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结局(2 / 2)

白马 11℃向北 13341 字 23天前

“嗯。子义将军此去,千万小心,如果诈城不成,我们回来强攻也未尝不可。”

……

身旁辽东小校,牵招凑到阎柔的身旁,低声问道:“就让子义将军领这么点人去诈城,是不是太危险了?”

阎柔勉强一笑:“现在也只能等着了,子义将军说过,他出发半个时辰之后,我们才能全力北向,直扑北海,眼前就是天塌地陷,我们也不能动。这个时候,我们只能听他的。”

牵招点点头,深情的眼望东北方向。大将军皇甫岑麾下,忠义之士太多了,自己见过不少,每一个人身上都有“为君死亦无憾”的豪情,少帝一句话,他们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此一生,能与这些豪杰血染征袍,死亦无憾。

“只有祈祷子义将军能够平安的取下北海城。”

田畴摸着胡须,静静地祈祷着,他很清楚,只要他们拿下青州,就算是彻底断了盟军的粮草供应,以后的仗即便不打,也能困死十二路盟军!

似儒将的田豫也迟迟没有说话,只是在心中呐喊:“子义兄啊子义兄,此去北海,不止我们,整个天下,整个大汉都在为子义兄祈祷,青州定,则河北定,河北定,则北方定,北方定,则天下定。”

……

北海城南外。

刚刚经历了几场大战的北海城,残存的墙头上,不过只有七八人的影子在游荡。北海城南门护城河外头,也有同样几个孤鬼似的影子,等着换岗。

寒风一动,传来脚步的声音。

就见城下,跌跌撞撞走来六七十号人,当先的人还打着破烂不堪的旗号。正是袁谭派出去巡视的高干人马。他们人人都狼狈不堪,身上衣服已经不成样子,不过这些人还没忘记自己是个军人,至少兵刃还带着。

守在护城河外的一个小校扬声大呼:“什么人?”

太史慈就在队列当中,虽然穿得破破烂烂,一路走过来,也是筋疲力尽。但是此刻,他顿时就忘记所有一切,心中紧张的握住自己的兵刃,在他周围都是他挑选的辽东死士。

走在前头的阎志一捅高干:“说话。”

高干是在昨夜被太史慈生擒的哨骑军。

高干是袁绍的外甥,本无什么本事,但是因为嫡系的关系,被调往袁谭的帐下听用。几日前被袁谭调往各地巡视,不想正被太史慈擒个正着。

阎柔还没有捅到他,全神贯注的高干就已经扬声:“妈的,我是高干,我碰倒了青州黄巾流寇,对方势大,我们死伤一大堆,藉着夜色逃出来,回来报信,让我进城,找大公子禀报!”

护城河下的小校一见果真是高干,知道高干的底细,急忙道:“将军等着,我们这就放下吊桥。”

高干还想嘎嘎嘴,说些什么。

阎志回头瞪了他一眼:“不要多言,埋头过去。”

阎志虽然为人胆大,但这一路走来,心裏头也是砰砰乱跳。战场上的变量本来就很多,但这一次,却是有史以来最大的挑战,以不足百人,要抢下眼前的北海城。再多的心理安慰,这个时候都不大派得上用场。

人群之中的太史慈轻轻摘下身上骑弓,藏在人堆里头。

这几十号人,只是杂乱的走到壕沟旁边,木桥横在壕沟上头。对面就是北海城墙。身侧不远处的营寨上头,方才以为是敌军的脑袋瓜子又缩了回去。

壕沟前头,守着的人按着兵刃走过来,扫了众人一眼,也不盘问,只是拉住最前头的高干,低声道:“高将军,大公子早在城中等着您呢?”

高干气焰很高的点点头,没有回话。身后的阎志、太史慈等人跟着高干直往城下走。

桥口守衞,退开一边,只是木讷的看着眼前这些残兵败将。

太史慈给夹在人堆当中,浑噩的走了过去。此刻,人人呼吸粗重。只有前头阎志和太史慈两人面色宁静。

青州是自己的家乡,昨夜登陆东莱郡,太史慈连自己的家乡都没过,对于青州他太熟悉了,这裏有太多关于他的回忆了,当年为上司报仇杀人,如今太史慈终于可以从新的杀回来。自己又回到了青州,这次却是要将这座城市,踏在自己的脚下。

这时,城上探出一个人头。身上文士装扮,只是朝下大叫:“什么人?怎么放他们过来?”

高干不用阎志提醒,立刻仰头大叫:“我是高干。我们一队人马巡视四地,遭逢黄巾流寇,大部分的弟兄都战死了,只剩我们几个逃回来了。城上的可是辛毗辛先生?”

城上人影坚决的摆手:“城门绝不能开。你在护城河外等候,卸去兵刃,我去通知一下大公子。”

“佐治先生,我可是主公的外甥,今番遭此大难,你竟然不让我进城,是何道理?”高干好歹也是袁绍的外甥,是袁绍的嫡系,面前一个小小的行军司马就敢如此,岂不是让北海城上的守军看笑话。

城上那人却并未受高干的恐吓而有所动摇,依旧没有松口,打开城门。

“辛佐治!”高干感觉到自己要上的寒意,知道阎志正在用刀威逼着自己,强忍着大吼一声:“辛佐治,我怎么说也是这城里的副将,小心我告你罪怠慢上司的罪过。”

城上辛毗一怔,瞬间失神。

太史慈在人群当中,心知,北海城看似松懈不堪,但守城将领都是智将,不易诈取。目光如闪电一般,抓住这一丝机会。所有压抑在胸中的气息,所有的艰辛,所有的提心吊胆,在这一刻,都随着一声大吼而出:“射死他!”

