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要生了?!”
众神同样惊骇无比。
他们还以为般弱在短时间内怀了其他野男人的野种, 一面痛斥奸夫,一面默契停止了战斗。
“谁的?!”
这是又酸又气又愤怒的狩猎神,头发炸成了小刺猬, 他狂奔呼啸而来,般弱险些被他金瞳里的光给刺瞎, 就跟两轮小太阳似的,照得她汗流浃背。
“不要紧, 生下来,我养!”
这是热衷于当后爹的骚包海洋神, 他非常熟练,撅起鱼尾与泡沫, 一举掀翻了情敌, 拉着她的手含情脉脉, “竟然孩子都有了,你也别逃了,原本哥哥想着,你不乐意, 肯定是被花花世界迷昏了小脑袋,索性放你回大海游几圈, 这海水的味道你尝得多了,也就那样儿了。”
衡骁的占有欲比其他人要来得轻。
他这个人嘛,骨子里又懒散又骄傲, 被般弱撅了一回狠的, 心痛中夹杂着生气, 但回过味后,还是觉得快乐最多,跟没心没肺的小绿茶在一次, 他贪图的不就是她的没心没肺的快活?一起摸鱼,一起吹水,跟她干什么都是高兴的。
被她占小便宜也高兴,被她指着鼻子骂也高兴。
如果她是他的,那更高兴了。
恋爱嘛,讲究你情我愿,他追追,她逃逃,都是情趣,他也不是非要把她逼得要死要活,他就是觉得好玩儿,才跟大家一起开个修罗场,往鱼塘里整点□□,搞搞她,吓吓她,看她五颜六色跟调色盘一样的脸色,就很有趣。
但旁人真要动她,胁迫她,衡骁又是不乐意的,每次关键时候他都给她放水。
可这个娘们呢,是个狠心的小祖宗,她的性子又坏,对她越好,越喜欢蹬鼻子上脸呢。
她就吃软不吃硬。
衡骁摸着她的脉,一条深海鱼笑得风情万种的,“这海的味道,尝过也就算了,好女人还是要成家立业的。”
般弱:“你一个海王,怎么张嘴就是居委会大妈的婶婶味儿。”
衡骁:“那是什么味儿?像你婶儿?你一个植物精还有婶儿?”
般弱:“……你大爷的。”
衡骁眨了眨眼。
噢。
明白了,他这意思跟问候人家祖宗差不多。
衡骁继续用那婶味儿软化她,语气轻轻柔柔,吹得般弱耳根软软,好似踩在云端。
“哥哥说的,可都是大实话,你在海里泡着,今天这条鱼,明天那条鱼,什么时候是个头呢,倒不如跟哥哥一起成家,我帮你养孩子,等天气放晴,适合产卵,你再弄弄我,哥哥也给你生几条活蹦乱跳的小鱼仔。”
美人鱼的身上总是一股潮湿的水汽,连带着发梢都披着透亮的水珠儿,但漂亮也是真漂亮,冷白皮,殷红唇,还有眼尾那不时闪烁的蓝鳞片,再看细腰之下的鱼尾,淌着一条血河,妖气蔓延间又透着一股血腥的悍气。
般弱可是目睹了这条鱼尾是怎么慢条斯理地摆着,又怎么突然暴起将一头巨兽生生绞死的场面。
她正打了个抖儿,这凶戾美人鱼缠上她。
“别走嘛,哥哥给你生孩子,好不好,好不好?”
般弱有点受不了他这黏糊劲儿,都还没到发情期呢,就娇得这样丧心病狂了,真到那个时候,她这硬骨头都不知道能有多少根存活呢!
