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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雪飞掏钱，买下这件呢大衣。&lt;/p&gt;

买完呢大衣，又觉得里面没有衣服搭配，就买了件白色的高领毛衣。&lt;/p&gt;

买了高领毛衣，又觉得没有合适的鞋子，然后又买了双坡跟黑皮鞋。&lt;/p&gt;

有了这么像样的黑皮鞋，还得配条合适的裤子吧。&lt;/p&gt;

所以又买了条时新的直筒牛仔裤。&lt;/p&gt;

一整套下来，加上程春生的衬衫球鞋，共花去七十块钱。&lt;/p&gt;

总是会碰到意料之外的开支。&lt;/p&gt;

照这么花下去，估计年底之前攒不到一千块钱了。&lt;/p&gt;

程春生对姐姐一次花那么多钱买衣服而惊叹不已。&lt;/p&gt;

妈妈买块布都要念叨好多天，姐姐这出手太阔绰了！&lt;/p&gt;

买完东西，姐弟两个坐车回家。&lt;/p&gt;

程春生一路都在回味在市里见到的世面，等下了汽车，两人步行回家。&lt;/p&gt;

程春生望着满眼落后的土房子，感叹：&lt;/p&gt;

“姐，城市真好，比咱们这穷乡僻壤的地方好多了。”&lt;/p&gt;

“进城一天，就瞧不上农村了？”&lt;/p&gt;

“不是，我就是觉得，不想一辈子待在农村种地，将来我想到城市生活。”&lt;/p&gt;

说这话时，程春生言语中带着淡淡的惆怅。&lt;/p&gt;

“小伙子，有想法是好的。”&lt;/p&gt;

“可是，我不是我哥，我哥学习好，说不定明年能考上大学。&lt;/p&gt;

考上大学，就能分配工作，分配住房，到时候找个城里的媳妇，以后就都是城里人了。&lt;/p&gt;

就算他考不上大学，他有高中文凭，说不定能招进工厂当工人，那也是吃商品粮的城市户口。&lt;/p&gt;

但我就不一样了，我连高中都考不上，只有初中文凭，我能干点什么？”&lt;/p&gt;

“在家种地啊，种地不要文凭。”&lt;/p&gt;

程春生：“——”&lt;/p&gt;

程雪飞笑了：&lt;/p&gt;

“逗你玩的，你放心吧，以后你能干的事情多着了。”&lt;/p&gt;

程春生突发奇想：&lt;/p&gt;

“那我能跟你照相吗，我觉得照相就不错！”&lt;/p&gt;

程雪飞故意说：&lt;/p&gt;

“跟我照相？你不羡慕人家有正式工作吗，为什么要跟我干这种跑江湖的营生？”&lt;/p&gt;

“跑江湖怎么了？我凭自己的手艺吃饭，有什么丢人的？”&lt;/p&gt;

嗯，不错，小伙子三观很正。&lt;/p&gt;

不论哪个年代，不管干什么，凭自己本事吃饭，就不丢人。&lt;/p&gt;

“行，只要你愿意吃苦，明年毕业了，咱们可以一起干照相。”&lt;/p&gt;

“等咱有钱了，咱也买个屁驴子，你就不用辛苦蹬自行车了。”&lt;/p&gt;

“摩托车，”程雪飞纠正道，“都说了是摩托车，不叫屁驴子！”&lt;/p&gt;

程春生想了想：&lt;/p&gt;

“我还是觉得叫屁驴子更形象。”&lt;/p&gt;

程春生心满意足地买到了白衬衫和白球鞋，但是另一边二大娘家的双胞胎兄弟却什么都没有。&lt;/p&gt;

他们连提都没敢提。&lt;/p&gt;

他们知道家里的境况，别说是衬衫和球鞋，就是新买块手帕，都不可能实现。&lt;/p&gt;

兄弟两个在门口帮忙铲大粪，远远看见另一边程雪飞跟程春生回家。&lt;/p&gt;

程春生一时得意忘形，拿着自己的新衣新鞋冲他们挥了挥：&lt;/p&gt;

“友民，友强，我今天去市里买了白衬衫和白球鞋！”&lt;/p&gt;

程雪飞见弟弟跟他们炫耀，连忙用胳膊肘戳了戳弟弟，可动作已经晚了。&lt;/p&gt;

二大娘乔翠花听到程春生的喊话，冒出来骂道：&lt;/p&gt;

“呸，谝什么谝，还说没钱借给我们，没钱买什么新衣服！”&lt;/p&gt;

程春生有些气不过。&lt;/p&gt;

这要是别人，程春生一定毫不留情地回嘴。&lt;/p&gt;

但那是自己的亲大娘，又是友民、友强两兄弟的妈妈，他要是开口骂人，以后还怎么跟人相处。&lt;/p&gt;

所以带着气钻进自家大门。&lt;/p&gt;

一进门，看见刘娥正在掏灶膛里的锅灰，程春生忍不住抱怨：&lt;/p&gt;

“二大娘嘴怎么这么毒？”&lt;/p&gt;

刘娥息事宁人道：&lt;/p&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