吼声震荡着北海城墙,震荡着青州蓝天。

人群哗的一下闪开,身后的太史慈已经拉满了弓,一箭电闪般射出,正正直透城头那辛毗面门。在守军还没反应过来之际,那辛毗已经一个踉跄,头上脚下,从两层楼高的北海城墙,直挺挺的摔了下来!

这一开弓,战事自然而起!

北海城上,虽然守备松懈,但是胜在人多,而且巡城守将又有辛毗这样谨慎的谋士。诈城不成,辛毗死活不开城门。高干也没有办法。

城门不见得能骗开,这个大家都考虑到了,不能指望侥幸。一旦骗不开城门,只有硬冲硬抢,这短短的时间,就是最为危险关键的时刻。太史慈带领的这七八十人的精锐,发起了攻击,力量虽然少过袁谭所部,但好在此时北海城上已无领军,此时,一旦抢不回来,就再也没有这等机会了。

这个时候,太史慈觉得眼前一切,都已经放慢了,所有守军的反应都是超慢,不,那是他身旁辽东死士的速度,他身后的十余人,已经拔出兵刃,冲向壕沟外头那些已经目瞪口呆的守军。前面太史慈冲在最前头,将环首刀咬在口中,手中挥舞着预备好的鈎索,直直的冲向城下。

阎志,带数名射手。半跪在地,彼此间隔的或发出一箭,似乎在此刻,都能看清这羽箭向前飞出的轨迹,看见羽箭长长的破甲锥头,撕开冰冷的寒风。

城上探出头来的人,试图还射,或者想推出滚木的人影,只要稍稍露出形迹,就带着羽箭颤动的箭尾,哼也不哼的倒地。太史慈已经扑到了城墙之下,他的身边,就是辽东水军的士卒,抛出十几条鈎索。太史慈矫捷的身形如电一般,已经咬刀蹂身直上,比身边的其他人还要快上一线。

太史慈知道,只要夺了城门,三里之外的两万大军就会直扑北海城下。

一个探头的士卒被射倒,另外的人却藏身垛口之后,挥刀猛砍。

这个时候,城墙上头拉长了惊呼惨叫,变了嗓门儿的怒吼,凸显出他们这次突袭,到底带给了城头守卒多大的意外。城头各种预备传令的号角金鼓都在纷乱的敲响,完全不管什么样的声音传达什么样的信号了,只是拼命的敲响。寒风当中,这突然杀到的数十人,一下就干掉了巡城司马辛毗,让城头守军,现在还反应不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凭着本能在进行抵抗。

对于北海守军来说,这种近似后世海军陆战队的突袭作战方式,让他们惊恐无比。这个冷兵器时代的中古军队,还是习惯于列阵而战,凭着号令旗号统一指挥,机械的前进或者后退,最后进行厮杀。

可太史慈的优势在于,他率领的辽东水军是从三年前就训练有素的部队,无一不是健斗之士,再有太史慈和阎志这样武艺高强的人在,带给城头守军的震撼和混乱,同样是惊人。

现在城头守军,已经不知道该怎么组织防御。只是依托城墙下意识的进行抵抗。指望能够拖延到其他地方的守军增援过来!

而城下太史慈周围,同样是一片混乱大呼的声音。后尾几人,已经砍翻了四五个站在壕沟外头的守卒,其他的人不是掉头就跑,就是跪地乞降。不远处的南门营寨上头,同样是一片金鼓声音响亮,不知道多少人放开嗓门大叫。

太史慈耳边,还有一个破锣一般的嗓门在大呼,却是那个俘虏高干,他疯子也似的跳脚大叫:“我们还替袁谭卖什么命。汉军回来了,这天下就是大汉的,我们就降了也是汉军。”

阎志在城下压阵,也同样大呼出声:“我们是汉军,降者不杀。”

太史慈掉头,朝着阎志呼喊:“我去开城门,让大军冲进来。你去点狼烟。”

这个时候,北海城内终于被惊动,四面城门,都响起了应和的号角声音。正对南门的数千士卒,同时发出了大声的欢呼!而南门城墙上也挤满了黑压压的人头。

墙上领兵的一个袁军统领,只是举着手,咬牙切齿半晌,就要挥手下令,让麾下人马冲出,去抄太史慈他们这队人马后路。身边的副将却一把拉住他的手:“看!”

此时从城内,已经杀出一股军队,正是袁谭带领的一部人马。

寒风中,太史慈牙齿只是碰得格格作响,却不是因为寒冷,而是因为遏制不住的激动。他早已拔刀在手,只是在手里攥得死紧。

眼前厮杀正激烈,却丝毫都杀不到城下。

身旁无数双目光都投向自己这裏,无数声音同时涌来:“将军,敌军的援军来了,我们不成啊!”

太史慈猛的大吼一声,他举起长刀,扯开嗓门大呼:“老子就不相信了,他奶奶的,只进不退,就是战死,咱们也要把这北海城门抢下来。”

北海城墙上头,在短短几天时间之内,又遭遇了一场厮杀。

在太史慈几人扑上城头的时候,守卒还鼓起最后勇气,从四面八方涌上。太史慈只是一口直刀,在身边扫出巨大豁口。兵刃还不及挨身,长矛就被斩断枪头,直刀就被他远远的磕飞出去!

