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惠橙不是太傻,她只是没有犯上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田秀芸过年要和父母出外旅游,她计划在年前去趟锺定家,更换药的批次。
她打电话给锺定约时间。
他懒懒散散应道,“随时都可以。”
看来他真的相当清闲。
田秀芸去诊所把各种外敷药、内服药都准备好,装进药箱。她这些年来都是这么为他服务的,定时过去,从不久留。
今年唯一的不同则是,锺定家突然有了个女人。
开门的是许惠橙。
田秀芸怔愣了下,很快又恢复平静无波的表情。
许惠橙不太记得田秀芸的长相,但是那古板的打扮,倒是有印象。她笑盈盈道,“医生,你好。”
之前田秀芸配的去疤药,效果还可以。许惠橙背后的鞭痕慢慢淡去,就是绷的皮有些皱。许惠橙还是很感谢这位医生的。
田秀芸点点头,提了下手里的药箱,“我给锺少爷送新药过来。”
许惠橙让开路,让田秀芸进去。许惠橙还在鞋柜上找了鞋让田秀芸换上。这一举动,俨然是一副居家小媳妇的模样。
田秀芸直直往里。
走廊的端处有个药柜。
她熟练地把药柜上的药品一一替换后,倏地注意到,那瓶去疤药膏用量很快。她回忆了下锺定的伤,应该不至于到如此夸张的地步。
她缓缓关上柜门,将视线在走廊里转了一圈,然后走出来客厅。
这套房子是锺定最常住的。他爱好的风格都是简约硬朗,而今却染上了温馨的色彩。
也许是因为多了那一个人,以及一些暖色调的家居。
许惠橙本来坐在沙发上看奇幻仙侠电视剧,听到田秀芸的脚步声,她回头,赶紧站起来,“你忙完啦?”她低腰执起一杯热茶,“医生请喝茶。”
“谢谢。”田秀芸接过热茶,慢慢啜了一口。
“锺先生有事出去了。他说如果你乐意的话,可以留下来吃顿便饭。”许惠橙还是笑着。“他一会儿就回来。”
“谢谢。”
田秀芸放下茶杯,又微微抬头望了下许惠橙。
她还记得。这是一个多月前那个酒醉的女人。
锺定这个家不易进。
她不了解上次他救许惠橙是怎样的心态,但是如今站在这裏,她似乎是明白了什么。
田秀芸的确想留下来,看看锺定和这个女人是怎样相处的,他是否有别的另一面。
她为他工作了几年,说完全对他不上心,是假的。
他曾经故意为她制造过几次机会,她心知肚明,但从未接受过。甚至于,每当他留下破绽,她就离他越远。
在田秀芸的眼里,锺定就是个纨绔少爷,不工作,玩女人,花大钱。因此就算他时不时调戏,她仍然保持理智,没有一丝动摇。
她看不透他。他的态度太模糊,太暧昧,她不敢轻易冒险。她告诉自己,这样的男人不可靠,不值得。
她也曾想过,如果他真的肯拨开那层迷雾,她是不是会鼓起勇气朝他前进一步。
可是答案,在她的层层理智之下,却还是否定的。
许惠橙和田秀芸都不善谈。
两人只好借由电视剧的喧闹来打破尴尬。
偶尔许惠橙给田秀芸斟茶,彼此礼尚往来客套话。
田秀芸暗暗打量许惠橙。
室内暖气很足,许惠橙穿着宽松的家居服,把她的身形衬得更加横向。
田秀芸暗道:什么时候锺定好这一类型了。
许惠橙的思绪也在飘。她想,既然田秀芸是锺定的家庭医生,那他的分裂症,田秀芸是否知情呢?
许惠橙好几次都欲言又止,等到电视剧集结束,她试探道,“医生……我想问问……”
“请说。”田秀芸扶了扶眼镜。
“你……了不了解性格分裂呢?”
田秀芸略显诧异,“这方面只涉及皮毛。”
“这样……”许惠橙喃喃着。
“那病患有什么症状?”
“平时好好的。就是有时候……冒出来一个完全不同的。”她和锺定一起的时候,他太正常了。哪里和乔延的性格沾得上边。
“一般来说,这是心理因素引起的。”田秀芸没有仔细研究过精神类疾病,她只是调用曾经的知识,“在受到刺|激之后,一切情感、思想和言行就会按照另一种方式行事。”
许惠橙上网查过这些理论,可她不明白锺定有什么心理障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