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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安染知道，人的偏见是可怕的。

例如杜香伶，也是那么多年把她这个亲生女儿当成豺狼野兽，一直认为她带着乡下养母的恶习，还认为她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因为偏见，导致今日她们已经无法和解了。

唐亦堔对许晴芸的偏见也是由来已久，他虽然因为成熟，所以觉得自己对许晴芸的事都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他并没有真心接纳过对方。

程安染伸出手搂住了他的肩膀，把头靠再他肩头道：“你的偏见源于你的病症。”

唐亦堔闭了闭眼睛，伸出手把她搂在了怀里，他低喃：“我该去道歉，对吗？”

程安染怕他因为道歉的事逼自己太紧，轻声道：“不要把自己逼的太紧，就算不马上去道歉也可以，你可以慢一点，试着去接受真正的真相，然后酝酿好勇气再去。”

唐亦堔：“这样像胆小鬼一样，很懦弱。”

程安染：“这也不算是懦弱，你只是需要勇气，每个人都有内心深处恐惧的事，可束手无策的时候，不如慢一点前行。”

唐亦堔心里乱的狠，好似只有在程安染的怀里他才能稍微平复一下自己的心情，才能觉得温暖。

唐亦堔：“我可以逃避吗？可以当胆小鬼吗？”

他从未问过任何人这个问题，他甚至于不准许自己理所当然的去做一个胆小鬼，但此时他想问问她的想法。

染染，我想听听你怎么说。

染染，我需要你，现在我已经无法相信自己了，但我相信你。

程安染蹭了蹭他，柔声道：“当然可以，逃避虽然可耻，但是有用不是么。而且我们都可以做胆小鬼，如果你想做胆小鬼，就暂时逃到我这里吧。但只能当一段时间的，这之后还是要鼓起勇气，你要变回那个无所不能的唐亦堔，可以吗？”

唐亦堔整颗心都灌入了暖流，他闭上眼睛，仿佛累极了：“那就让我暂时逃避一下吧，我想枕着你的腿睡觉。”

程安染：“好。”

他说完躺在了她的腿上，当真闭上了眼睛。

程安染等他面容变得安静，呼吸变的和缓之后才轻轻叹口气，拿起面前的杯子嗅了一下。

度数很高的伏特加，低头看着唐亦堔，程安染觉得他应该心里有很多的苦闷。

他不像是一个骄傲不肯道歉的人，向许晴芸道歉绝对不是困扰他到需要逃避的事儿，否则他一开始也不会说要道歉。

是在迷茫吗？

关于他的病症、关于这么多年一直相信着的事。

唐亦堔睡下之后进入了一个梦境。

梦境里他变成小小的模样穿梭在小花园里，看到母亲和司机叔叔抱在一起，妈妈和爸爸都没有这样抱过。

他看到司机送了父亲回来之后，又载着母亲离开了，母亲回来的时候身上带着沐浴乳的味道。

无数的画面穿插进来，他看到母亲总是和那个司机叔叔在一起。

有个声音忽然问，要不要告诉爸爸？

这时候妈妈走了过来，她抱起了他，对他笑，让他乖。

妈妈……他想要得到妈妈的温暖，不想做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