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神道士周契向玉斧中注入自己的全部法力,他不再控制内丹,就让它疯狂地旋转,甚至还给它加了一把劲儿,这样的状态维持不了多久,普通人呼吸五六次的时间就能让他丹毁人亡。周契希望自己能争取到一点时间,一点就够,只要能撑破玉斧,他就能恢复自由,内丹肯定会受到严重损坏,或许需要几十、几百年才能复原,但是能保住性命,复原之后他仍然是注神道士。如果真能争取到那点宝贵的时间,周契还面临着一个绕不开的障碍——慕行秋,注神道士不再称其为“小道士”了。慕行秋的吸力跟孟元侯一样,来自于坚定的意志,两人修的都是逆天之术,频频知难而上,∧wan∧书∧ロ巴,£anshu∞ba.非要攀登无人开拓的险峰。除了保护秃子和申尚,慕行秋的法力没怎么动用,待会玉斧破裂的话,他的实力反而更强。周契不能允许这种事发生,他要将慕行秋连同玉斧一块解决。在周契倾泄法力的一刹那,慕行秋就明白了,注神道士不只是在将法力注入玉斧,与此同时还推动着周围的法力、妖力和不洁之气进入慕行秋体内。一直以来慕行秋都在小心地控制着自己的吸力,只要能维持平衡勉强自保就好,绝不与玉斧争夺四周蜂拥而至的各种力量,直到现在他吸入的力量还不到玉斧的百分之一。“让我‘帮’你一把!”周契抛下最后一丝伪装,一千多年的绝情弃欲在这一刻得到补偿,身躯好像扩大了一倍,目光如电,声音如雷,“慕行秋,你说得没错,斗法还没结束!该是一决生死的时候了!”就这么几句话的工夫。慕行秋体内涌入数倍于自身极限的力量,这不是百川汇海,而是数条大江大河的水在极短的时间流进一座小小的池塘。慕行秋就是池塘,明知自己承受不住这么多的力量,他却不能停止吸收,那会让秃子的粘液壳失去平衡,还会让申尚失去支撑。整个过程为时甚短,周契话音刚落,吸入力量更多的玉斧爆炸了,对慕行秋来说这就是决定已方三人生死的一刻。他马上也停止吸力,准备将体内过多的力量宣泄出去,尤其是里面大量的不洁之气。周契成功了,他还剩下不多的一点法力,足够制住失控的内丹,只需要一小会,他就能正常施法,虽然不可能达到注神的境界,但是足以杀死力量过度膨胀的慕行秋。两人都没来得及实现自己的想法。在那极短的一瞬间,发生了他们都没有预料到的事情:玉斧爆炸之后,之前的吸收的力量一部分消散在空气中,大部分却兵分两路。进入慕行秋和周契体内。周契是玉斧最大的力量来源,慕行秋则是最大的竞争者,孟元侯的魂魄在失去有形外壳的一刹那,对这两个人进行了报复——魂魄的所有记忆都凝固在修行中。自然不会认得慕行秋。就是在这一刻,从空中坠落的妖族看到了光芒四射的奇景,如同神的显形、天地至宝的发力。对身处其中的两个人来说,这却是生死一线的极度危急时刻。接下来,风停云散,夜色依旧不动声色,数千只妖族与异兽噼哩啪啦地掉在地上,像是一场冰雹。申尚也向地面坠去,两三丈之后他发现吸力已消可以自由施法了,立即转身,先是接住秃子,然后冲向周契,以为自己能帮上点忙。这个选择可是大错特错,申尚才做出向上飞的动作,就被一股强大至极的力量推开,只是眨下眼的工夫,就被弹进百步之外的雪地里。幸运的是积雪够深,申尚立刻跳出来,抱着秃子抬头仰望,甚至没心思去问周围的这些陌生妖族来自何方。众妖在飞来的路上一直在反抗,因此都失去不少妖力,有一些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了,也都睁大眼睛,望着半空中的两个光团。光团中的两个人各自采取不同的手段应对这股突如其来的霸道力量。周契一度想要吸收这些力量,但这个想法破灭得比火花还要迅速,魂魄送来的力量不仅远远超出他目前的承受能力,里面还夹杂着许多稀奇古怪的力量,即使是对入魔道士来说,那也是跟毒药一样的杂质。注神道士的策略是护住三田,将自己的经脉全部放开,任凭力量涌入,在体内激荡混合之后,再自由地施放出去,这会对他造成一些严重的伤害,但是只要三田还在,一切尚可挽救。