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之后,周军稳扎营盘,赶制攻城器具,数日内随军民夫在匠人营的指挥下,赶制了五百余架投石机,于四面布定后,周军开始向城内施放轰天雷。霎时间,晋阳城上空被弥漫的硝烟所笼罩,巨大的火光和爆炸声带给尚未见识过轰天雷威力的晋阳军民极大的心裏震撼。
徐皓月虽然定下了攻城为下,攻心为上的大方阵,但他知道攻心的基础也是需要强大武力做为震慑的,所以他没有保留什么,一上来便让周军火力全开,给晋阳城造成了巨大的恐慌和混乱。
首日集中的轰击持续了一个时辰,过后便是各处围城军伍零星的施放轰天雷,持续的给城内军民以压力。晋阳城内虽然也有不少的投石机,但在周军突如其来的袭击之下,很多军队都混乱不堪,没有使用投石机反击。到得集中轰击停下后,首先是东南角罗城内的投石机开始向城外的周军发投石还击。
站在高处观看的徐皓月咦了一声,问左右道:“镇守罗城的守将是何人?”
曹彬躬身道:“是汉国大将刘继业。”
徐皓月点点头道:“原来是他,命东面和北面的投石机不必停下,继续轰击罗城,务必要将城内的投石机摧毁!”
东北面的两部周军集中投石机开始轰击罗城,过不多时已将罗城内为数不多的投石机悉数压制,罗城内已经一片狼藉,但刘继业乃是当世名将,亦紧紧约束部下谨守城池,北面刘逸轩和东面的田重进、李怀义见无计可趁,便还是按兵不动,只是一零星的投石机向城内施放轰天雷。
周军这一手几位厉害,后世历史上,金军攻打北宋都城开封的时候,也是集中了一千余架投石机日夜不停的向城内轰击,直到城外石块都施放一空才罢手,金军更为残忍的将战死宋兵的尸体发射进城内,打击宋军士气,经过这样连续不断的投石机攻击后,开封城被攻破,这便是历史上有名的靖康之耻。如今徐皓月也只是如法炮制,虽然周军的投石机数量只有金军的一半,但周军施放的轰天雷可不是金军施放的石头,对晋阳城所造成的破坏和震慑比起金军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好不容易熬到了天黑,晋阳城的军民都松了口气,忙乱了一天,都准备好好吃顿饭休息一番,想不到晚饭时分,周军那零星的轰天雷又发作起来,汉军诸将无奈之下,只得让兵卒们轮番休息用饭,诸如刘继业这般尽忠职守的将领,更是亲自带领值守汉兵在城垛之下暗藏,严防死守城池,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军伍兵卒有一帮将领弹压统带还好一些,而城内的百姓可就是乱作一团,居住在城墙边上的,不论是富户还是升斗小民纷纷携家带口往城中心涌去,早晨的一顿轰天雷袭来之后,城墙边上不少的民居也被炸毁,城墙边的百姓都不敢在留在此处,纷纷往城内涌去,因为投石机射程有限,打不到城内的。
周军似乎没有停下的意思,天黑之后,每隔一炷香时分,便会有几枚轰天雷飞来,到比打更的报时还准,起初轰天雷飞来爆炸后,还有一阵慌乱发生,到得后来城内的军民倒也习惯了,百姓们还好些,到头呼呼大睡便了,但却苦了城内的三万汉军,始终要稳守城池,不敢松懈,就算要休息也不敢离城墙太远,结果被轰天雷的爆炸声弄得整夜不得安宁。
晋阳东北角上的罗城城墙之上,一名北汉大将全身贯甲站在城垛之旁,一双深邃精明的眼睛冷冷的凝望着城外连绵不绝的周军营阵,夜幕下的周军营阵星火点点,仿如上古洪荒的巨兽一般随时择人而噬。那北汉大将面沉如水,轻轻捋着颌下三缕长须,口中却喃喃念叨有词。
“刘将军,吃些饭食吧。”一名裨将在身后轻声说道,那大将并未回头,仍是凝望着夜幕下的周军大营,沉声说道:“陈颀,周军又该放轰天雷了。”
那裨将陈颀尚未答话,远处的周军阵营之中果然飞起几点火光来,直往城墙飞来,两个落到城墙内角爆炸开来,登时引起几处火头来,那处的汉军混乱一阵,跟着马上上前扑灭了火头,其余的几枚轰天雷落到城墙外,并未对城墙造成太大威胁。
陈颀见状急忙冲到城垛边衝着下面大喊道:“各人谨守,不必慌乱,可有何折损?”
城下一名都头大声答道:“回将军,伤了几人,职下正在带人扑灭火头,并无大碍!”
陈颀心中安定不少,回到那大将身旁道:“将军,折损不大,并无大碍。”
那大将似笑非笑的捋了捋胡须温言道:“周军这招端的歹毒无比,虽然周军的轰天雷准头不好,但疲惫我军,更让我军士气大挫,这才是第一日而已,再过几日我军更加无心恋战了。”
陈颀皱眉看着远处周军阵营道:“周军势大,攻城器具众多,早间一战,我军的石炮已经大部被毁,和城外周军以石炮互射,我军远落下风。最可恨的便是周军也不派兵卒攻城,只敢用石炮远攻,让兄弟们有力无处使,真是可恨。”
那大将嗯了一声,面色一沉道:“不能再让周军如此下去,否则几日后我军士气大沮,更难以坚守下去。”一双铁拳狠狠的砸在城垛上,那大将咬牙冷喝道:“陈颀!”
陈颀急忙抱拳道:“末将在!”
“命人搬开小罗门的石块木桩,本将亲带三千精兵趁夜出城踹营!”那大将冷然道:“周军今日靠石炮小胜,那些石炮排布于阵前,本将带兵冲杀出去,定要焚毁这些石炮,以振我军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