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的山谷之中,辽军已经溃不成军,失去战马施展的空间和地利之后,辽军的骑兵没有了威风,但契丹人的勇武还是体现了出来,辽军兵卒虽然被分割包围,但依旧死战不降,直到被白甲军团团围住,四周长枪长刀乱刺乱剁之下,身中十数创倒地身死才算消停。
山谷中的辽军越来越少,山谷后面的一部辽军死战不退,好像是要阻住谷中的敌军,给身后的同伴争取逃命的时间。
厮杀片刻,白甲军渐渐将最后一部辽军逼出了山谷,只见远处的原野上也是喊杀声大震,尘烟滚滚而来,看到冲过来的都是白衣白甲的骑兵之时,谷中的白甲军一起欢呼起来,老兵们知道一定是骑兵往北而去截断了辽军的后路,将逃出谷中的辽军杀散之后,又返身杀了回来。
随后这一部辽军没有顽抗多长时间,白甲军步骑前后夹击之下,瞬间就崩溃了。再强的战士当看不到出路,陷入绝境之后,一样会害怕,但他们四散奔逃却没有逃出多远,白甲军骑兵们追上前,练了一次骑射,将辽军残兵一一射杀在原野之上。
一场厮杀一直持续到了午后,当徐皓月的帅旗和白幡旗出现在战场上的时候,各营已经开始打扫战场了。见到徐皓月的帅旗,各营将领纷纷聚拢过来。
曹彬和潘美也上前来,徐皓月见到曹彬便大声笑道:“曹将军真是好谋算,辽军果然从这闫沟经过,在此处伏兵果然大胜了。”
曹彬谦逊道:“在下只是看过晋国的一些战史,昔年唐国大将赵德均镇守幽州之时,契丹人时常就是在闫沟设伏截击唐军运粮队,阻断幽州粮道。在下便想辽军要偷过涿州掩袭东路军背后,一定会走这条他们熟悉的闫沟古道。”
潘美接着说道:“加上涿州辽军北逃,一定将涿州被我军攻陷的事告诉这支辽军,辽军统帅只道我军新下涿州,一定会在涿州休整几日,却万万想不到我军一夜奔袭四十余里到这裏来伏击他们。而且他们定然想要抢在我们发现他们从后掩袭的计策之前,偷过闫沟,所以一定是长驱兵马前进的,以致中伏大败。”
徐皓月心中大感安慰,此战也是赢得凶险,当得知北面的桑干河又大批辽军骑兵南渡,徐皓月便猜到这是耶律奚底的计策,他让白达达、斡亦剌特、巴尔浑、奚等部五万兵马继续在北面的北古口转悠,而他却率领三万辽军精锐骑兵偷偷南下,想要从涿州绕到东路军背后截断粮道,然后四处袭击东路军侧后,疲惫周军,再会同五万部族兵马大败周军于幽州城下。
只可惜他们南下之后想不到涿州如此快的丢失,当从涿州出逃的辽军将涿州失守的消息带到这支南下辽军之后,辽军一定会不顾一切的抢在涿州白甲军北上之前偷过涿州北面,杀到东路军侧后去,只是想不到白甲军会在闫沟,这个从前他们喜欢打伏击的地方伏击自己。
徐皓月虽然猜到耶律奚底用兵的策略,但却想不出在何处截击这支辽军最好,好在曹彬知道有闫沟这么个地方,便让投降的汉军带路,果然一举伏击成功。
虽然徐皓月不清楚辽军此次这么狠的计策,是不是耶律奚底想出来的,这也给徐皓月提了个醒,辽军的战术就是通过骑兵大范围的奔袭、袭扰,切断粮道或是四处出击,让你疲于奔命,最后在给予致命一击,战胜敌人。这和他们打猎的习惯很像,四处驱逐、追赶猎物,到猎物筋疲力尽之时,在给予最后一击。
就在徐皓月和众将说话之时,有月字营骑兵来报,说是发现几具辽军大将的尸首,都是穿着鱼鳞钢甲这等上好盔甲的,想来定是辽军首脑。
徐皓月当下便策马带着众将前去查看,到了山谷中,一处乱世之中,果然见到几具辽军大将的尸体,身上都是穿了精致层叠的鱼鳞钢甲,胸前的护心镜足有餐盘那么大,他们身旁倒闭的战马上也是金玉镶就,马身上还披着马甲,内里还有一层皮甲,马头上还有钢制的面具。但饶是这样,他们还是被山脊上的劲弩和乱石杀死在山谷中,有的尸身头面血肉模糊,看来是被大石砸死的。
徐皓月命人找来几名擒获的辽军伤兵辨认,那几名辽军伤兵看了尸体,放声大哭,认出辽军北院大王耶律奚底便在其中,其余的都是耶律奚底的从将,跟随耶律奚底应援的耶律敌禄和耶律沙却不在其中。
闻言众将都是大喜,辽军应援大军的统帅已经被击杀,看来辽军的败局已定了。但徐皓月却皱眉深思起来,耶律奚底既然是应援主将,为何要冒这么大的风险亲自带领兵马突袭东路军侧后?或许耶律奚底根本就不是统帅,最多就是个统军大将而已,若真是这样,统帅辽军的又会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