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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这样的出身,虽然生意早已洗白,黑白两道都颇有交情,但曾经或多或少都与警方有些积怨,最不愿接触的就是警察。
阿山尤其是这样。
所以他问完这几句半真半假的话,目光就冷了下去。
“我不是老板,这店是我妹妹开的,最近店里遇到点麻烦,家里也有点事,就暂时没开门做生意。你们过几天再来吧!”
“我们从滨海来的,今晚就要走了!”
苍溟突然开口插话,让她觉得有几分突兀,“那真是太遗憾了,不过总有机会的,下回再来也是一样。”
他好像是刻意强调他们的来历和马上要走的事实。
苍溟不理会她的托辞,继续道,“你们店里遇到什么麻烦?”
“这好像不关你们的事,我们自己会解决的。雨停了你们就走吧,店里没人,也没有你们要买的点心。”
阿山发觉她的警觉性很高,不愧是女警。他伸手帮她拉起卷帘门,“我们想进去看看,如果你们有什么需要麻烦,说不定我们可以帮的上忙。”
女子恼了,挥开他的手道:“这里不需要你们帮忙,请你们离开,否则……”
“否则怎么样?报警?你自己不就是警察?”
阿山这句话彻底激怒了她,也让她确定这俩人绝不仅仅是慕名而来的食客。
她手臂击向阿山,没想到他动作更快,一步就制住了她。
他们纠缠的这一会儿工夫,苍溟已经悠然踱进店内,四下环顾这个小店。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来这里要找什么?”这俩人气宇轩昂,衣着考究,不像是一般寻衅滋事的无赖地痞,他们到底来做什么?
田凯璇的胳膊一阵阵麻痒的痛,阿山卡在她的穴位上,很难挣脱。
这人的擒拿格斗技巧很强,不是普通人会有的。
“你说这家店的老板是你妹妹?”苍溟问。
“是又怎样?难道开店也得罪你们了?”
“那西点师呢?从什么地方请的,是男还是女?”
田凯璇瞪他一眼,不愿回答,手臂却又是狠狠一麻,忿道:“我妹妹就是西点师,其它只有一个助手和两个店员!”
苍溟停在柜台前沉默不语,如果做蛋糕的是她妹妹,那么就应该不是靖琪才对,靖琪名义上有两个亲哥哥一个堂哥,却没有其他兄弟姐妹。
而且她失踪的这几年,荣家上下也十分焦心着急,她并没有和家族里的人联系过。
难道这一次真的又是巧合?
“大哥……”阿山也明白多半又只是空欢喜一场,他们现在走,还能赶上晚间的最后一趟航班回滨海。
他稍稍一松手,田凯璇就挣开了他,跑进店里面。
阿山看了看她所站的位置,地上墙上都有水渍,“那面墙渗水很厉害,应该是装修的时候埋水管的位置有问题,或者是房顶隔水没做好。这就是你们所说的麻烦吗?”
苍溟闻言抬起头,他刚刚在店里四下观察的时候也发现了,新装修没几天的店面被污水弄得一塌糊涂,估计这就是他们这几天没法做生意的原因之一,所以她才会在下雨天赶紧跑来看情况是不是恶化了。
“这难道不是麻烦吗?工人都回家过年了,没人返工,更没人接活,水一直这么漏,又脏又乱不说,烤箱冰箱怎么开机?”
苍溟听出她语气中的焦虑,但那好像已经不关他的事了。
他转身往门口走,挂在墙上的迎宾小熊没有打开电源,不会说欢迎光临和下次再来,可是它背后却有一副蜡笔画吸引了苍溟的注意。
笔法稚嫩,一看就是出自孩子的手,色彩搭配得鲜艳好看,让人心里暖洋洋的,好像外面也是画上那样的艳阳高照,风雨都不存在。
苍溟莫名地喜欢这幅画,拿在手里看了一会儿道,“这幅画能不能送我?”
“你喜欢就拿去,我外甥女画的!”当务之急,还是赶紧联系工人来修缮,就算应急措施也好,至少要保证电路和电器不被烧坏,否则她们投入的心血就都白费了。
她锁了门走出很远,那两个男人还站在屋檐下。他们实在很奇怪,可是身为警务人员,田凯璇能感觉到他们没有恶意。
苍溟看了那幅画好一会儿,这样稚气的画他看过很多很多,那些原本买给宝宝的画册,他每一页都翻过,每翻一次都觉得心被凌迟一遍。可能这幅画又触动了他心中的柔软,才会爱不释手。
可是当他把画卷起来的时候,发现了画面背后的字。
字体圆润可爱,却是大人的笔迹:宝宝三岁啦!宝宝和妈妈,森林公园,12月5日。
苍溟整个人像被什么东西猛烈撞击了一下,脑海里先是蓦然空白一片,紧接着是海潮一般的思绪涌上来,很多很多的念头和线索好像一下全都被联系在了一起。
这是靖琪的字迹!他只见过她一个人的字是这样可爱的娃娃体,只有她把人的称谓写得这样胖胖的却极为流畅。
最重要的是,她已经是一个年轻的妈妈,孩子三岁,如果当初他们的孩子顺利降生,今年也是三岁,而且生日也差不多是这个日期。
“大哥,发生什么事?”阿山看到他脸上表情瞬息万变,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我找到她了……不,是她们!我找到她们了,阿山,真的是靖琪!”
