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景恒的问题都没问完,靖琪就匆忙地转身往外跑,“我要出去一下!”
“你要去哪儿?靖琪,回来,外面很危险!”
薛景恒叫不住靖琪,连忙跑到门厅胡乱抓了雨披和雨伞追出去,却在院子里撞到了秋婶。
“哎哟,怎么回事,你们一个个怎么都慌慌张张的?”秋婶稍稍有些胖,被薛景恒这一撞,整个人都往后仰,腰都快折了,揉着腰眼直喊疼。
“对不起,秋婶!你看到靖琪跑出去了吗?”薛景恒很急,稳住了秋婶,眼神追着琪琪离开的方向,可是她已经不在她视线范围内了。
“看见了看见了,这丫头说是小豹子的船还停在浅滩上,怕被风浪冲走了,所以过去看看!哎,老四你快跟着去瞧瞧,那船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她一个姑娘家哪里奈何的了!今天浪大着呢,快去!”
薛景恒问清了小船所在的方位就急急忙忙追了上去。
心里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有一块刚刚亮起的微光就这么暗了下去。
靖琪竟然这么在意苍溟的一切,会舍得下他跟自己远走高飞吗?
他怎么会以为她就真的动了心呢?
远远的,他就看到靖琪娇小的身影在海边吃力地挪动着。她的个子其实不算矮,身体也健康而有活力,但在大自然的力量面前,甚至是站在那艘木船旁边,她看起来就渺小的像一个墨点,似乎随时都会被吞噬。
这时的风雨比早晨更大更强劲,半人高的海浪冲击着碎石浅滩,海潮没过了靖琪的膝盖,她拖着那艘船费尽力气往岸上拉,可是终究力量有限,浪头一个接一个打过来,船体里也全都是海水,她就更加拖不动几分了。
“靖琪!你放开,让我来!”
薛景恒跑过去,把伞和雨披扔给她,“穿上这个,别淋雨,快回屋去!”
靖琪摇头,雨水已经打湿了她的头发,刘海湿湿地贴着她光洁的额头,她的眼睫有些睁不开,抹了把脸上的水,拒绝道:“我没事!景恒你帮我一起把这个船拉到岸上去一些!”
这样的浪头,用不了多久就会让这艘小船解体的!
这是苍溟的父亲留给他为数不多的纪念品,对他有着特殊的意义,她不想看到他再留下遗憾。
薛景恒拗不过她,跟她一起往回拖那条船。船是有锚固定在岸边的,但这样的风雨几乎带着席卷天地的雷霆之势,锚松开来随时就会让船体被大浪拍打成碎片,消失在大海之中。
船体里有海水,薛景恒和靖琪合二人之力也拖得非常勉强,好不容易离浪朝远一些,薛景恒就想办法往外掬水,这样才能省时省力一些,尽快把船拉到安全的区域。
“等一下!”靖琪突然叫住他,伸手去捡卡在船体木缝间的一抹紫红。
风雨太大,两个人身上早已湿透,脸上也全是雨水,薛景恒看不清那是什么东西,便问道:“靖琪,你在干什么?”
靖琪试了几次都够不着,索性跨进船里,站在浑浊的水中抬头对薛景恒道:“这里交给我,你去找秋婶要一块遮船的油布,我看到过苍溟用的,秋婶应该知道在哪里!”
“不行,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在这里!跟我一起回去,等下我会过来拖船,你别管了!”
靖琪推他,“你放心,我没事!你病才刚好,不能淋雨吹风才是真的,回去找个人来帮我就好!快去啊!”
薛景恒拗不过她,“你小心点,我很快就回来!”
靖琪点了点头,见他跑远了,又蹲下去抠着那木缝。
卡在那里的是苍溟在夜市上买给她的那串贝壳手链,她很喜欢一直戴在手腕上的,可是那天划船回来就不见了,她以为是掉在了路上或者院子里,怎么找也找不到,没想到是卡在了船缝里。
她欣喜地把链子捡起来,发现原来是搭扣的地方断开了,难怪掉了她都不知道。
她衣服上没有口袋,只好把链子攥在手心里。
薛景恒没来她一个人也拉不动船身,于是想着把锚再固定一下,这样船会比较稳固。
苍溟从快艇上用望远镜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靖琪和薛景恒站在他的船边商讨着什么,然后薛景恒往屋里去了,似乎是去拿点东西,而靖琪就在船里捣鼓着什么,很快跑出来去动船锚,只要起了锚,那船就是自由的,可以在海上用作运输的工具。
“大哥,那不是荣家那丫头吗?”陆超站在苍溟身后,显然也看到了靖琪。“这么大的风雨,她在那里干什么啊?那艘船是龙爷送你的那一只吧,她难不成是想这个时候用那个离开梅沙岛?”
