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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同志,你看我们抓了不少鱼回来了。”
傍晚,小卢跟聂铭颙前后脚进了院子,红色的塑料桶里有几条活蹦乱跳的鱼,小的只有巴掌大,大的足有七八斤,是聂铭颙脱了衣服下河捉的。
聂铭颙赤着脚,长裤湿漉漉的滴水,军绿色的汗衫也紧贴在身上,显出了坚实的轮廓来。
如果在平时,身上都湿了肯定是不用穿汗衫的,男人还怕露个上半身不,但这不是在大院跟那群发小,也不是在军校跟一群同学战友一起,尽管身上湿着穿衣服难受也得忍着。
他从后备箱拿了套干净的衣服换上,院里叶丽萍跟路婉蹲着看鱼。
“这两条还挺大,不过这么多鱼,咱们几个今天也吃不了那么多啊。”
路婉说,“要不咱们留两条小的,剩下的都给村长送去吧,房子的事还得跟村长提呢。”
叶丽萍点头,“也是,那就送过去吧,等天黑了我跟你一块去。”
聂铭颙拿着干毛巾擦头发,听她们说房子的事随口问道,“房子怎么了?”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开口说话,从他们早上过来,都是叶丽萍跟路婉在说,他不是在院子里透气就是下河摸鱼。
路婉看出聂铭颙不是个好相处的性子,跟叶丽萍的关系也很生疏,叶丽萍只说了他是她的继子,是他的父亲让他陪着一块过来的,路婉到现在还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呢。
“就是咱们来在门外碰见的那个,是路婉的大娘,下午你们不在她又带着人过来要房子,说实在的,这房子就是便宜了狗便宜了猫也不能便宜她,你看婉婉的头给她伤成那样,小姑娘万一留疤了可怎么好。”
叶丽萍说着说着就说顺了嘴,还跟聂铭颙抱怨了起来,要是平时聂铭颙肯定是不屑一顾的回头不搭理她,但今天倒没有。
他回头看了眼路婉额上的伤口,因为结了疤,看上去确实挺严重,在她那白的发光的脸上尤其碍眼。
“有完没完,不就一个房子的事,欺负上瘾了是吧。”
大院长大的孩子从小接受的就是爱国教育,自有一股凛然正气,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那种,就算路婉只是他刚见面几个小时的便宜妹妹,也轮不着别人上门欺负。
再说张俏妹,那个大了路婉几十岁的中年妇女,怎么好意思欺负一个刚没了爹的小姑娘。
“铭颙,咱们明天就走了,跟他们这些文盲说不清道理,还是找村长说说,看看能不能一劳永逸的解决了。”
以前有个说法叫“穷山恶水出刁民”,雀子村自然算不上是穷山恶水的地方,但一个村一两百口人,总会出几个说不清道理的,还又不能跟他们动手,男人还能打女人?张俏妹除了不讲理外也没做什么触犯法律的事,因此这些人对付起来比首都那些恶霸或者家里有点背景的二世祖都让人头疼。
聂铭颙点头,他半湿的头发在阳光下闪着橙色的光,低头间入鬓的长眉仿佛画上去的好看,路婉心想,这人骨相真不错,有这样的骨相不管皮相如何都不会丑。
“这事交给我吧,你告诉我村长家住哪就行了。”
聂铭颙蓦然抬头,两人目光交汇,路婉一下子愣住,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
“哦,好啊。”
对视后,两人不自在的移开眼。
聂铭颙除了那桶鱼外,还从车上拿了两瓶白酒,是聂毅韦放在后备箱的五粮液,他这个做儿子的,从来不用给老子客气。
“让他一个人去行吗?”
路婉不是不相信聂铭颙的能力,只是觉得这是她自己的事,自己不出面劳烦聂铭颙会不会不大好。
“没事儿,虽然他性子硬,对我也不够友好,但这点事情交给他是没问题的。”
大院的孩子有几个傻,都是人精,叶丽萍在这个继子手里不知道吃了多少亏呢。
路婉没想到叶丽萍对聂铭颙的评价还不错,至于对她不够友好这一点,要是聂铭颙对她足够友好路婉才奇怪呢,这世上真找出继子继母心无芥蒂的似乎也不多见。
天色渐暗,劳作了一天的农民们纷纷从田地里回家,路上虽然没什么人,但还是有不少人在自己院子里瞧见,聂铭颙一个高大英俊的年轻小伙,手提红色塑料桶从路老二家的院子往村长家去了。
“这男娃子是谁啊?长得忒高咧。”
“跟叶丽萍一块回来的,不知道是她啥人。”
“还有另外一个小伙子咧,也是又高又俊的模样。”
“我家虎子说,一看他们就是当兵的男娃,我看着也像,走路昂首挺挺胸的,跟虎子以前在部队时一样。”
“不得了,都是部队的呢,这叶丽萍现在到底是个啥身份啊。”
“慧珍不是说她的工作单位是首都的什么局,听起来挺气派,指定混的好着呢。”
对普通百姓而言,首都是个让人憧憬敬仰的城市,特别是经历过苦难日子的老人们,他们一生的梦想就是能去首都看□□,看m主席,而年轻一代呢,听着《东方红》《首都的金山上》这些歌曲,对首都也有着与众不同的情感。
叶丽萍在首都的政府部门工作,跟她一块回来的是部队的小同志,原本对叶丽萍嗤之以鼻的村民们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