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于,许惠橙完全没有察觉。
这天,许七竹下午有事要忙。许惠橙和他吃完饭,就回程了。
平时的话,如果锺定没空,她就自个儿坐地铁。锺定曾经让她打车。可是大学城那边不好拦的士,而且万一遇到堵车,打车还没地铁速度快。
小区这附近都是富人区,到了末站的地铁车厢,已经差不多空了。
出了地铁口,还有段十分钟的路程。
大块头就是埋伏在这裏。
但是他还没来得及行动,后面就一个掌刀,把他击晕。
刘建典在这厢等了好一会儿,见大块头一直不来汇报,便主动拨了电话过去。
电话嘟嘟了几声,然后接通。
对方不说话。
刘建典试探“喂”了一声,然后猛然意识到什么,便迅速挂断了。
他开始冷汗直冒,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绕了一圈又一圈。
对方没有再打电话过来。
就这么担惊受怕了半个小时左右,刘建典联系了凤右。
“什么事?”凤右显得不耐烦,他那边隐隐有戏曲的旋律传来。
刘建典也没时间去细想凤右什么时候喜欢上了听戏,他急着道,“我安排的人可能出篓子了。”
“呵。”凤右并不惊讶,他的眼光还是瞄向唱大戏的女人。
“这可怎么办?”
“这事和我有关么?”凤右笑了笑,“我连你要干什么都不知道。”
刘建典错愕。绑架的计划,他之前有想和凤右商量,可是凤右推说没空。这下他才明白,自己被摆了一道。“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啊,我都是为了帮你除掉锺定。”
“我可从来没有说过我要加害锺定哥哪。”凤右说得很无辜,“我要开会,再见。”切线果断迅速。
“妈的!”刘建典又摔了手机,“一个二个都是自私自利的嘴脸。”
他在这一刻似乎忘了,这句话把自己也骂进去了。
一天过去。
两天过去。
三天过去。
一周后,检察院找上了刘建典。
刘建典涉嫌贿赂的事,让锺老太爷的心情很不痛快。
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证据充足。刘建典就是栽跟头的份。
虽然他是外姓,可是由于母亲的关系,也在锺氏谋了个副总职位。连带的,这趟浑水,锺氏是回避不了了。
本来这事是压住的,但没过几天,不知道谁将消息在网上透了出去。结果,锺氏受到影响,股价开始下跌。
凤右里裡外外忙得不可开交,几天都不回锺家。锺家各派势力之间的暗涌更加诡异。
某天,锺老太爷吩咐锺父和锺母一起过来共进晚餐。
锺父和锺母依约前往。
进餐期间,锺老太爷倏地感慨了一句,“要是阿延还在就好了。”
此话一出,锺父和锺母神色各异。
锺母微微笑道, “我记得以前也有过类似的事,阿延力挽狂澜,才让公司重新步入正轨。”
“爸。”锺父咳了下,“凤右也不会让你失望的。”
“凤右啊,树敌众多。”锺老太爷早看透了,“现在这形势,难保没有背后冷箭。”
“他会谨慎。”锺父代为承诺。
“这些后辈中,就属阿延和凤右出色。别的都不值一提。”说完锺老太爷想起了还有个孙子,便问锺母,“锺定那边情况怎么样?还是不打算回来?”
锺母摇摇头。
她半个月前,终于想起要去和锺定谈谈,可是联系不上。他的电话都是忙音。几次过后,她就不再打了。
她和锺定,一直存在沟通障碍。以前乔延在的话还好。自他走后,她就更不晓得能和锺定说什么。
锺母跟锺定就是亲近不来。
这双胞胎刚出生的时候,她对于他俩都不抱感情。后来乔延的优势就出来了。他就像一道光,吸引着大家的注意力。她越来越觉得,自己生了个讨喜的儿子。
可是她的母爱却分不出给锺定。
锺定太顽劣,不听话,爬山上树就有他的份。而且他冷漠,即便对着锺家的长辈,他都表现得好像大家都欠了他的样子。
在这双孩子六岁那年,他们瞒着长辈们去探险,出了意外。
山崖的碎石掉落,乔延的脖子被卡到了山缝里。
锺定尝试着奋力去抬碎石。碎石纹丝不动。
幸运的是,那块碎石没有砸到乔延的头,他还能保持乐观,“哥,去喊大人过来吧。”
锺定望了眼那块石头,知道凭自己的力气是搬不动的。“阿延,你等我回来。我很快。”
山崖所在的地方离半山的管理处有些距离。锺定跑着跑着,有一段路由于迷失方向,绕了个大圈。他早已气喘吁吁,可他清楚,自己不能停下脚步。到达管理处后,他三言两语描述了乔延的处境。山路复杂曲折,他无法说明乔延所在的具体|位置,于是带着几个管理员重新上山。
回去那地方,却见乔延耸拉着脑袋。
锺定屏住气,轻声唤道,“阿延……”
足足十秒之后,乔延的手指动了动,他慢慢抬眼,有气无力地笑道,“哥,你回来了。”
那一刻,锺定觉得自己又能呼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