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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孙副县长走了后，杜志莲从厨房走出来，小声嘀咕：&lt;/p&gt;

“诶？这个老孙什么意思？”&lt;/p&gt;

葛福顺没有搭腔，仍然一副不动声色的样子，但眼神里已经有了变化。&lt;/p&gt;

等了一会，估摸着孙副县长走远了，才起身说：&lt;/p&gt;

“我到英雄那去一趟，一会儿就回来。”&lt;/p&gt;

葛福顺披了件中山装外套，开门下楼，经过庭院，上了另一栋楼。&lt;/p&gt;

来到儿子葛英雄家时，儿媳妇给他开的门。&lt;/p&gt;

三个孙子看见爷爷来了，一起围上来比赛着似的喊“爷爷”。&lt;/p&gt;

葛福顺笑的满脸褶子，挨个摸了孩子的头，抱起最小的孙子，走进屋里。&lt;/p&gt;

葛英雄正在客厅，一边洗脚一边看电视，见父亲来了，问：&lt;/p&gt;

“爸，你怎么来了？”&lt;/p&gt;

“我来看看孩子。”&lt;/p&gt;

葛福顺虽然这么说，但葛英雄看出来了，父亲一定有事，不然不会半夜跑来。&lt;/p&gt;

葛英雄快快地搓了两下脚，穿上拖鞋，端着洗脚盆，走进卫生间，把水倒了，回到客厅里跟孩子说：&lt;/p&gt;

“小腾，带你弟弟睡觉去。”&lt;/p&gt;

叫小腾的孩子抱着爷爷的腿说：&lt;/p&gt;

“不嘛，我要爷爷给我讲故事！”&lt;/p&gt;

葛英雄一瞪眼，小腾立马松开爷爷的腿，扯着两个***，转身进屋了。&lt;/p&gt;

哥仨进了自己的房间，客厅里立马安静下来。&lt;/p&gt;

葛英雄家里没有沙发，只有一张方桌。&lt;/p&gt;

葛福顺不用招呼，拉开方桌旁边的椅子，直接坐了下来。&lt;/p&gt;

葛英雄的媳妇给公公倒了杯热水，知道他们爷俩要说话，杯子放下后，就进屋陪孩子去了。&lt;/p&gt;

葛英雄坐到父亲对面，问：&lt;/p&gt;

“爸，什么事，你说吧。”&lt;/p&gt;

葛福顺像安排工作似的对儿子说道：&lt;/p&gt;

“之前你一直埋怨我，说我对你的工作不上心，把你扔在文化馆，一扔就是好几年，那是对你的考验，现在——”&lt;/p&gt;

葛英雄笑着问：&lt;/p&gt;

“现在通过考验了？”&lt;/p&gt;

葛福顺也面露微笑，继续说：&lt;/p&gt;

“其实不光是考验，还是故意避嫌。&lt;/p&gt;

你之前年轻，没什么工作经验，要是突然把你调到高位，别人肯定会戳我脊梁骨，说我任人唯亲。&lt;/p&gt;

现在你有了这些年的工作经验，年纪也不算小了。&lt;/p&gt;

白塔乡那边缺个副乡长，我看看，把你调过去，到基层锻炼两年。&lt;/p&gt;

你好好干，在我退休之前，一定把你调回来，怎么样？”&lt;/p&gt;

葛福顺的这个安排，有些微妙，不算升，也不算降，算是平调。&lt;/p&gt;

不过，还是副乡长手里的权力更大，更容易出成绩。&lt;/p&gt;

换成谁，都更愿意去当副乡长，而不是在文化馆这种爹不疼娘不爱的地方受冷落。&lt;/p&gt;

可是，葛英雄考虑了片刻后，还是摇头拒绝了：&lt;/p&gt;

“爸，我还是继续留在文化馆吧。”&lt;/p&gt;

葛福顺一脸吃惊：&lt;/p&gt;

“你不是早就想离开文化馆了吗？”&lt;/p&gt;

“此一时彼一时，我觉得，留在文化馆也不错，这个单位虽然没那么热门，干的都是打杂的活，但也不是完全没有作为的，都是为人民服务，分工不同罢了。”&lt;/p&gt;

葛福顺很惊讶儿子居然有这份觉悟，这都不像是他儿子了。&lt;/p&gt;

短暂的惊愕之后，葛福顺问：&lt;/p&gt;

“你说的冠冕堂皇，是不是舍不得你跟程雪飞开的录像厅？”&lt;/p&gt;

葛英雄目光闪了一下，努力维持冷静，但还是被葛福顺捕捉到了一丝异样。&lt;/p&gt;

这小子，看来是真的舍不得丢下录像厅。&lt;/p&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