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程春生第一次坐公交车以外的汽车，特别兴奋。&lt;/p&gt;

他一路盯着身旁的袁顺，看他掌握着方向盘，毫不费力地指挥着这辆货车贴地飞奔，看的入迷。&lt;/p&gt;

这架势，简直就像一个执掌天下的君王，让程春生羡慕的直流口水。&lt;/p&gt;

两人都有些自来熟，遇到一起，那就是王八看绿豆，对上眼了。&lt;/p&gt;

尤其是袁顺，不但爱说、会说，还见多识广，山南海北，说到哪通到哪，仿佛没有他不知道的事。&lt;/p&gt;

两人一路聊了半个多小时，程春生突然意识到姐姐怎么一直没动静。&lt;/p&gt;

他回头，看见姐姐已经睡着了。&lt;/p&gt;

刚才还以为姐姐丢了——幸好没丢。&lt;/p&gt;

袁顺把姐弟两个送到市火车站。&lt;/p&gt;

下了车，程雪飞仍然睡眼迷蒙，好像几天没睡过觉一样。&lt;/p&gt;

她强打着精神，跟程春生去站里买票。&lt;/p&gt;

程春生第一次出远门，第一次坐火车，雀跃的就像个小猴子，不停地扯程雪飞喊“姐你看看这个”、“姐你看看那个”。&lt;/p&gt;

跟程春生的状态完全相反，程雪飞一直哈欠连天、无精打采，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lt;/p&gt;

她身上开始隐隐作痛，怎么都不得劲。&lt;/p&gt;

等上了火车，一落座，她就靠着座位闭上了眼。&lt;/p&gt;

程春生见姐姐一反常态，问道：&lt;/p&gt;

“姐，你昨晚去偷猪了？怎么累成这样？”&lt;/p&gt;

“——晕车。”&lt;/p&gt;

程春生的注意力很开被火车上形形色色的旅客吸引了，不再追问。&lt;/p&gt;

程春生一路精力旺盛，想跟姐姐分享他的所见所闻，但姐姐晕车太厉害了，走一路，睡一路。&lt;/p&gt;

一直睡到了申城。&lt;/p&gt;

从申城火车站出来的时候，她才真正清醒。&lt;/p&gt;

姐弟两个站在申城火车站的站口。&lt;/p&gt;

程春生放眼望去，目之所及，一片房屋楼宇，似乎没有边界。&lt;/p&gt;

八十年代的申城，其实有些破旧，房屋和马路看起来都灰扑扑的，早已失去了往日十里洋场的神采，也没有几十年后的光鲜和气派。&lt;/p&gt;

但在程春生这个初次见识到大城市的农村孩子来说，仍然无比繁华。&lt;/p&gt;

程春生激动地望着申城的一切，脸上丝毫不见疲惫，他感叹道：&lt;/p&gt;

“姐，申城真大啊，一眼望不到头！”&lt;/p&gt;

程雪飞终于回应了弟弟的感慨：&lt;/p&gt;

“这就是你姜大哥还有立夏上大学的城市。”&lt;/p&gt;

“真羡慕啊！”&lt;/p&gt;

“将来你也可以来。”&lt;/p&gt;

“真的？”程春生满眼期待，“我真的也能到申城来吗？”&lt;/p&gt;

程雪飞望着弟弟，发出了灵魂一问：&lt;/p&gt;

“你知道在城市生活有三要素吗？”&lt;/p&gt;

“什么三要素？”程春生还头一回听说，在城市生活有什么三要素。&lt;/p&gt;

程雪飞说：&lt;/p&gt;

“想在城市生活，有三要素，身份，单位，关系。有这三要素，你才能真正在城市扎根，如果没有，顶多只是个漂泊不定的寄居者。”&lt;/p&gt;

程春生似懂非懂。&lt;/p&gt;

他知道姐姐说的肯定有道理，但还没有更深刻的体会。&lt;/p&gt;

程雪飞又说：&lt;/p&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