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李璟的介绍,徐皓月暗暗吃了一惊,想不到眼前两位大臣竟然都是南唐的宰相,而且宋齐丘更是南唐朝中宋党的首脑人物,听刘逸轩说过,南唐朝中宋党以宋齐丘为首,旗下有陈觉、李征古、冯延巳、魏岑、查文徽等五人为羽翼,权倾朝野,南唐人称五鬼。宋齐丘自吴国开始便侍奉南唐开国君主李升,经历了吴、唐两朝,四次出任宰相,宦海沉浮二十余年,与五代十国年间另一个官场不倒翁,历任梁唐晋汉周五朝宰相的冯道齐名,有北冯道,南齐丘之称。
徐皓月不满陈觉在紫金山的所为,连同宋齐丘也讨厌上了,但他本着敬老的心意,还是上前给宋齐丘和冯延巳略略行礼。
宋齐丘半眯着老眼,脸上的老人斑挤在一块,笑着说道:“徐将军出身乡野,不会蹴鞠也不奇怪。”跟着看了看李征古说道:“今日陛下兴致浓郁,征古你便和陛下踢上一回好了。”
李璟抚掌笑道:“李卿的蹴鞠之技精湛,临场亦可。”当下李璟宽了外袍也是一身劲装入场,和李征古在诸女当中踢起球来。
徐皓月目瞪口呆的看着李璟和众女嬉戏,暗暗纳罕微微摇头起来,想不到宋齐丘眼尖,看到徐皓月如此表情,淡淡一笑说道:“先帝在位之时,偶有战事,丧师数千,便食不下咽,长吁短叹的,而当今陛下却胸怀大度,十余万雄兵在外征战,仍能从容怡乐,足见陛下胆气和胸襟也。”
徐皓月听了这话,更是张大了口,想不到一朝宰相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李璟听了这话,笑逐颜开笑道:“国老谬赞了。”说完便下场玩蹴鞠去了。
宋齐丘哼了一声,看着徐皓月说道:“年轻人,听陈觉说你曾到他的大营力陈出兵邀击周军?”
听宋齐丘终于说到战事,徐皓月连忙点点头道:“不错,此时正是败寿州周军、解寿州之围的最好时机。”
宋齐丘眯着眼睛问道:“你可知周军举国兵马几何?”
徐皓月摇摇头说道:“常备之兵带甲数十万,但若有大战周人再招兵,或可有百万之兵。”
宋齐丘点点头道:“正是,我大唐带甲三十万,和周军大战一年,丧师近十万,剩余二十万兵马尚要防备楚越等国,若是周军举全国兵马而来,可有胜算?”
徐皓月微微一鄂道:“周国亦要防备蜀、汉、党项、契丹等国,如何能举全国兵马前来?”
宋齐丘老眼猛然睁开低声怒斥道:“若是依你之言,在寿州剿灭围城之周军,你说周主会不会举全国兵力前来?!”
徐皓月冷冷笑道:“既然宋国老觉着战不过周国,何不尽撤江北之兵,将淮南拱手让人?”
宋齐丘怒道:“黄口小儿坐井观天,你可知大唐现下不可交恶大周,只可先攻取楚越,平定南方,蓄兵养民,待周国同契丹大战之时,才可行北上之事,淮南之地暂时让与周国又有何妨?”
徐皓月也毫不示弱的道:“淮南之地一失,大唐再无上好盐场,失了盐路,便被周国掐住命脉,仅以江南之地如何供养大军?还有何国力兴伐楚越?”听了徐皓月这句话,宋齐丘混浊的眼中精芒大盛,捻着胡须沉思起来。
冯延巳见两人争执起来,温言道:“黄口孺子,只打了几场胜仗,尾巴就翘上天了,军国大事岂如儿戏?”
徐皓月缓缓说道:“淮南屏障江南、又是大唐粮赋重地岂能轻言放弃?况且征战一年,将士死伤无数,方能拼到此种局面,若是轻言放弃,岂不寒了前方将士之心?此种大好局面不反击周军,北人定会耻笑大唐无人,日后入寇,炫耀旌旗于大江之上,那时候才是悔之晚矣!”跟着徐皓月站起身躬身一揖道:“宋国老乃是国之栋梁,晚辈刚才却是肺腑之言。要让敌人知道我大唐之脊梁傲骨,才不会有敌人胆敢轻言入寇,太平盛世是打出来的而不是让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