每扫开一个缺口,太史慈就大喝一声,抢身直上,左手抓着一个守卒就硬拖过来,背后几柄长矛刺过来,却被太史慈将手中那抓着的人一推,顿时就变成了肉盾牌。太史慈半矮着身子,用肩膀抵着那肉盾拼命朝外推。那背后几名守卒抓着长矛,都忘记了松手,只是拼命用力抵抗。可是太史慈这一下突然的爆发力惊人,几个守卒转眼之间,就被推得翻出了城墙,惨叫着扎手扎脚的从半空中跌落下来!

袁谭所部虽然久经战阵,作战经验丰富。可是这城头混战,拼的就是个人战力。人多也装不下,大多数比的就是个人的身体素质。

太史慈带领的人马,在南面城墙占据的突破口越来越大。太史慈在当间,挥着胳膊大喊:“去抢城门,去抢城门!”

太史慈此刻,只觉得筋疲力尽,肾上激素狂涌的时候,人在此刻有着无穷精力。但是过后却加倍疲惫。可看着衣衫破碎,脸上都是燎泡的辽东士兵,还有在城下杀得浑身是血的阎志,他还是尽力的稳住身子,四下一看这拼命抢下来的突破口,两头都在狠狠厮杀,打得激烈。北海城内一片混乱喧嚣,就在自己的脚下。

太史慈不吭声的就跳了下去,更多辽东水军从太史慈身边越过,想也不想的就朝下跳。只是和城门左近的散卒厮杀。太史慈在前,辽东水军在后涌上,杀得守卒步步的靠近城门,守卒也知道这是生死存亡的关键,只是拼命抵抗。

双方打得火花四溅,不住有人栽倒。其他的人却看也不看,只是红着眼睛狠狠撞在一起。不出声的埋头厮杀,传来的只有兵刃入肉的闷响。厮杀短暂而且残酷,太史慈有如破浪之船,直直的冲进去,没有一个人能稍稍抵挡他们。

城下传来了门闩被推开,沉重落地的声音,接着就是一阵巨大的欢呼:“夺了城门!”

听到这欢呼声音,城上犹自在奋力抵抗的袁谭所部顿时大哗,而辽东水军杀得更凶!太史慈也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挣扎着站起,只是朝后而望,这个时候他只觉得自己精力已经完全透支,浑身冰冷:“阎柔老弟,你该到了吧?老子可是拼命将城门抢下来了!”

阎志也于此时成功的杀至门前,守护着城门。

此时,袁谭已经率部杀到近前,两人目光,在城上城下撞在一起,似乎就溅出了满天火星。袁谭骑在马上,马鞭一指,十几张弓顿时转向城门。

太史慈在这一刻,只是张口大呼:“阎志,当心弓箭!给老子守住城门!”

羽箭入肉声音噗噗闷响不断,太史慈躺在地上,眼角余光就能看见已经有几名辽东水军被射中要害,仰天便倒。伤势不重的犹自在挣扎爬起。阎志一把又拉起太史慈:“将军,你退回去!”

太史慈手中长刀,依旧朝城门口喊道:“阎柔将军就要到了!守住城门!”

袁谭骑在马上,看着太史慈跳下来,他沉着脸只是又一挥马鞭,缓缓而进的麾下阵列,只是发一声喊,无数把长矛放平,踏起满街泥水,只是朝着城门口冲来!

太史慈已经被阎志拉到了身边,他们两人丢下当作肉盾的尸首,只是七手八脚的来扯太史慈,拉着他就拼命的要朝城外退去。那些才涌进来的辽东水军士卒同样发声喊,就要再朝外退!

太史慈一震,松开了手,阎志也松手,抢前一步挡在太史慈身前。太史慈站定了,甩开最后一只拉着他的手——却是阎志的。他只是迎着冲过来的如林长矛,深深吸一口气,傲然昂头。

“是大将军让咱们来的,今日……太史慈就是死也要死于此地!”

在这一刻,太史慈站得笔直。并不健壮的身影,似乎将青州南门全部都遮挡而住!

太史慈接得飞快:“东莱太史慈死于此!”

……

入城的士卒虽然不多,但马蹄声却惊醒了正在入睡的洛阳百姓。每个人都从自家的门缝之中往外瞧着,看着本该沉静如初的洛阳城又发生了什么异样的变动!

公孙瓒见到从城上而下的刘备、刘表后,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命公孙范给二人两匹战马,这一行人便默契的朝着南宫方向尽发!

而此时,南宫城内,小天子在孙坚的簇拥下而出!

君臣似乎只在一瞬之间就要汇合。

却在此时,只见阳安长公主急匆匆的驱步而来。

小天子瞧见阳安长公主后,脸色虽悦,也本能的向前而去,却被孙坚一把揽入怀中,而君臣两人似乎也默契的认同了什么,与迎面而来的阳安长公主似乎也有了一段距离。阳安长公主自然发现了这细微的举动,当即抬手,制止身后随行而来的阳翟长公主和徐庶,向小天子刘协施礼,然后却抬头问向天子身后站立的孙坚,道:“孙将军这是要把我汉室推入绝地深渊?”

孙坚似乎也早就料到阳安长公主会有此般反应,嘴角微动,摇头不语。

倒是阳安长公主仰天长叹一声,然后目光再次转回小天子刘协的身上,静静道:“皇帝,既然已经隐忍三年,为何急于此时?”

听阳安长公主这么一说,小天子双眸转动,随即落在阳翟长公主的身上!