只要活下去,这就是周契最优先的念头。慕行秋的三田只剩下泥丸宫还算完整,绛宫与下丹田都已经与经脉一块被毁,而且体内汇集了洪水般的力量,除了与第二股更汹涌的力量对抗,他没有别的选择。此刻的他,就像是被木柴压得直不起腰的樵夫,还要与对面扑过来的猛虎较量。这个过程持续的时间也不长,地面上众妖的嘴巴还没合上,半空中的光团消失了,发光的两个人笔直地掉下来,扎进雪地里,一点也没有神的气度。众妖等待的时间反而更长一些,莫名其妙的强大吸力,一段不由自主的飞行,加上难以言喻的奇异光芒,他们在短时间内经历太多匪夷所思的事情,一个个如在梦中,谁也不敢第一个戳破梦境。锦簇飞起,没几步就掉了下来,他失去不少妖力,还没有恢复,只能迈步向前跑去,大叫道:“申尚,前面是妖师吗?”申尚转过身,一脸茫然地望着跑来的锦簇,“是啊,还有望山的道士,就是他带来了冰魁。你怎么来了?我是在做梦,还是已经死了,这一切都是魂魄的幻象?”“都活着呢。”锦簇厉声道,脚步没停,从申尚身边跑过,继续冲向慕行秋坠落的地方。申尚终于反应过来,只有他从一开始就得到过提醒,牢牢控制住内丹,因此损失最小,还能正常施法,立刻纵身飞起,又超过了锦簇。前方的雪地里伸出一只手臂,申尚吃了一惊,提前落在数十步之外,一手托着秃子,一手拦住了身后的锦簇,虽然是在黑夜中,他也能认出那不是慕行秋的手臂。周契爬出来了,身上沾满了雪,发髻松散,簪子不知去向,胡须纠结成乱蓬蓬的一团,可他全不在乎,跪在地上像瞎子似地到处摸索。很快他就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周契站起身,纵声大笑,这是发自肺腑的笑、积郁千年的笑,过了一会,笑声中又多了一点哭腔,“我的内丹是注神四重,我学过的道统法术比所有吸气道士加在一起还要多,魔种亲自传授给我十几万年未见的法术。而你,慕行秋,居然把我逼到这个境地。”太多不应该的事情发生,周契几乎失去了理智,根本没注意到周围呆呆站立的妖族,他只对一个人说话,这个人还躺在雪地里没有动静,“可我挺过来了,慕行秋,这场斗法到底谁输谁赢?”“你输。”回答者不是一动不动的慕行秋,而是数十步之外的申尚,“周首座,难道你忘了吗?你亲口认过输。”周契这才发现四周多了不少观众,他原地转了一圈,伸出右臂,虚握的拳头里慢慢长出一柄剑,这是道统的法剑,古色古香,“我认过输吗?”申尚脸色一变,暗暗埋怨自己反应太慢,玉斧毁了,魂魄消散,里面还有洗剑池的一滴水呢,那是牙山至宝,想毁坏它可不容易,周契一醒来就到处找池水,自己却呆呆地站在百步之外,浪费了一个大好机会。拥有洗剑池水的注神道士,这里还有谁是他的对手?申尚急忙拽住又想上前的锦簇,脸上露出笑容,“恭喜周首座又练成一项强大法术——说话不算、瞬间遗忘,拥有这项法术,你可是天下无敌了。”周契冷着脸向申尚走出几步,突然又停住了,“就凭你也想跟我较量?你要为慕行秋争取时间,还是换个人来吧。”周契转身,伸出另一只手,死人般的慕行秋从雪地里飞出来,落入他的手中。“妖师!”锦簇带来的众妖认出了慕行秋,纷纷跑过来,都在饭王身后停下。察觉到慕行秋体内已经没有法力的痕迹,周契不急于动手了,喝道:“还有谁要为慕行秋送行,统统站出来吧!”舍身国妖兵没动,反而慢慢地后退,要不是妖力丢失得太多,他们早就撒腿逃跑了,只有一只妖冲过来,那是舍身国王子拓涛,他超过锦簇等妖,在离周契十几步的地方跪下了,“魔尊,您就是魔尊,我是舍身国王子,来向您效忠的……”周契一挥剑,止住王子的话,扭头看向手里揪着的慕行秋。慕行秋醒了,他也没死,只是显得十分虚弱,勉强用双脚站立,却没有力气挣脱抓住衣领的手掌。周契露出一丝微笑,“你还有什么?慕行秋,你还有什么绝招能击败我和洗剑池水。”“念心幻术。”慕行秋艰难地吐出四个字,出招了。(求推荐求订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