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耶律云述侧头看着李逸问道。
李逸苦笑道:“没什么。”
耶律云述拉着李逸的手柔声道:“和你做了这么久的夫妻,你的脾气我最知道,什么高兴的、不高兴的,都写在脸上了。我知道要你去办这件事很为难,但是如今你是辽国的驸马了,你不为我着想,也要为我们的孩儿将来着想。”
李逸忍不住道:“云述,你就不能带着孩子和我一同回中原吗?”
耶律云述心中一惊,拉着李逸的手慢慢放开,缓缓摇摇头道:“如今父亲去世,就只有兄长一人了,我怎能离他而去?”跟着低声道:“要走也要等兄长皇位坐稳了,我才能放心跟你走的,所以和大周结盟之事,你一定要尽力促成,否则我也只能和兄长同生共死了。”
……
往刘逸轩下榻的行馆而去的路上,李逸脑海中还在想着耶律云述的话,他也知道耶律云述心中最重要的人除了自己和孩子之外便是耶律喜隐,现下要她和自己回中原的确办不到,但站在刘逸轩身前,他该如何开口呢?
到了行馆,都是认识的人,童虎头带着白甲亲衞亲自出来迎接,这些人都是英山的老兄弟,见面之后的嘘寒问暖,互相臭屁,让李逸暂时忘了心烦之事,和童虎头等兄弟叙旧起来,几年不见这些老兄弟,李逸和他的亲衞心中着实想念的。
进到内堂,刘逸轩大笑着起身相迎,重重的给了李逸两拳道:“你小子几年不见变得稳重了啊,真是当了爹就不一样。”
李逸见刘逸轩满是风霜之色,知道他生性儒雅,若非真情流露,绝不会给自己两下重拳的,当下也是笑着说道:“刘大哥还是这般的能文能武,風采依旧真是可喜可贺。大帅他好吗?杀猪的、教书的他们几个怎么样?”
刘逸轩呵呵笑着,拉着李逸坐下,童虎头陪在一旁,众人向李逸说起白甲军各人的事迹来。
说说谈谈,茶水都上了几次,众人才叙旧完了,刘逸轩猛然说起北上之事来,他抿了口茶,收起笑容来,淡淡的说道:“这趟北上,我是奉了大将军命和朝廷之命而来,只是这耶律喜隐不识大体,我们大周已经给出这么丰厚的条件,要粮给粮,要物给物,就算他耶律喜隐被耶律璟攻打,大周也可以直接出兵相助,只是要他称儿皇帝而已,他连这点条件也不肯答应,那大周出兵出粮又有何好处?李逸,你是耶律喜隐的妹夫,也该好好劝劝他。”
李逸的笑容僵住,临来之时他想了不少话语应对,但现在刘逸轩脱口问来,他却张大了口说不出来,隔了半晌,只见童虎头也望着自己,才低声道:“先生,其实大帅的心思我等都知道,无非是想坐山观虎斗而已。但如今李逸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只是想着那耶律喜隐是绝计不会答应称儿皇帝的。”
刘逸轩眼光一寒,站起身来低声冷道:“好小子,你是做契丹人的驸马做久了忘了自己是汉人了么?”
李逸茫然的站起身来道:“我李逸怎会忘了自己是汉人?北上以来,我绝对没有做对不起咱们汉人的事。就连云述她到现在也还不知道当初我接近她的目的,更不知道打一开始大帅就是想着扶持耶律父子和耶律璟对抗,让辽国内乱,我没有做过半点忘本的事!”
刘逸轩哼了一声道:“那你就该向耶律喜隐陈说利害,让他快些答应了结盟条件,否则耶律璟大军南下之时,大周真正作壁上观,耶律喜隐便是覆灭在即!”
李逸气闷的坐下,嘟囔道:“跟随耶律喜隐起兵的契丹人都是看不惯耶律璟的暴政,他们和我们当初起兵时一样,都只是不想坐以待毙,他们也有家小,也有父母的。我们挑起辽国内乱本就不光彩,如今还仗势欺人,也太不厚道了。”
刘逸轩大怒道:“这个混小子胡说八道什么?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北疆的这些部族,自从秦汉就开始侵扰中原大地,和亲、争战、离间、结盟、背叛,哪朝哪代都有,辽国一旦强大,我们中原汉人还有安稳日子过么?你居然同情起契丹人来了?你这不是忘本是什么?!”
李逸也站起身怒道:“在战场上明刀明抢的和敌人厮杀,我李逸绝不会皱一下眉头,但要这般算计人,恕我李逸不是这块料!”
童虎头见两人争执起来,急忙劝说起来,刘逸轩怒气冲冲的拂袖而去,童虎头劝了李逸几句,李逸也气冲冲的去了,两人见面后谈起结盟之事却是闹了个不欢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