阳翟长公主身子一颤,没有想到自己这个子侄竟然如此忌惮自己。

阳安长公主抬手拉住要避嫌而去的阳翟长公主的衣袖,瞧向孙坚,讥笑道:“孙破虏,你这般陷我汉室与死地,你会后悔的!”

孙坚依旧不说话。

倒是小天子有些触动,略有不明的瞧向阳安长公主。他从内心深处还是信任阳安长公主,他也自认为如果阳安长公主再世一日,白马都尉皇甫岑就不敢篡汉自立,阳安长公主带给他的这种自信不是谁都能给的,即便曾立下毒誓的阳翟长公主也不能相提并论,而且阳安长公主在他的心目中一直是一个智者,谁都不能忽略的智者!可看阳安长公主的样子分明是不支持此事,他有些想收手,但却见孙坚没有丝毫犹豫,而南宫外的马蹄声也越来越急!

汉室兴亡,在此一举!

南宫城下击退吕布和曹操的孙坚孙破虏值得他信任吗?

襄阳城下誓死不降盟军的白马旧部刘备刘玄德值得他信任吗?

白马三君,辽东悍将公孙瓒值得他这般信任吗?

他们与他们都值得这般信任吗?

孙坚、刘备、刘表、公孙瓒他们的目的也都是中兴汉室吗?

诸多疑问,让被孙坚、刘备蛊惑得冲昏头脑的小天子开始冷静,这一静,却让小天子发现如果这一步走下来,将会是何般下场。

是以命抵命的机会!

这一步,该不该迈?

“陛下,公孙将军的勤王之师就在城外!”

孙坚撩开衣袍,当即让过小天子刘协的身前,跪倒称颂道。

“陛下,如这般容易,怎会是皇甫岑的行事手段?”阳安长公主也不已天子姑姑之尊说话,反而如同孙坚一般跪倒,道:“尽臣本分,臣有一事不得不说。”说完,扫视一眼孙坚,接道:“这一切其实……”

“啪!啪!啪!”

未等阳安长公主开口,身后传来一阵掌声,紧跟着便是公孙瓒的勤王之师走进。

“是你?”

阳翟长公主跨前一步,手指那从南宫角落里出现的黑衣男子!

听这声音,阳安长公主双眸微闭,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站起,似乎对眼下时局已经伤透一般,背对着来人,轻声道:“你做这些,说动这些人,你就以为你会成功吗?”

“哈哈。”来人仿佛听到什么笑话一般,随着大风呼做,双臂一展,仿佛君临天下一般,猖狂道:“阳安!如今洛阳城内的小天子在我手,你说,老夫成功没有?”

阳安长公主不语。

而剩下的人也都沉默起来。

却只有小天子诧异的瞧着这个黑衣人,他不明白,面前这人是谁?

恰在此时,从南宫的尚书台匆匆跑来几人,为首之人正是田丰田元皓!颤抖着双手,赫然道:“没想到啊,没想到啊!你刘备和孙坚到底还是走了这一步,今天我田元皓在此,谁也别想轻易抢走天子!”

……

太史慈接得飞快:“东莱太史慈死于此!”

阎志却不说话,只是又上前一步。

身边的辽东水军们爆发出一阵巨大的呼声:“将军,我们跟着你,死也值。”

“对,死了也值。”

双方在大雨当中,在城门之前,狠狠撞在了一起。无数躯体在这一刻倒下,但是自太史慈以降,却没有退后一步!

长矛如林一般的攒刺,满天箭雨越过前面人的头顶落下,南门城门左近,雨水转瞬间就变成了血水,喊杀声音惊天动地,连城头厮杀的人都被震惊得停住了,只是呆呆的看向这裏。

无数人用血肉之躯挡在太史慈前面,长矛刺进身体就奋力斩断,羽箭射入肉内只是一把扯出。人人几乎都已经带伤,只是扭着冲过来的对手卷成一团厮杀!

袁谭已经跳下马来,抢过一柄长矛,大喊着冲杀过来。如此宿将,如何能不知道这城门的重要?自己要不就是保住青州,要不就是死!

袁谭当然也看到了太史慈和阎志。吼声如雷:“抢下城门!丢了青州,我们就无处可去,只能当乱世的孤魂野鬼!”

太史慈眼前,全是密密层层的人体在拼命厮杀。垂死的惨叫声音不绝于耳。他拣起一把长刀,一瘸一拐的就要向前。但是他只是被阎志死死拉住。

袁谭加入战团,压力顿时陡增,太史慈、阎志等人再怎么拼命死斗,却仍然步步后退。饶是他们再是健斗,身上刀伤也是越来越多。不知道什么时候,两人就要殒命于此。

城上守卒也士气大震,反杀向太史慈据守的突破口,在太史慈这裏,就可以看见有辽东水军尸身从城墙上头滚落。

太史慈苦笑,朝南地怒骂:“阎柔,你怎么还不来!”

就在此刻,大地一动,接着又是剧烈的扰动。寒风之中一股烟尘卷起,已经席卷而来。

是阎柔。

在阎柔的身后,接着出现的是一排黑甲红缨的骑士。他们胯|下的坐骑,扬首奋蹄,吐着长长的白雾,仿佛撕破了空间,在这一刻突然出现在北海城下。

阎志一见自己的兄长到了,欢呼雀跃的跳脚大喊道:“兄弟们,再顶一刻,我们的大军到了。”在这一瞬间,他已经返身冲上,加入前头战列,为太史慈多争取一点时间。

阎柔带着骑士飞也似的卷至濠边,丢鞍下马。

在他身边,无数辽东骑士踩着木桥如洪流一般涌过,每个经过的甲士都在无声的用目光向太史慈致敬。太史慈身为辽东将领能坚持到这个时候,衣衫破碎,浑身湿透,到处是血,却已经够让人敬佩的了。

“我们来了!”