被这条鱼这么一蛊惑,般弱的脑子也热热的,不清醒,张嘴就是,“那说好了,你生,我不……”
某种目光如影随形。
她后背汗毛炸起,本能抬头。
琴雪声在看她,专注无比。
那一瞬间,般弱又觉得他在透过她,悲哀地看一件破碎发旧的瓷器。他们的感情出现了一丝致命的裂痕,他拼命地修补,想让伤痕弥合,可惜他再爱惜,也无法让瓷器恢复到原来的光洁细腻。
也因为这个原因,他在般弱面前始终存在一两分自卑怯懦。
现在他好像想开了,不再抓着她了,所以他不再上前,只是远远看她最后一眼。
他甚至还冲她笑了,牵着嘴角,略带温柔的气息。
般弱还记得第一次他笑的样子,真是春风扶开冻土,万物都斑斓生色。
而在余光之中,命运悄无声息地降临。
沈橙面无表情祭出一座命运墓碑,吞噬了所有的光线。
——他要杀了琴雪声!
而目标对象,他竟然没躲!
“沈橙!!!”
般弱吓得魂飞魄散,“他有孩子了!我的!你不能用那个!会流产的!!!”
底下的龙族震惊不已。
它们与世隔绝,哪里经过这种一波三折的剧情,一个个眼睛发亮,不怕死守在底下,起劲追着七角恋的连续剧。
而命运也投注了她一眼。
只是跟小师哥的温柔不一样,沈橙显得冰冷而骇人,他知道,他一直知道,这野男人跟她有了勾搭,怀了她的种,他嫉妒得快疯了,血液里都是暗红的毒汁。不过没关系,等他把所有人都处理了,赢家就是他。
孩子,他们以后也会有,属于他们的血脉。
沈橙低低吟诵,命运墓碑挟着一道血色洪流,压碎了光明神的维度堡垒。
琴雪声的肩膀多了一座雪白墓碑,随着粉末落下,那墓碑上逐渐显露他的真名。
迦……陵……
怎么也出不了全名。
随后命运察觉端倪,又重新雕刻。
释……雪……生。
沈橙冷笑,“原来是西方佛祖的叛徒。”
般弱只想装死,逃离到天涯海角。
对,很久很久之前,她初恋是个小和尚。
可当时她才刚化人,哪里知道对方是个不能破戒的小和尚,见他头上没毛,脸蛋却怪俊俏的,她喜欢极了,到哪里去都跟他,上茅房也跟着。小和尚睫毛长长,嘴唇红红,穿着一身周正的佛青色小袄,身体软乎乎的,挺好欺负的,跟她斗嘴都能自己气哭自己。
般弱就爱欺负他,使劲儿欺负,还欺负到了被窝里,舔他哭湿的长睫毛。
后来小和尚头上长了黑色的毛毛,她审美还没改过来,觉得老丑了,她委屈,她生气,她不能下嘴了,就不太爱搭理他,出门找别的小光头玩。然后小和尚看见俩人一起,一不小心就黑化了,他把她抓回去,在水潭边,日夜都干那些羞羞的事情。
一开始她是很高兴的,她喜欢跟小和尚贴贴,但每次撒娇磨破了嘴,也得一两次,再多小和尚就不肯做了,他脸红得跟猴屁股一样,红了一天都没退。可荤吃多了,肠胃会不适的对不对?
她不想做了,想出去玩,但就在她说出这话的下一刻,她昏迷了。
小妖精被小和尚拴在了水潭边,她只能看见他,只能跟他说话。
他从各处收集最有灵气的土壤,洒在她的周围,让她滋润生长。
慢慢地,小和尚也抽条了,从一截嫩绿的柳枝儿长成了枝繁叶茂的大树,他越长越高,高到可以俯视她,大腿也有力缠住她的枝条。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软乎乎的小和尚变得又长又硬,他胸前挂着白骨佛珠,眸如琉璃,淡漠又威严。
她是个贪图新鲜的小妖精,又被他这副模样迷得七荤八素的,跟他待了三千年。
后来是怎么着呢?
有一天,水潭多了一群小和尚,个个年轻漂亮,她都不会呼吸了。
但他们说她是妖女。
她很不高兴,不过看在他们漂亮的身份上,她毒打一顿后,把他们都拖进水潭,准备全部享用了,结果有个小和尚哭哭啼啼求她,不要让他破戒,他的修行会毁掉的。她半醒半悟,意识到自己招惹了个棘手的事情。
原来和尚,是不能破戒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