苍溟抿紧了唇不说话,胸腔内已被愤怒给胀满。
他不过是离开了半天,这个女人就想着脱离他的控制了!用他才刚刚告诉过她的方法,想要帮着薛景恒离开!
“她该不会是真想跑吧?就因为老大你今天订婚?可是……”
“老六,瞎嚷嚷什么,打个电话问问严冬怎么回事!”连煜适时拉住陆超,不让他继续火上浇油。
“哎,刚才就打了,没信号啊!岛上的无线基站又坏了吧?”
“让你去你就去,哪儿来这么多废话!”连煜摆出作五哥的架子,虚踹了陆超一脚。
快艇刚好靠岸了,苍溟等不及艇停稳,三两步就跳下来,直朝靖琪所在的位置而去。
这时的风雨更加大了,浪头也带着狂猛的势头一波接一波地攻上陆地浅滩,和暗礁拍击的声响震耳欲聋,浪花也四散飞溅,靖琪的身上已经没有一块干燥的布料。
正是夏初要进盛夏的时候,梅沙已经有些闷热,可是在风雨之中伫立着靖琪却感觉到冷,那些湿透的布料贴在身上,风刮过的时候就像有寒气侵入筋骨。
怎么还不来呢?薛景恒怎么还没有出现?
“荣靖琪!你特么到底在这里干什么?”
没有等到薛景恒,倒是苍溟脸色铁青地出现在她面前。
靖琪差点就要以为那是自己的幻觉了,是因为太记挂着他才会在这狂风骤雨中看见他的海市蜃楼。
“你怎么会……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没想到是不是?”苍溟的笑带着几分狰狞和愤恨,“我再晚回来,你就可以跟薛景恒坐着这艘船逃走了是不是?只差一点点就成功了,很遗憾吧?”
靖琪本能地摇头,她根本不懂他在说什么。
“说话!你特么给我说话!对着别人就有说有笑,见到我就哭丧着个脸,你犯贱是不是?!”
尖锐的伤人之辞就像利刃直直插/入靖琪胸口,电击一般的疼痛迅速流窜到四肢百骸。
“苍溟!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已经是别人的丈夫了,我要去哪里、要做什么关你什么事?对,我想逃走,你放我走,让我回家!”靖琪终于忍无可忍的回击,脸上一片湿凉,不知是泪水还是雨水。
苍溟拽住她的手,狠道,“我以为你已经有了自觉,昨晚才会那么热情地爬上我的床!你一边跟我上床,一边不放过任何机会跟其他男人逃走,到底是什么意思?这么大的风雨还想跑,会死的你知不知道?对你越好你就越矫情,是不是要我折断你的手脚把你绑在身边才可以?你到底想怎么样,你说啊!”
“对,我矫情,我该死!你要不就杀了我,要不就放我走,怎么样都好,总比待在你身边要好的多!反正我死也不会跟别人的丈夫厮混在一起,就算葬身大海也不想作你的情妇,想起来就恶心!”
啪的一声,在苍溟和荣靖琪反应过来之前,苍溟的一巴掌已经落在了她的脸颊上。
靖琪没有站稳跌了下去,额头磕在了船舷上,咚的一声闷响。
可惜风浪声太大,苍溟没有听见,站在船头前方他也看不见倒在一旁的靖琪,船身恰好遮住了他的视线。
“荣靖琪,你、没、有、心!”
他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出这句话,心口疼得像要裂开一样。
收回的手掌也隐隐疼痛着,他不该打她,出手的那一刻他就知道再怎么恼怒都不该对她动手,所以他面对不了,只能握紧了身侧的手,转身快步离去。
她会爬起来的,尽管会委屈得梨花带雨,眼睛都哭得肿肿的,但一定会自己爬起来的。
然后等她知道今天订婚宴上发生的一切,她就会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会来为她所说的话道歉!
只是他没有发觉身后异样的安静,只有风浪铺天盖地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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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坐等苍小狼被亲们拍死~后面会狠虐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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