这钢铁组成的洪流挥舞着长刀直涌过去,辽东水军人人披着双层的重甲,就算步战,也是跟钢铁堡垒也似,加入战团之后,袁谭的最后抵抗,也就顿时粉碎!

这些重甲战士过处,就是血肉开路。

袁谭所部的战列不过维持了短短一瞬,就已经崩溃。袁谭挥舞着打断的长矛,只是红着眼睛大呼酣战,却已经无力回天。

在这些重甲战士前头,居然还是阎志和太史慈。

他们两人,直逼袁谭,袁谭一矛此过来,太史慈已经抢身而上,双手挥刀,一刀斜肩带背劈下,袁谭人头顿时冲天而起,就连胸膛,也被劈开一半!

不等人头落地,太史慈已经把刀抓住,提在手中:“袁谭已死,降者免死!”

……

天际就要亮起来,恰在此时,帅帐传来的轰鸣声,顿时惊醒了十二路诸侯,谁都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当即也顾不得穿着如何,是否得体一般,便匆匆跑到袁绍的帅帐之中,刚一进帐,便瞧见袁绍披头散发,双眸通红沮丧的坐在那里!

瞧此情景,曹操心中“咯噔”一声,当即回望袁术。

却只见袁术也惊慌上前的拉住袁绍的手臂,俨然忘记两个人的间隙,急道:“公孙瓒败了?”

其他尾随而入的众路诸侯不明所以的抬头瞧向袁氏两兄弟,他们不明白,袁术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陶谦当即上前,问道:“公路何出此言,公孙瓒不是?”

刘岱也在旁附和道:“对呀,他公孙瓒胜负与我们何关?”

听这话,袁术似乎也不打算隐瞒,当即回身急道:“公孙瓒乃是我们的内应,他此趟南下,名为截杀百万黑山军,其实质是偷袭洛阳,逼退皇甫岑大军!”

“哄!”

此言一出,帅帐当即轰鸣。

谁也没有想到明明是条决死之路,竟然会是十二路诸侯最后的退路!

公孙瓒,白马结义的兄长,竟然率众反叛皇甫岑?这让天下人传颂出去,以后还会有谁信任他皇甫岑?他的兄弟都反他,这场大仗即便是输局也会赢,公孙瓒……太重要了!这个消息太重要了!重要到甚至所有的诸侯都忘记去指责二袁的私心,不同商量!

曹操本想去拦袁术,这个时候让众诸侯知晓,虽然有利军心,但未尝不会有弊端!

而听此言的袁绍则傻傻地瞧着袁术,嘴角抽动,微微叹息一声。

不过等众诸侯反应过来之际,也纷纷恍然大悟的回瞧袁绍,惊呼道:“如果公孙瓒是我们的内应,那……公路,适方才说的可是真的?”

袁术也急道:“本初你倒是说说啊,洛阳的局势怎么样?”

“百万黑山军怎么样?”

刚刚高兴过后的一众诸侯再次把心提到嗓子眼,十二路诸侯联盟,外有百万黑山冲实兵源,再有公孙瓒偷袭洛阳南下,这两点只有成功一项,那么他们就将获得更多的权益,他们才有机会重新与皇甫岑博弈!

可……眼下?

袁绍的每一个眼色对这些人来说都很重要,似乎就在这一瞬之间,又有些与众不同!

“败了?”

袁术的手臂一松,身子里最后那丝气势都气馁了!

其他诸侯则是神情恍惚的瞧着眼前落魄至此的袁绍,久久不言!

而旁的曹操双眸流动,似乎有异样的想法,上前附和道:“本初,既然事到如今,也不要瞒着诸位了,公孙瓒怎么了,你就说吧!”

袁绍抬眼瞧了下曹操,长叹一声,道:“不是公孙瓒,不是公孙瓒!”

“呼!”

听此,众人深吸一口气,仿佛绝处逢生一般都长出一口气!

倒是曹操不解地问道:“不是公孙瓒,本初为何事这般伤神?”

“我那孽子!”

四字一出,袁术气的衣袖一甩,背过脸去,这种时候提及家世,倒真是附和他们袁氏的门面!也不怕众诸侯笑话!

而旁的众诸侯哑然的张了张嘴巴,真不知道该如何说袁绍,他们似乎有种被愚弄的感觉,面前的袁绍,竟然在这种关乎山东十二路诸侯命运的时候提及他的孽子,这倒还真是一个好盟主!

讽刺,无尽的讽刺!

曹操似乎也气馁的起身要走。却只听到袁绍一句话,当场定在那里。再瞧十二路诸侯,全部如石雕一般,不动不语!

“长子袁谭被杀!青州失陷!十二路诸侯的大粮仓丢了!”

……

“今天我田元皓在此,谁也别想轻易抢走天子!”

“抢?”黑衣人仿佛觉得田丰这话是天大的笑话,嘴角轻蔑的瞧着孙坚面前的小天子刘协,讥讽道:“或许不用抢!”