他有点语无伦次,眼里的光燃起来,阿山觉得很多年没见过这样的苍溟,像是重新复活了一样。
他们也来不及细想,只知道追上刚才那个女警,应该就能问出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顾不得风雨还没有停,他们追上田凯璇的步伐,才刚在后面喂的喊了她一声,却突然听到不远处有人尖叫:“抢劫啦,我的包!”
田凯璇来不及理会苍溟他们,转头看到一个瘦小的男人抢走了一个骑自行车的女人放在前筐里的包,而且在拉拽的过程中连人带车拽倒在地上。
“你没事吧?”田凯璇跑到那女人的身边。
“我没事……我的包,里面有手机和我刚取的钱!”女人声音颤抖哽咽,田凯璇二话不说起身脱下碍事的雨披就朝那男人追了过去。
“我过去看看!”
阿山跟过去看情况,现在最重要的线索就在这个女警身上,他们不能让她有事。
田凯璇差不多追出几百米远,地上湿滑,那抢匪跑不快,对地形也不熟,很快就被追上,她直接翻过人行道的栏杆将他扑倒在地。
男人像泥鳅一样挣扎着,硬是甩开她从身上拔出一把尖刀向她刺来。她利落避过,抬脚去踢他手中的匕首,不出几回合就将他制服摁在地上。
阿山抿唇轻轻点头,没想到她的身手原来这么好。
可没料到那人还有同伙,这时见同伴被擒,警察又是个女的,两三个人都从暗处向她攻了过去。
“小心!”阿山飞起一脚踢飞最近的一个匪徒,眼见另一个从她背后刺过去,她难以避过,俯身过去替她挡了一下,然后回身打倒了对方。
虽然受了伤,阿山却还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放倒了另外几个。
这时他们才看清,这几个全都是十五六岁的孩子。
“年纪轻轻就不学好,这样的天气还跑出来抢劫!”田凯璇使劲摁住身下被铐住的那一个,痛得他哇哇大叫。
“你以为小爷我愿意这么冷还跑出来?家里电费都交不出了,不干一票,怎么吃饭!”
“那刚好,今晚你们就睡看守所,那儿暖和!”说着她就押着他们起来,不远处已经有同僚接到报警过来支援。
“算了!”阿山拦住她,“他们还小,给他们次机会!”
“就是小才不能姑息,这个团伙不是第一次作案了,不连根拔掉,有的是后患!”
田凯璇毫不留情面地把人交给其他警员,这才发现阿山手臂上的伤,“你受伤了?!”
“小事!”果然是道不同不相为谋,阿山淡淡地抽回手,冬天衣服厚,刀刃只划破了一点点皮肉而已。
田凯璇心软了,他毕竟是为救她才受的伤,现在这样全身湿透站在这里,身上又是血又是水的,怪狼狈的。
“我送你去医院!”
“不用,我们还要赶飞机怕是来不及,你家离这儿不远的话,我们想去换套干净的衣裳,借两把伞!”
田凯璇只是稍作犹豫,就带阿山和苍溟去了她家,当然不是她一个人,还有另一个男警员陪同。
她能肯定苍溟和阿山都不是坏人,可毕竟是素不相识的两个陌生男人,还是小心为妙。
开门的是个小男孩,跟妈妈一样有双早慧的眼睛。很意外的,田凯璇已经是一个半大孩子的母亲,而且是单身妈妈。
孩子伏在客厅一角的木质小书桌写作业,房子很老,一室一厅的老户型,又硬是隔出了一小间给孩子。
男孩很懂事,看到大人们回来,而且其中一个叔叔手上还受了伤,就很自觉地搬着小书桌椅子到屋里去做作业。
人一多,空间就挤得连转身都难,苍溟趁着田凯璇给阿山包扎伤口的时间,在屋里随意转了转,每一个细节都不肯放过。
“为什么没有你跟其他家人的照片?”他发觉她没有在家里放家人合影的习惯,一张都没有。
他看不到她所谓的“妹妹”长什么模样。
“做我们这行的,说不定哪天就出点事,惹上点什么人,不让人家看到我们的家人比较好。况且家里空间小,摆不下,也就没那个习惯了。”
田凯璇低着头专心致志地上药包扎伤口,阿山听到她的回答却抬头看了她一眼。
这个女人的警觉性好像比一般的警察要高。
也对,一个人带着个孩子生活,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你妹妹不跟你一起住?怎么没看到她的人?”
“我这儿地方这么小,怎么挤得下?都已经是独立的成年人了,就算是家人也需要各自的空间,她住隔壁楼,刚好是一碗汤的距离,这是最好的。”
“什么是一碗汤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