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只听林中一人朗声呼喝起来,似乎伏兵们按捺不住决定冲杀出来,总好过被人一一搜杀干净。
只听一阵呐喊声响起,密林之中冲出两、三百名京州军来,果然是松山州的辽军。见敌踪一现,李逸长啸一声喝命手下人马包抄上去,两军在密林之中短兵相接起来。
厮杀片刻,三百余名京州军被悉数剿灭,俘获了八十余人,为首的一员将领看起来便是松山州的辽军守将。原来这密林左右两边各埋伏了四百京州军,人人都是备着猛火油、松脂等引火之物,好在李逸小心,否则火攻发动,这两万兵马非得交代在这裏不可。
一众八十余名俘虏被押到李逸面前,李逸将染血的短刃在鞋底擦了擦,看了看被人押着跪在地上的辽军将领,只见他浑身血污,衣甲破败,显是一番剧斗之后才被擒获的。李逸将利刃插入靴筒,淡淡的说道:“你叫什么名字,居然有胆色领兵在此伏击,可见你还有些将略。”
李逸是用契丹话问的,那辽军将领重重的吐了口吐沫却用汉话怒道:“你这叛贼倒也仔细,看破某家计谋,也罢,要杀便杀,休得多言!”
李逸倒是头一次被人骂做叛贼,微微一愣用汉话问道:“你是汉人?”在契丹地界,有不少汉人,大多数汉人都是能听懂契丹语,却不大会说,李逸一开始也是这样,直到后面才学会了契丹语。
那辽将也是一愣问道:“你也是汉人?”
李逸点点头问道:“既然你是汉人,为何要助辽军?”
那辽将哼了一声道:“我已经在此安家落叶,自然要守衞一方土地,我只是保境安民而已,你们这些叛贼休想侵扰松山州!”
李逸摇摇头道:“我也只是帮忙讨伐暴君耶律璟而已,并非想祸害松山州百姓,我不会杀你的。”
那辽将嗤之以鼻,昂然道:“自古兴兵皆是帝王兴废之事,到头来吃苦头还是百姓,你也只是为了自己的富贵而已,什么暴君耶律璟,我看只有妄动刀兵的才是暴君!”
“你这汉蛮子胡说八道,我杀了你!”苏鲁干带着兵卒来到李逸身边,一句汉蛮子惹得一众白甲军都是怒目相视,李逸大怒道:“苏鲁干,你说什么?!”
苏鲁干这才猛然省来,急忙低头抱拳道:“驸马爷是小将失言,只是这人胡言乱语,小将一时恼怒才说错话的。”
那辽将冷笑道:“要死还不容易?”话音才落,这辽将猛然衝着李逸飞扑过来,手中持了一柄明晃晃的匕首,原来他袖中藏了匕首,暗中割断了绳索,趁着众人注意苏鲁干的时候突然发难。
那辽将来势凶猛,苏鲁干一直注意着他,当下大喝一声,挡在李逸身前,揪住那辽将,两人当即扭打在一起。左右白甲军急忙上前,短刃刀剑齐施,将那辽将砍死当场,将那辽将拉开之后,却见那匕首插在了苏鲁干的胸口。
李逸大惊,上前扶起苏鲁干,口中大呼喝命众人找随军郎中前来,那苏鲁干面色惨白,口中含混不清的说道:“驸马爷,你……你是个英雄,我苏鲁干很……很佩服你,只是……只是咱们契丹人中有好人,而汉人中也有恶人的,这人是敌人,不管他是汉人还是契丹人,都……都会要你的命,小将不能随驸马爷出征了……”说到这裏已经气绝毙命。
李逸怔怔的抱着苏鲁干的尸体说不出话来,那辽将临死前的一击是报了同归于尽的想法,被他近身自己也不一定能全身而退,却没想到是苏鲁干这个契丹人救了自己,而想杀自己的却是一个汉人,他的心中更加的迷糊了,到底谁是敌人?谁是朋友?
一天之后,李逸率兵攻克松山州,稳住了耶律喜隐大军的侧翼。而高州的耶律喜隐听从张从颜的计策,断绝高州城水源,不数日萧挞凛只得率兵突围,退守大定府。耶律喜隐大军趁势攻取武安州、惠州、恩州等地,开始威胁大定府。
上京的耶律璟接到南路接连败仗的消息,才知道耶律喜隐还是心腹大患,当即集结大军南下,准备同耶律喜隐大军决战。就在得到耶律璟率领大军离开上京这个消息的同时,在恩州的耶律喜隐接到南边周军的消息,大周使者刘逸轩已经在赶来恩州的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