“你——”

田丰不知道该如何称呼这一直掩藏在黑袍之内的人。

而听这话刘备与孙坚也同时一颤,面前来人似乎与他们的意图不一致,当即扭头去瞧那黑衣人身旁的刘表、公孙瓒。

公孙瓒默然不语!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而旁的刘表也已经走入绝境,轻声道:“谢谢你们能信任你们的好大哥,不错,我们真不是来抢天子的!”

“勤王?”

不适时宜的发出这一声询问。

而那黑衣人仿佛听到了最强大的笑话一般,当即狂笑道:“阳安,你来告诉他们,我会是来勤王的吗?”

听此,小天子随同众人齐齐望向阳安长公主。

这一刻,才有人发现阳安长公主要比他们睿智很多。

但阳安长公主没有回应,似乎在拖延什么!

而心领神会的田丰也当即上前,手指那黑衣人,喝道:“逆贼,休想!”

“公孙瓒!”

“在!”

“杀了这个多嘴的家伙!”

黑衣人令下。

闻此,久不言语的公孙瓒犹豫的颤了下,然后抬头,手持双矛,朝着田丰步履艰难的走去!

“兄长!”

“别叫我兄长!”

“大师兄!”

“也别叫我大师兄!”

“好!好!好!公孙瓒,二师兄他安抚辽东乌丸,诛杀黄巾贼首,定张纯、张举之乱,他身上扛着的是大汉最后的风骨。而他却要承受你的背叛,公孙瓒!你说说,二师兄何曾愧对与你?”

田丰声泪俱下,用手环指黑衣身旁的每一个人。

他想告诉这些人,皇甫岑不曾辜负过大汉,也不曾辜负过这个天下。

“元皓,你这是干什么?你……你……不是一直都反对皇甫岑独霸朝纲的吗?”此时有些触动,面带羞愧的刘备上前要拦住田丰,又回身朝着公孙瓒说道:“大兄,他可是咱们师弟,你不能!”

“公孙瓒!”瞧着犹豫的公孙瓒那黑衣人再次喝道:“杀了他,杀了他,就能控制尚书台!”

闻此言,站在阳翟长公主身后的徐庶当即拔出佩剑,冲上前去!他虽然不认同皇甫岑,但是田丰之人,处事这么长时间,他还是了解田丰的,田丰绝不是逆贼也绝不是皇甫岑的同党,当即高声喝道:“放了他!”

徐庶的上前依旧没有阻挡公孙瓒前进的脚步!

“铛!铛!铛!”

几声锵鸣过后,徐庶被击飞在一旁。

他哪里能是常年厮杀在外的公孙瓒的对手!

被击飞的徐庶并不甘心,双眸直视站在天子身后的孙坚!

“大哥,他是田丰!”

刘备铿锵喝道。

“好,看在你我曾同窗的份上,你自裁吧!”

说话间,公孙瓒停住脚步,把腰下的佩剑拔出,扔给田丰。

“好!既然都不想让将军生,那么我就替将军去死!”田丰拔过手中利剑,苍凉地说道:“公孙瓒,你还是汉臣吗?”

一声喝断,血染南宫嘉德殿前。

随着田丰这悲壮的举动,从南宫城门处呼传来一声断喝制止田丰此举!

“不要!”

……

“急报!”

“说!”

麴义、戏忠、张任、张绣、张飞、关羽、徐晃、张颌起身瞧着从外而来的禀告声。

“青州捷报,太史慈携高句丽大军破青州!十二路盟军已如绝境!”

“好!”

……

“急报!”

“讲。”

刚刚扔掉手中的图纸,徐荣在鲁肃、赵云、马超、庞德、阎行的随同下出帐迎接。

“青州捷报,辽东大将太史慈携师登陆已入青州,十二路诸侯盟军溃败在即!”

“好家伙,不等锦帆甘宁,竟然已经大破青州,哈哈……我徐荣倒是要看看还有谁能把这盘棋逆天!”

……

“急报!”

听此言,身处白马的军帐内,无人回应,在贾诩的带领下齐齐出帐相迎。

“青州捷报,太史慈破敌北海,斩杀袁谭,十二路诸侯粮仓尽入我毂中!”

“文和!”李儒回身瞧着贾诩,略有不信地问道:“我没听错?”

贾诩笑而不语!

却只留下周瑜回身瞧着程昱道:“看样子,只待洛阳收网,我们这边三路大军便可对他们实行推进!”

……

“不要!”

刘备、徐庶、阳安长公主、阳翟长公主,等等,很多人都不希望耿直的田丰就这么陨落,这对他们来说无疑是种耻辱,田丰绝对是这个国度士人的代表也绝对是文人的代表,他的身上有股气节,如今连这股文人气节都开始倾向于皇甫岑了,还有什么好争论的!

“大哥,你随二哥镇边疆,斩蚁贼,平张纯、张举之乱,收乌丸,定辽东,诛匈奴,逐鲜卑,血染征途,你为的是什么?”

公孙瓒淡漠不语。

刘备说到动情处处,手一颤,拔出手中的利剑,悲怆道:“今天,你别想走过去,除非……你踩着我的身子。”

公孙瓒仰面颔首,久久不言。在刘备直视的目光中,艰难的跨前一步,用手轻轻地推掉刘备手中的剑,低沉道:“难道你我兄弟今日也要反目成仇吗?”

可有些人似乎被仇恨殷灭了,当即衝着公孙瓒喝道:“出手,出手!”

公孙瓒略带反抗的回眸一眼。

却那黑衣人大声训斥道:“公孙瓒别忘了你祖父交代你的事情!”

