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我刚到公司即有鲜花送到,是几枝未开荷花和鲜嫩小巧的荷叶,插在一个细长的透明花瓶里。随花附上信笺,邀我一起吃午饭。署名是Lyle Ultan。因为这种花一般是越南进口的,我想自己一定是被当成越南人了。在白种人的眼睛里,亚洲人都是一回事。不过我在心裏为他辩护,说实话,我也分不太清拉丁裔和英国-爱尔兰裔的区别。
整个上午过的忐忑不安,这在我身上是空前的。结果那个午餐约会却让我失望。1点钟,一辆酒店的黑色克莱斯勒轿车在办公楼下面等我。去的餐厅看上去有些冷落,地点是在离公司较远的一个街区,而我们聊得根本说不上投机,两个人都有种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感觉。他举止绅士,但不殷勤,告诉我他在Greendale Park Hotel做管理工作,是个真正的旅行者。吃过饭,重新坐上那辆车身庞大的轿车的时候,我觉得我们没什么机会再见了,十分钟之后,在公司楼下说一句“Keep in touch”,可能就是我们之间的最后一句话了。
但事情却没有朝我想象的那个方向发展。车子开到公司楼下,他没有道别的意思,那段路不可以久停,他示意司机绕那个街区再开一圈。我说我今天超级忙,不能呆很久。他说,他也赶时间,下午就要去洛杉矶出差,要去一个月时间,但是有件事情他想在走之前做。我问,是什么,要不要我帮忙。他点点头,然后吻了我。
我有一点颤抖,心跳到胸口疼痛。但没有一丁点犹豫,我愿意让他得嘴贴上来,轻轻的摩擦我的上唇和下唇,分开它们,侧过一点头,带着一点复杂的欲望向更深的地方去,那天我穿着一件带点男式风格,使用袖扣的条纹衬衣,他的手把我的头发拢到一边,隔着薄而挺括的棉布抚摸我的脖子,脊柱和肩胛骨。一切都毫无理由,我第一次觉得自己原来可以这样舒展而柔软,完全没有戒备。当然我还是太害羞了,我的手放在自己的腿上,完全没有想到去碰他的身体。
我不确定那个吻持续了多长时间,我有点懵了。直到车转了一圈回到公司楼下,我就装的很急的样子,告别下车了。过后回想了一下很火大。那辆车不是那种大的limo,司机是可以看到后面的,当然那个司机一付见多识广的样子,当作没看见,可见是见多了他的这种艳遇。
这就是我和Lyle Ultan的第一个吻,a real passionate kiss。而我甚至不能说自己认识他。我知道他的名字,电话号码,知道他30多岁,大约6尺2寸高,我知道他在Greendale工作,但不知道他具体职位是什么,在哪所大学拿了什么学位,拥有多少产业。而通常的情况是,几乎每一个认真的约会对象都会在头1小时的对话里把这些问题交待个大概,至少要在第一次接吻之前说清楚。也许他根本不是认真的,或者是我一直生活在一个墨守成规的圈子里,而且我也一直以为自己会这样中规中距的终老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