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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双眼里流出来的热泪，饱含着的都是真情，滚烫又灼人，一滴一滴流入了程安染的心。

她抱着唐亦堔，这一次终于再度有了那种双脚落在地上的踏实感。

她知道自己以后不再是水中浮萍。

她其实向来什么都不缺，不缺钱，不缺品质高端的生活，不缺能给女儿幸福物质的能力，可是她的心总是空落落的，现在她的心被填满了。

她看过柏拉图的《会饮篇》大致的意思是，这世界上曾经还有一种圆型人，是从前人的形体是一个圆团，腰和背都是圆的，每人有四只手、四只脚，头和颈也是圆的，头上有两副面孔，前后方向相反，天神将他们从中间劈开，分成两半，变成半球人。

被分开的一半，终其一生都在思念着、寻找着另外一半，只有他们见到自己的另一半，才是完整的。

起初看的时候，程安染觉得这和自己半点关系都没有，她从未渴求过另一半，也觉得自己是完整的。

一直到遇见了唐亦堔，又与其分别，一切似乎没有什么不同，但她却仿佛不完整了。

她想，或许自己也是半球人，一直到有一天，重新回到某个人的身边，与对方紧密相拥的时候，才是真正的完整。

现在，她觉得自己是完整的，心变得完整，灵魂也是如此。

“喵~”

两个人不知道抱了多久，连睡懒觉的小猫都看不下去叫了一声。

程安染微微一怔，这才脸色微红的反应过来，拍拍唐亦堔的肩膀故意道：“几点了，你还吃不吃面了？”

唐亦堔抱着她不撒手，还带着一点点这个年纪男人不该有的口腔：“吃。”

程安染好笑：“那你放开我，我去煮面。”

唐亦堔摇头，却是不肯放：“不行，我现在哭成这样，肯定非常丢脸。”

程安染：“丢什么脸，你又不是第一次在我面前哭了。”

唐亦堔僵了下，想想也对，之前也哭过，还哭得特别难看。

他怔愣着，墨色的眸眨了下，闭上眼睛轻声说：“我好像把所有的眼泪都流在了你这里。”

在遇见她之前，他都忘了自己是一个有感情的人，有血有肉，也有眼泪。

已经多少年没有流过泪了？不记得，但从懂事起，从母亲去世后，他真的就把所有眼泪都咽下去了。

然而遇见她之后，他又学会了眼泪。

她教会自己爱，让他重新变成了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程安染拍拍他的肩膀，温柔地安抚他：“没关系，我不会出去说你在我面前哭过，只有我知道。”

唐亦堔：“安染，谢谢你。”

程安染：“谢什么？”

唐亦堔：“很多，谢谢你在那一天晚上出现在我面前，谢谢你和我结下的契约婚姻，谢谢你来到我的世界，谢谢你对我的家人那么好，谢谢你不嫌弃我这病态的身体与灵魂，谢谢你愿意生下芽芽，谢谢你愿意重新回到我身边。是你的出现，给了我再一次的人生，你是上天赐予我的珍宝，是我救赎。”

如果没有程安染，他现在的人生会是什么样的他不知道，但他清楚，绝对不会比现在更好。

他大抵还是和家里人都有隔阂，依然洁癖，依然过着无滋无味品不出任何幸福的日子。

程安染轻轻推开他，认真地看着他：“你也是我的救赎，即使在分开的日子里，我也依然感谢着你的出现，带我走出最黑暗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