“你——”

公孙瓒低沉的回应了一声!

“他当然不会忘记!”恰在此时,就在长剑已经开始割破田丰的脖子时,几个身影如鬼魅般的冲到近前,然后打掉田丰脖子上的长剑,回身喝道:“我皇甫岑想不到今日,竟然会有这么多人反我!”

来人,正是白马都尉皇甫岑!

他连夜行军,却也早给李察、田丰去过信,而这一切的局势虽然不是皇甫岑自己布下的局,却也差不多。

因为这一切是戏忠的构想,戏忠早就发现了一些不对!

而实施者却是贾诩与田丰!

“你,耍诈!”黑衣人突然惊慌的转回身瞧着身旁的刘表,当机立断的喝道:“快,把北军五校调过来!”

“呵呵,不必了,李察是决然不会开城的!”

皇甫岑瞧着黑衣人仿佛说着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

“这……这……一切,都是你布的局?”

黑衣人脚下跄踉的退后几步。

听此言,皇甫岑凄惨的一笑,回应道:“我倒是希望没有人上这样的当,虽然不是我亲自下令布的局,但我不得不说,你们都很让我失望,我皇甫岑自问,没有对不起你们之中的每一个人,包括你!”

“你知道我是谁?”

黑衣人询问。

“他当然知道。”就在此时,似乎略带失望的阳安长公主转回身瞧着黑衣人,轻声道:“是本宫告诉他的!”

“阳安!”

“在。”

“你可知道,你这是败坏王兄我的复国大计,还自断我汉室前程!”

“王兄?”

阳翟长公主一惊,回身惊讶的瞧着阳安长公主。

阳安长公主似乎知道阳翟心中所想一般,轻轻的颔首一下!

“皇甫岑,你当真是从阳安嘴裏才知道的?”

“也不算是吧!”皇甫岑接道:“当年你在刘纬台那里卜卦,可曾记得,我当时说了什么?”

“嗯?嗯!”

只见皇甫岑上前一步,道:“虽然你我算是有过君臣之恩,可今日我想我不会念及旧情,刘基!”

“刘基”二字一出。

孙坚和刘备呆呆互视,他们不清楚,他们只以为是公孙瓒与刘表有匡扶汉室之心,进而扼制皇甫岑,却没有想到,公孙瓒与刘表其实更是这名叫“刘基”的心腹手下,这……

“呵呵,奇怪吧,我说出来,或许你们会更惊讶!”皇甫岑回身瞧着孙坚和刘备,他不怪这二人,只是有些凄凉,在地位面前,他皇甫岑的兄弟情谊败给了他的身份地位,接道:“辽东太守刘基,日南囚徒刘基,还是渤海王刘悝之子!”

“渤海王刘悝?”

闻此言,所有人都恍然大悟,面前这个黑衣人竟然是桓帝亲弟弟渤海王刘悝那灭门子嗣!

他是怎么逃出来的?

“渤海王刘悝与宋皇后有亲,宋氏与谯县曹氏姻缘颇多,能为你驱使不出意料。渤海王刘悝又与南阳袁氏厚交,我想你这半子女婿袁绍也知道你与我这好兄长连夜南下了吧?”

黑衣人不语。

公孙瓒则是表情不明的摇摇头。

“只可惜!”皇甫岑故意长出一口气,喘息笑道:“这场仗你们都低估了我!”

“是你?呵。”讥讽一声,那黑衣人把头上的黑袍脱下,露出那曾引皇甫岑走入灵帝身前熟悉的脸,道:“老夫自问没有低估过你,你与刘宏的弱点我抓的很准,只是老夫错误估计了你麾下的利益集团!没想到你麾下的人才倒是不少!”

“是不少!”

皇甫岑也不否认。因为他也很清楚,刘基看准的正是灵帝与自己重情义这个缺点,才造成了如今的乱世!

小天子不明所以的瞧着皇甫岑,如今这一刻他却是云山雾罩的懵了,可是他却知道一件事情,自己很危险,不论最后谁胜利,当即眼望阳安长公主,露出求救的信号!

而阳安长公主长吸一口气。

有些时候,聪明反被聪明误!

不得不说,这是一步很臭的棋,皇甫岑终究不是想象中待宰的羔羊!

可刘基似乎并不打算束手待毙,眼眸流转,故意询问道:“你打算拿我怎么办?”

皇甫岑一笑,道:“不用如此了,告诉你,十二路诸侯联军如今已在我四路大军的包围下,相信三日后,他们就绝无反击的空间!”

“嗯?”

“我辽东旧部,已在青州登陆!”

“哄!”

刘备抬头望向公孙瓒,两人同时一惊,谁也没有想到,皇甫岑脱离辽东那么长时间,竟然还有这般暗棋!

“是太史慈!”

听此言两人也释然了,这一定是皇甫岑在营救他们与石门时,布下的棋!

“我们还有百万黑山!”

刘基狷傲的上前一步,他之所以敢如此肯定是有原因的,当年张角建立太平道是受过他们刘氏的支持的,说起来也讽刺,刘氏妄图推翻另一个刘氏!

“呵呵。”闻此言,皇甫岑仿佛听到什么特别好笑的声音,嘴角动了动,道:“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了,你刘基我可以给条生路,你、你、你还有你们,我皇甫岑也可以不赶尽杀绝,我只想你们能安于现状,能为这个国度做点什么就做点什么!”

“皇甫岑,你如今说话的态度可够狷狂的啊!”

