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勐龙村长,我该走了。”说话的中年男子,人不高,线条骁犷,一身傲骨嶙嶙,那豪迈的声音,震得屋梁似乎都微微晃动起来。身后,俩名年轻干练的青年,标枪似的挺立着,是他的属从,也是兄弟。
勐龙村长白眉苍苍,很有大长老风范:“东鸿老弟,你的伤……”
“不碍事。”倪东鸿作状地扭动几下腰杆,但腰部仍隐隐感觉疼痛。
“什么不碍事?!我是村长,同时也是个‘波涛摩雅’(医生),伤口还未痊愈,我是不会放你走的。”勐龙村长没好气的责怪道。“我永远记得,三年前你救我的恩情,希望你给我这个报恩补偿的机会。”
倪东鸿扳起脸,正色说:“不,你做的已经够了,这些天来,丁慕山屡屡支使手下,强行进入村子里搜找我,闹出冲突,搞得村民人心惶惶,甚至还掏枪威胁过你,你添为一村之长,不要为了私情,枉顾村民的感受,这样有失德行。”
勐龙村长倔强道:“不,自从你指认出他们一伙是毒贩,于公于私,我都不能不管,毒贩荼毒一方,如果我畏缩退却,纵容他们,那才叫枉顾村民生死。东鸿老弟,不用担心,我已经报警,并让各寨的人赶来襄助,包准让他们来得,去不得。”
“我倪东鸿承你的恩情,但不得不走,一来让他们找不到围村的理由,你也免去拿村民的命跟他们硬拼,二来嘛……”倪东鸿神色阴霾:“你看看这个……”说着,将两张照片推到勐龙村长跟前。
勐龙村长左瞧右看,困惑问:“这一男一女是谁?”
倪东鸿苦涩地说:“一个是我女儿,一个‘据说’是我女婿。照片是丁慕山今天中午让人送来的。”
勐龙村长惊讶道:“怎么从没听你说过有女儿?”
“往事不堪重提啊~。”倪东鸿似乎不愿多说,转过话茬道:“丁慕山说今晚我如果不去榕树苑,就要拿我女儿开刀。”
勐龙村长眉头蹙成了一团。“癫狂的马,往往容易闪失;慌张的人,时常会出乱子。东鸿老弟,你要多考虑考虑呀,那丁慕山可是个容易说话的人?!或许你一去,就……”后面的没往下说,其结果,心照不宣。
“可我又怎么能当作没事的人一样,继续呆在芒牙村?”倪东鸿脸色铁青,原本就是一往无前的臭脾气,这会儿亲人遭挟持,能保持往日的冷静才怪。
最终,勐龙村长没能劝服他,有些事情,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无奈啊。
呆坐半晌,勐龙村长苦思冥想一番,终于下了个决定:“玉香,你在外面吗?”
“哎!”叶玉香耷拉着脑瓜,磨磨蹭蹭来勐龙村长跟前:“村长……”
“你去把各寨的负责人叫来,我有事吩咐……你愣什么?心不在焉的?”勐龙村长狐疑打量着这个孙侄女。
“哦……”
当叶玉香转身时,冷不丁被桌面上的照片,扯停了脚步。
叶玉香抢过照片仔细一瞧,眼珠子差点脱眶而出。这……这厮不就秦江吗?!
勐龙村长奇怪问道:“你认识?”
“……”
……
夜幕下的郊野,幽邃而静谧。
此时的榕树苑,与白天沉寂景象大相径庭,整个别墅外墙、榕树林中,都安有红蓝紫绿各色射灯,将苑子装点得美轮美奂,宛若虚空中的蜃楼幻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是一处星级度假村呢。
丁慕山要的就是这种气氛,平常做坏事不方便留名儿,那也罢了,过程,却一定要充分享受的,特别即将如愿以偿的时候。丁慕山从不觉得杀人是种享受,但干这行当,总免不了,倘若杀人不能保持好心情,杀多之后,难免会生出抑郁心理症状,做人嘛,要懂得缓解压力。
“老大,倪东鸿来了,就在门外。”罗水耀低声提醒,生怕坏了老板好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