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尹吟一行人出了城门。
尹吟临出发前,用一纸调养方子换来一辆马车、三匹骏马、三名护卫和些银两干粮。
哦,还有耿邱的血和大把匕首武器。
“你……你可别浪费我的血……一次不要用太多……分一个月泡最好……教给你的解穴手法每五日三次循环……让护卫为你度内力……”
面色苍白萎得跟冬天草根似的耿邱趴在马车里,气若游丝地交代。
白曜麈坐在车辕,抓着车帘看得好笑:“你吃了那么多补血补气的草药膳食,昨晚还精神地半夜爬起来练拳,怎么今早就焉了呢?”
闻言,另外两人朝马车投去目光。
脸皮薄的耿邱被看得一阵羞臊,掀开覆身的暖裘盖住脸吼道:“我才没有半夜练拳呢!”
白曜麈哈笑一声,意有所指:“是是,是我梦游看错了。”
“……”一下子联想到小时候的旧事,脸红得更厉害的耿邱恼羞成怒,霍地踢开被子瞪他:“你!”
尹吟在旁笑。
白曜麈适可而止,不再逗耿邱,回头对尹吟道:“珍重。”
她微笑颌首,忽然走到车辕边伸出手。
纤细漂亮的小手停在面前,白曜麈疑惑地看了一眼,又看她:“是有什么东西忘记了吗?”
尹吟笑容收起:“把手给我。”
白曜麈不解,犹豫了一下才将手递出。
尹吟在他手心写了几个字,随后便同一小队人宣布出发。
目送着她,白曜麈僵立,手里掀起的车帘滑落都不知。
清晨的街道很空,马车车轮与马蹄声像是被无限放大,似雷劈在他耳边。
她写的字笔画很慢。
你、也、身、中、剧、毒。
耿邱看着白曜麈放下的车帘,神经大条地没发现什么不对。他皱了皱鼻子,他身体弱,加上损失了不少血,此刻有点虚,不能吹风倒是真的。
可他哪里耐得住寂寞,一骨碌爬起来趴到窗边,瞅见沉梦靠在车厢。
沉梦看起来脸色不太对。耿邱开口:“喂。”
沉梦像是没听见,一动不动。
耿邱越看越诡异,不自觉道:“我说,刚才尹姑娘好像一句话都没和你说吧?怎么,你们吵架了?”昨晚两个人回来后不但分房分床睡,早上也是尹姑娘一个人先出现呢。
刷的一下,沉梦牌冷眼倏地扫过来。
“闭上你的嘴!”
这一声冷斥惊醒了白曜麈,他垂下手,看了一眼尹吟离开的方向。
若是……她是尹家的人的话……
恢复平常的笑容,白曜麈拿起马缰,道:“沉公子上马车吧,我们也该出发了。”
话落半晌,压根没有回应。
白曜麈扬眉,探头过去瞧,只见沉梦微皱着眉头呆立在那里。
白曜麈疑惑:嗯?这人又怎么了?
车窗耿邱的脑袋也出现:“他发呆好一会儿了,从早上开始。”
白曜麈丢个眼神让耿邱把人的魂儿摇回来,后者使劲摇头:不不!碰到冰块会被杀掉的!死法是冻死!
前者无奈,大声唤了两声。
沉梦倏地抬眼,眼中满是寒唳暴风雪席卷般的阴冷。
但这样外露的情绪出现的时间只是一瞬,下一秒,他眼底所有都被抹去,剩下疏离的淡漠,仿佛那种势在必得的凌厉凛狠和恼怒的眼神是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