重要的是,主神的信仰,要在附近的泰诺部族点燃,成为唯一至高的光芒!”
托马特祭司神情平静,宣告了他需要实现的目标。对于淳朴善良的泰诺人,他并无任何敌意,甚至有些欣赏。但为了完成王国的任务,尽快传播主神的信仰,他也丝毫不会顾忌,是否要使用武力。
“哈哈!泰诺人这么柔弱,我们要掌控这片海岸,传播主神信仰,那还不简单?!”
听到两人的对话,灰土武士普阿普大笑出声。他自信的拍了拍胸膛,看向西北,眼中有冷酷闪动。
西北二十多里外,就是他们出发时的马亚里部。那个大型的泰诺部落,大概有三千多手无寸铁的柔弱村民,以及一两百木矛短弓的无甲民兵。整支部族,几乎毫无防备,也没怎么见过血。
而王国船队,足足有四百名战士,大多久经战阵,杀人如麻。武士们都装备着精制的皮甲甚至青铜甲,人手两把铜矛铜斧,还有一两百张大弓,以及几门火药受潮、但能放出雷声的虎蹲炮。以这样压倒性的武力,要攻破古巴岛上任何一个泰诺大部落,那都是轻而易举!
“我们这就回去,集结船上的武士与水手,分发铜矛与甲胃。然后,让我和亲卫们都披上青铜甲,作为冲阵突袭的先锋!...今天晚上,我们就能攻破马亚里大部落,把所有的丁壮和女人,都一股脑抓俘起来!”
说到这,普阿普的眼中,浮现出纯粹的杀意。他也算是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资深武士,普通人的性命在他眼中,根本算不了什么。
“随后,我们先把部落中说了算数的酋长、头人、贤者,都一股脑砍了!再让剩余的俘虏发下血誓,皈依主神。不愿顺从的,也全都砍了!接下来,再让投降的丁壮,亲手烧了村庄中所有的泽米神牌,断了心中的念想。最后,再裹挟着他们,去攻打其他的泰诺村庄,手中染血,断了退路...”
“哈哈,主神见证!只要给我半年的时间,我就能把这古巴蛇头一带,数百里内的泰诺村庄,全部攻破,全部征服!而所有征服的泰诺人,也都会皈依主神!”
听到普阿普的虎狼之言,奇瓦科眉心直跳,老脸一阵抽抽。
“该死的普阿普!我就知道,你狗嘴里吐不出好话,满脑子都是棒槌...”
普阿普所说的,完全是黑狼大将的凶残路数。可行倒是可行,不过要杀得人头滚滚、尸山血海,才能让被征服的部族,从骨子中畏服。真要把数百里内的泰诺村庄,都这样霍霍一遍,那这古巴蛇头的十几万泰诺人,估计要折了一半。
而且,泰诺人村庄中,其实并没有中美洲各部,常见的贵人、武士与平民间的尖锐矛盾。王国能通过杀戮上层,颠覆秩序,所争取的底层带路者,也不会有多少。
“泰诺村民,从没有对王国表露过敌意。他们干净的眼神中,从没有高原各部的血红...”
老民兵垂下眼眸,想到一路行来,泰诺村民的善良与好客,终于有些坐不住了。他之所以在此时,提出这样一个问题,便是因为他敏锐的意识到:作为最初立足的王国船队,众人此时的选择,将正式开启湖中王国与古巴诸部的外交关系。
如果真如普阿普所说,用武力与杀戮立足,把泰诺诸部推到王国的对立面去...那么后续一波波的王国武士,也将继续这样的相处方式,推进血色的进程,直到彻底用杀戮的手段,征服整座古巴蛇岛!
而在这个过程中,必然会死去数以万计的泰诺人,会毁灭大大小小的泰诺村庄,会彻底打破古巴诸部的安宁与和平...所有这一切,都是违背他本心,让他难以接受,甚至心生愧疚的。
“主神啊!既然我有选择与影响的权力,我就不能看着这一切发生!...王国与泰诺诸部,应当是玉米与环绕的菜豆,互相促进着生长,而决不该是饿狼与被捕的野兔,单方面厮杀啃食...”
老民兵奇瓦科低下头,沉吟了好一会,才缓缓开口。他没有立刻反驳普阿普的话,而是看向未曾发言的神启祭司梅卡特,提出一个新的问题。
“尊敬的梅卡特祭司,您擅长统计数字,也对古巴各部详细观察了一路...在您看来,这座古巴蛇岛上,究竟有多少部族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