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徐皓月知道他幻想的事已经破灭,赵匡胤还是选择了兵变这条路,但徐皓月也有了他自己的打算,而赵匡胤兵变却是他谋划中的重要部分。
留守府徐皓月的书房密室内,两人又见面了,此处是徐皓月特意布置的密室,外面守衞严密,平时都不许人靠近的。
花梨木的圆桌上放了烈酒和新鲜的烤獐肉,徐皓月举杯笑道:“想不到兄长大老远的还能来看小弟,真是让小弟很是意外啊。”
赵匡胤也举杯道:“元宜你才智颇高,应该猜得到为兄来找你何事!”
徐皓月的笑容僵住,缓缓的喝干了杯中烈酒沉声道:“事情已经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了么?”
赵匡胤也仰头猛然喝干了杯中烈酒叹口气说道:“这殿前都检点的位子真是不好坐啊,不论是谁坐此位,都会造人疑心,先帝托孤的辅臣们,终日便是掣肘猜忌、尔虞我诈,另一边是手下诸将跃跃欲试,你说为兄该怎么办?”
徐皓月摇摇头说道:“这的确怪不得兄长,世间之人大多只会顾念当前之利,昔日恩情或能赚得些泪水,但要他们感念旧恩行事,的确是万难。”
赵匡胤举杯轻叹道:“天子年幼,宫中女主和一群文人主政,下面是一帮骄兵悍将,为兄夹在他们中间很是难受。而且一朝天子一朝臣,手下的大将们也都怕哪一天幼天子受人蛊惑寡恩,便会落个鸟尽弓藏的下场,所以……”
徐皓月接口道:“所以兄长便想着自己来做这个明主,接续先帝未完之功业,定鼎乱世平天下?”
赵匡胤看着徐皓月半晌,终于缓缓点头道:“与人为奴,怎比自在为王?一腔热血抱负再屈就下去,万难伸展。就像元宜你在北疆筹建骑兵之事,到了新朝就变得阻碍重重,再这样下去,我等更不知道将来国政会被引向何方去。国宝重器,是在幼天子手中还是在太后手中?还是在范质那些人手中?先帝不在,没有了主心骨,人心思变。就算为兄卸甲归田,到后来还是会有人取代为兄的地位,接着也还是一场变乱的祸事,元宜你信么?”
徐皓月沉吟不语,赵匡胤说的这是实话,就算现在做殿前都检点的是张永德,谁又能保证他不会被手下兵将撺掇了行兵变之事呢?开国之勋、拥戴之功相较柴荣的旧恩,谁又能不心动的?更何况一旦动作起来,宫中不过是孤儿寡母和一帮文弱大臣,很容易成功,外放的将军们若非有人号召,任谁也不可能单独和数十万殿前军抗衡,当然白甲军除外,所以赵匡胤此刻坐在徐皓月的对面了。
见徐皓月沉默不语,赵匡胤只道他心意已动,接着趁热打铁说道:“为兄的为人你是知道的,和你一般的仁厚重义,若是为兄真能成事,对幼主和太后必定宽余以待,便是宫中大臣们,为兄也可保证不滥杀一人!假若换做是别人,元宜你觉得他们能做到么?”
徐皓月想起历史上赵匡胤黄袍加身之后,的确是善待周室遗孤,满朝大臣也没有滥杀一人,唯独韩通想要集结兵马反抗,被王彦升所杀,赵匡胤便恼恨上了王彦升,结果此人终生没有得到升迁。赵匡胤此刻说这话,徐皓月倒是一点也不怀疑,但他便会答应和赵匡胤一同兵变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