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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健神情委顿，头抬了抬，又垂了下去，虚弱地说：&lt;/p&gt;

“姜老师，有些事，想找你谈谈。”&lt;/p&gt;

“抱歉，我还有事，能不能改天？”&lt;/p&gt;

“改天？”汪健既失望又有点绝望的样子，仿佛“改天”是他永远等不到的一天。&lt;/p&gt;

“明天也行，但是今天确实有事。”&lt;/p&gt;

姜鸿宇好不容易等到跟孩子团聚的机会，就算有天大的事，也得往后推迟。&lt;/p&gt;

汪健抿了抿干裂的嘴唇，似乎很痛苦的样子，微微点头：&lt;/p&gt;

“那，那就不打扰了。”&lt;/p&gt;

说完，汪健低头离开。&lt;/p&gt;

姜鸿宇望着汪健落寞的背影，在心里叹了口气，就回去开拖拉机了。&lt;/p&gt;

人武部有好几辆拖拉机，其中一辆今天上午刚刚拉过死囚犯，他特意选了另一辆。&lt;/p&gt;

他不但开了拖拉机，还特地把孙小胖带着，帮他看孩子。&lt;/p&gt;

否则他在前面开拖拉机，两个孩子自己在后面，他不放心。&lt;/p&gt;

回到乡政府大院时，孙小胖跳下拖拉机，把两个孩子抱上车厢，用一件大衣把他们裹起来，抱在腿上。&lt;/p&gt;

两个孩子躲在陌生人的怀里，都有点拘谨。&lt;/p&gt;

不过孙小胖很会逗孩子，三两句话就把孩子逗乐了。&lt;/p&gt;

程雪飞目送孩子离开，等拖拉机彻底走远后，程春生长长叹了口气，悻悻地问：&lt;/p&gt;

“我们中午怎么吃？”&lt;/p&gt;

程雪飞一转脸，打起了精神，说：&lt;/p&gt;

“先不急着吃饭，跟我去个地方。”&lt;/p&gt;

说着，拔腿来到一个卖肉的摊子前，花一块钱买了条猪五花肉，用稻草绳子拎着，离开东西大街，向南走。&lt;/p&gt;

程春生跟在身后，很好奇：&lt;/p&gt;

“姐，你要带我去哪？”&lt;/p&gt;

“带你去小芬家。”&lt;/p&gt;

“小芬？”程春生恍然明白了，“就是刚才在你摆摊的地方等你的那个女孩？”&lt;/p&gt;

“对。”&lt;/p&gt;

程春生紧张起来，看了看姐姐手里拎着的肉，有些结巴地说：&lt;/p&gt;

“姐，你要去她家干嘛，还拎着肉去，你别让人家误会！”&lt;/p&gt;

“误会？误会什么？”程雪飞扭头望着程春生。&lt;/p&gt;

程春生臊红了脸，说不出话。&lt;/p&gt;

程雪飞瞧他这么个厚脸皮，竟然也会脸红，不由得笑了：&lt;/p&gt;

“误会的人是你吧？”&lt;/p&gt;

“姐！”&lt;/p&gt;

程春生不乐意了。&lt;/p&gt;

程雪飞把肉换到另一只手上，拍了拍程春生的肩膀，郑重地说：&lt;/p&gt;

“姐要干件大事。”&lt;/p&gt;

“什么大事？”&lt;/p&gt;

程雪飞故意卖了个关子。&lt;/p&gt;

姐弟两个来到小芬家。&lt;/p&gt;

经过小芬家的院墙时，程春生的目光越过半塌的土墙朝里望，看见一座破落的院子，院子里有两个老人在晒太阳，另外有两个小毛孩子在捏土玩。&lt;/p&gt;

小芬正在一只破木盆里洗衣服。&lt;/p&gt;

程春生只一眼，就看出小芬家比一般穷困家庭更穷。&lt;/p&gt;

姐姐大张旗鼓地拎着肉过来，是要“学雷锋，做好事”，来看望他们一家老小吗？&lt;/p&gt;

小芬一家对他们姐弟的到来感到既惊喜又高兴，赶忙把他们请进屋里，搬了家里最好的凳子来给他们坐。&lt;/p&gt;

程春生简单打量了一下屋子，猛地想到一个词：&lt;/p&gt;

家徒四壁！&lt;/p&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