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异是个人瘦心思重的,对上那种直白脑袋一根筋的经常会觉得几分怜悯,对他来说,脑袋不灵活等于全报废,人家说一句,你听不懂一个字,那活着就是浪费地皮,死了还是浪费地皮,干脆扔给狼呀狗的吃了饱一顿才不是罪过。
偏偏,他身边这种类型的人特别多……
比如他的亲娘,比如他的亲姐,比如,那个半个月前被请来管理院子的单蠢园夫。
家人蠢,咱得忍,下人蠢,就不关他的事儿了。
想起那悲催园夫今儿似乎又被肖异一号搞了个不是理由的理由揍得鼻青脸肿,不知反抗任打任骂的,他摇头叹息,消了由上次园夫恰好躲在书房对中树上而怀疑的念头,回到桌案继续处理“偷渡美人事件”,现下已经确定身份三人,如尹吟所料,全都在身份不凡的官员后院里寻到,他给这些美人冠上罪名和使计构陷啥的,然后悄悄灭掉。
一片纷乱的乾君,经不起折腾了。
尚书府下人房。
一排简陋的屋子,内里陈设几张床,一张桌,这里便是尚书府里少数家奴仆从的房间了,下等奴仆十几人一间,中等奴仆几人一间,本是规矩,到了尚书府,却是宽容许多。
因为……府里奴仆也就十几名,是以,下等几人一间,园夫这种中等职业的,也就有了单独房间。
此时园夫的房中,无声无息地,却有三人在里头,一人坐在床上,一人跪倒在地,一人捧着一个小小的玉盒,散发着郁郁药味。
坐在床上的人伸手抹了溢着香气的药膏,边上药边咧嘴,“嘶,那娘们下手可真狠。对着我这么帅的脸也毫不留情。”
语气和内容轻松得像是聊天,另外两人却不敢应声,恭敬小心地垂着头,连呼吸都不敢重了。
这自顾自夸自己的,被揍得眼眶乌黑,嘴角破皮的男子,正是尚书府的园夫,守冶。
憨笑没了,傻里傻气的一根筋重影成了……很多筋,那张俊朗阳光的五官棱角分明,在阴影里显得格外性感,黝黑壮硕的高大身躯一改笨拙朴实,多了一种难以言喻的高贵气韵,似高山草甸罩上一层捉摸不透的黑幕,他在其中不动声色地睁着无辜的蓝色兽眸等待,掩饰,蛰伏,只待有一天时机成熟,捕获垂涎许久的美食。
没人陪他对答,守冶也不介意,潦草粗鲁地上好药拭净手指之后,懒散伸个腰,抱胸靠床柱上,动作优雅如豹:“吩咐下去的安排部署可完成了?”
跪在地上一身黑衣的男子乖觉得答:“禀我主,安排已经完善。”
守冶蓝瞳深沉幽光闪烁,薄红嘴角上扬,露出一个爽朗的笑容:“很好,既然敢借人摸我底,就该做好付出双倍、百倍代价的觉悟。”嗜血色泽鲜艳掠过他的瞳眸。
黑衣男子心一颤,将头颅埋得更低。
三日后,几批人近乎同时到达乾君版图位于西边的矿产资源地,沆州。
沆州地势险峻,群山环抱之中仅有一处平地,从高处俯视,山脉起伏,平坦小城组成一个u字,寻常百姓大多居住在山脚,房屋零散,可见沆州人口不多,平常所需则去中心唯一的城,沆城购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