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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二公子临出发时,整个柳湖城都是热闹非凡。
上一次方二公子走时,左邻右舍,柳湖同窗,倒是有些来送的,但是书院、城守,以及这城里的大大小小世家主等等,却是几乎没有什么人现身,毕竟那时候的方家,还风雨飘摇,前途未卜,而如今,方家在很多人眼里看来,仍然是风雨飘摇,前途未卜,但却不一样了。
非但书院院主、座师,城守、神将、文书等皆来送行,便是各小世家,也来了不少。
原因无他,此前方家风雨飘摇,是毫无抵挡能力的风雨飘摇。
如今的风雨飘摇,却是方二公子已渐渐显露了方家底蕴之后的风雨飘摇。
不说方寸如今在清江打下了根基,在鼋城也颇有名望,如今更是被老经院先后三次,发诏相催,仅仅是那问天山一战,出现了那么多顶着南山盟名号的人,便已足够让人三思了……
“老二啊,你才回来不到半月,这就又要走,何时才回来啊?”
方家二老虽然在看到方寸早早的就宴请左邻右舍时,便已猜到他会走,此时仍不免落泪。
尤其触动他们的,还是方寸此去往朝歌这件事。
当初方尺便是去了朝歌,从此再也未回。
旁人家都觉得孩儿去了朝歌,乃是无上荣耀,只有他们,反而心间担忧不已。
“二老放心,我与兄长毕竟不同!”
而方寸看着两位老人,则笑着保证:“我此去朝歌,多则三年,少则半载,定然就会回来,到时候身上便轻省了,也不必再往宗门去,只会在宅中陪伴,为二老颐养天年……”
两位老人一听,又惊又喜。
尤其是方夫人听着,紧张的拉着方寸的手,道:“媳妇得一起带回来啊……”
方寸汗颜:“二老养好身子便是,媳妇不必担心,孙子也会有的……”
旁边的曲老先生听着此言,笑着捋须,向方寸道:“方二公子非池中之物,总是要往朝歌走这一遭,只是你也需得记着,朝歌绝非善地,藏龙卧虎,风刀霜剑,纵是你机巧聪慧,也须处处小心,尤其是遇到了丹鼎山的人……大可不必说老夫如今在你方府之中……”
方寸点头,笑道:“老先生打算何时回朝歌呢?”
曲老先生听着此问,却是微一沉默,旋及笑道:“许是一日不回,许是明日便回!”
说着,声音倒是压低了:“还要谢你的《无相秘典》……”
方寸明白他的意思,笑着揖礼,与之告辞。
他早就知道,曲老先生留在自己家中,是为了炼丹。
这丹自是没那么容易练,否则不会守着一条龙脉,都始终不得有大突破,但那毕竟是以前,而今,方寸带了黑湖主人回来,虽然这爷俩一见面,便搞得大不愉快,几乎要在方家抄起了刀子,但两人都是面黑心冷之人,一蛊一丹,互相参研,彼此也定然会大有进境……
二者,《无相秘典》传世,曲老先生也不会看不见。
内中,有观想龙脉之法,若是曲老先生可以参透,那必是大有可为……
毕竟,能够终日守着一条龙脉炼丹的,着实没有几个啊……
就连方寸,都没有这福份……
……
……
数次现身,谢过了诸位乡亲父老之后,方寸一应人等,便自登舟而去。
随法舟腾空,渐渐往北之际,柳湖城上空,也终于慢慢放晴。
柳湖城众修,各自惊叹:“此前城中传言,说是因为有图谋不轨之人觊觎方家,因此才有大神通者,扯来乌云,遮住天日,我还想着太玄乎了,如今见方二公子一去,便立时云散天晴,可见这传言是真,举手投足之间,便自招云唤雨,方二公子如今可真得算是……”
“是哩,是哩!”
那位曾经试图将自己的重孙女许给方寸的邻居老大爷信誓旦旦的说:“那天喝酒时咱还跟方家小子聊了,当时我就嘱咐他来着,你小子把云彩召来,那就召来了,最多就是晒衣裳不好干,但是只能召来云彩,却不能让他雨,不然地里那么多庄稼,可不都得涝了?”
周围人听了,顿时皆肃然起敬:“他大爷还是他大爷……”
……
……
法舟行走,乌云也跟着飘去。
在地面之时,尚自不觉,而今到了半空,更见乌云滚滚,森然压迫。
一眼看去,这乌云都望不通透,乍看着,似乎普通,但细看去,便又觉得,里面蕴含着无尽滚滚戾气,来回袭卷,甚为可怖,看那狂风呼啸之间,似乎可以直接将人撕裂一般。
不过,分明云中有着这等凶威,但法舟过处,便云气散开,全不沾法舟半点。
就连方寸,都不由得有些啧啧称奇:
“这天谴倒是讲究,似是除了劈我的时候,一点也不浪费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