刘基讥讽道。

“刘基,别做无谓的牺牲,你以一己私怨,竟然不惜把这个大汉拖垮,不惜让诸侯林立,不惜百姓生灵涂炭,你他妈的还算是个汉室宗亲吗?我敬你,是你我昔日有情义,可并不代表我的部下们会敬重你,今日我要放你条生路,你却敬酒不吃吃罚酒!好,我就痛快的告诉你,百万黑山南下实是假象,当年我被遗弃,自幼长成与张角府内,他待我如子,我视其如父,张角临死前已经把太平道托付于我,张婕儿虽于我有怨,不肯听从与我投靠朝廷,但她也绝不会受你几句话鼓动,就会让百万黑山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一个陈宫,一个陈琳,就想舌说天下英豪,刘基你未免太看不起他人了!刘基,你现在能依靠的只有城内不足几千人的辽东铁骑,加上城外不明事理的北军五校,至于十二路诸侯盟军,我已说过,三日后,他们必定尽数被我四路大军合围吞灭!”

“皇甫岑,你这是再向我炫耀吗?”

“你说是,就是!”

寒风之中,就在天色将亮之前,两个人决战南宫之巅。

刘基神情阴鸷!

皇甫岑神情冷漠!

许久,公孙瓒才缓缓扔掉手中长剑,对着辽东方向轻轻跪倒,然后深深叩了一个头,轻声道:“祖父,不能重振辽西公孙,是孩儿无能,既如此,也没有面目再面对辽东父老君臣!”

“大哥!”听此言,刘备一急上前,阻拦道:“大哥!”

脖子上鲜血还在流淌的田丰也扭头瞧着公孙瓒。

这个人始终都是被动的!

棋子往往也是最让人可惜的!

听此声,皇甫岑的脚步颤了颤,犹豫了一下的停了下来。

见此,刘基一笑,讥讽道:“皇甫岑你知道吗,你最大的软肋是什么吗?”

“情义!”

“错!”刘备猛然起身,双眸瞧着刘基道:“虽然我上了你的当,但你没有资格评价我二哥!”

“刘备!”

“正是因为这种情义,二哥才能在辽东收服乌丸,九百人就敢冲散十二万联军的营寨,辽东、河东,两地百姓你刘基可以去问问,你治下之时,可曾有过这种景象,有过百姓会对你有种常人没有过的寄托,这叫做希望!是二哥带给他们的希望,而希望来源于二哥行事的情义!情义,你懂吗?呵呵……”刘备自嘲的摇摇头,道:“我忘了,你不懂,如果你要是懂的话,这一生就不会败的如此彻底!”

“你——”

“刘基,你错了,情义很重要,白马义从对二哥的情义,二哥对天下人的情义……太多情义,需要你去学习,如果你不懂得这些,即便是掌控了这个天下,报了仇,又能怎么样?归根结底,你还不是一个暴君?迟早有一日你会亡的!因为情义而亡!”

“好,好一个情义!”刘基猖狂大笑道:“我倒是要看看你们三兄弟可曾会有情有义,公孙瓒!”

“嗯?”

“你可知晓你那长子……”

他话还未曾说完,皇甫岑身后的颜良、文丑已经出手,似乎半点机会都不给刘基留,出手便是封死刘基的退路。

公孙瓒惊异的抬头去望刘基!

刘备则是不知如何是好!

倒是那受伤的田丰面目狰狞的高声喝道:“还等什么,杀了刘基,夺了刘表、孙坚、刘备的权,所有参与此事之人,虽免一死,但终身囚禁!”田丰几乎是逾越似的发号示令,因为他清楚,有些事情,要不这般果决,可能会有更坏的结果等着他们!他田丰不想如此!

阳安长公主与阳翟长公主互视一眼,纷纷点头。

当即抢过小天子。

而孙坚迟疑一下,事情水落石出,他自然没有必要再跟着刘基,只是他还有些犹豫!

刘备凝望皇甫岑,现在这个时候,他只求皇甫岑做出决定,少杀一点人!

皇甫岑似乎也不负他望,点点头,道:“所有人免一死,但活罪难逃,终身要充入河东挖煤!刘表,你该如何选择?”

刘表瞧着奋战的刘基,扔掉手中佩剑,道:“甘愿受罚!”

见刘表束缚,孙坚跪倒,皇甫岑才转回身,他要面对一件他最不愿意面对的事情,如何决断公孙瓒与刘备的关系!

而听见皇甫岑的安排,公孙瓒欣慰的一笑,偷偷地拿出匕首插入腹中,然后才道:“大哥一直愧对两位兄弟,今日就让为兄赎罪!”

“大哥!”

“大哥!”

“兄长!”

……

中平四年初,南宫大火,烧死无数,天子协幸免于难。

同年一月末,徐荣、麴义、贾诩对东郡一带的山东诸侯包抄,收复河南一地。

同年二月初,孙坚、刘备、刘表因镇守不力,悉数贬黜河东煤窑!

中平四年末,大将军皇甫岑巡视辽东,中途病故。朝中老臣推崇公孙瓒子公孙续接任大将军。

中平六年处,公孙续生幼子公孙婕,因皇甫岑无子嗣,过继给皇甫岑为后,更名为皇甫玉。

中平二十五年,公孙续暴卒,在河东集团支持下,皇甫玉接任大将军。

同年末,皇甫玉在其二兄皇甫鸿、皇甫郦的支持下,代汉自立,国号仍为汉!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