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的还不少。看来,你的朋友都告诉了你。”
“我也只知道这么多。”子殊坦言道,“有时候想得简单些,往往离真相越近。你没有否认我,那我是不是可以断定,正是妄语指使你们做这种事。”
弥音没有说话。
“他想得到鬼手,而不是简单地了结性命,所以你们得到的命令应该是‘抓活的’。这也是为什么一开始两舌没有使用降魔杵的原因,她怕打草惊蛇。”
“不好说。即便是死的,我们也好交差,无非是获利的多寡罢了。”
薛弥音已经不打算装傻了。她大大方方地承认,反而让子殊有些意外。子殊不难得出一个结论:恶使之间的联系,比她想象得更密切。
“也就是说,我如今阻挠你一次,你们还会不断地执行这个命令,是吗?不管像你们这样接受委托的人还有多少?不过,你们应该是知道得最多,也是最有希望的。”
“我们的关系还没那么亲近。”薛弥音冷冷地说,“相互利用,各取所需,仅此而已。我倒是要奉劝你,别太认真。世上人人都会背叛,而叛徒往往就在你的身边。呵,既然你知道那么多她们知道的情报,那你可知,我是为何会找她寻仇?”
舍子殊摇了摇头。
“我不是刚说过吗?她背叛了我。她以鬼手的求生欲为借口,在我命悬一线之时选择了放弃。啊……我竟然说出来了。感觉比想象中要轻松很多。罢了,你和这种自私自利的人往来,恐怕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我劝你好自为之。”
她是在嘲弄,还是在诅咒?不过舍子殊并不在乎。
“我无法理解你说的感受。”
“随便你。”
两人都没再说话,而是站在原地。她们其实都在倾听——根据两舌与忱星的交战声,来判断这里和始发地究竟有多远。不过,这声音过于朦胧,已经很难判断了。她们跑得实在是太远。但是说不定,那两人的交战已经结束了。
会以谁的胜利而告终?
失败又意味着什么?
说不定……什么也不意味呢?
两人不约而同地分开了——朝着两个方向跑,但目的是相同的。她们都必须尽快找到自己的同伴,以确认当前的局势如何。很显然,薛弥音失败了,可她们或许会卷土重来,亦或是有更多人与她们做着同样的事。而叶聆鹓有没有平安回到忱星那里,或者,至少她不能给忱星的战斗增加更多负担——这很难,聆鹓显然是弱势。按照她的性格,也可能会先藏到邻近的地方,等待一切平息后再露面。不论如何,舍子殊都必须确定那两人平安无事。
她好像比以前更有“人情味”了。
距离天亮还有很久,她在街道上飞快地跑着。她的脚似乎从来不属于自己,一点也感觉不到累。想必在她失去记忆前,她多少也有些武学基础。等她掠过一个小巷后,突然意识到自己错过了什么,便连忙折返回来,靠近那个黑漆漆的巷子。
“我以为,你瞎了。”
忱星竟当真坐在那里,嘴里还念着刻毒的话。舍子殊立刻上前查看。
“有没有受伤?”
“很难说。”
这有什么难说的?舍子殊不明白,她只好自己看。在黑夜的阴影处,舍子殊并不能看得太清楚。她在掌心燃起一团小小的火焰,微光缓慢地掠过忱星的全身。幸运的是,她似乎一点皮外伤也没落下。但她就是靠着墙,坐在那里,一动也动不了。
“你能走路么?”
“可以,但需要时间。”
“两舌走了吗?”
“嗯,她点到为止这件事,让我有些意外。也可能……我震慑了她。那降魔杵是个真品,将那些绝世武学悉数灌入她的躯体。要知道,上次见面,她就是个废物。所以,我吓到她,让她以为我当真能承受她致命的一击……她不够火候,没能发挥出降魔杵全部的力量。”
忱星的话比以前多了些,过去她一天跟舍子殊说不过三句话。子殊感觉,她可能是在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若不这么做她就会沉沉睡去……再也不醒来。她应该受到了某种内力的攻击,所以外面看不出伤口,人却险些要了命。
“你哪里觉得不舒服?”子殊问。
“……胸口,很痛。”忱星咬紧牙关,“痛得让人没有力气。”
舍子殊上前拉起她的手,搭在肩上,试图将她移动。但她发出极力压制的呜鸣,令子殊意识到,她承受的比所说的多了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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