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山VS小璇】一梦误三生(18)(10000+字)(2 / 2)

直到回到家里,田凯璇才放声痛哭。

她在门后滑坐在地上,抱着自己,哭得不能自已。就像一种创伤后遗症,她看着桌子面前那一小块空地,就像看见一败涂地的自己,躺在地上无声的挣扎。

只是为了一个男人,为了一个压根不爱自己的男人。

走不进的世界就不要硬挤,为难别人,也是作贱自己,她怎么连这样简单的道理也不懂?

田凯璇有心避开阿山,最笨的守株待兔也不管用了。

阿山觉得现在也许只有一个人能帮他。

他去了小杰的学校,不是第一次接这孩子放学,但这时候的心境却完全不同。

以前老师和同学都以为他是小杰的爸爸,他们还齐声否认过。

可现在只有他自己心里明白,他们俩真的是父子。

血缘亲情,割都割不断的那种。

小杰看到他,并没有表现得很抗拒。但是阿山带他去了必胜客吃东西,他就犹豫了,像模像样地拿出一个小手机发短信,“我跟妈妈说一声。”

手机是很老旧的款式,可能是田凯璇不用了的,就给小杰带着作联系用。

现在的孩子有通讯工具并不稀奇,但人家的孩子吃穿用度什么都要最好的,小杰却跟妈妈一样过着称得上拮据的生活。

阿山心里一阵赛过一阵的酸楚,是他没有尽到照顾他们母子的责任,才会让他们吃了那么多苦。

阿山点了批萨、饮料和一桌其他的小食,把切好的批萨放进小杰盘子里,“怎么不吃呢?这个趁热才好吃。”

小杰看了看面前的食物,又看了看他,摇头道,“我不吃了,妈妈说不可以再麻烦你的。”

“不麻烦。你忘了?我们说好的,你赢了球就带你来吃必胜客。”

小杰低下头摆弄桌上的叉子,“可是你那天答应来看比赛的,也没有来。”

阿山不知该怎么解释这样过分的失约,只能看着对面的小杰道,“对不起,是我没有遵守约定。给我一个机会补偿好不好?”

相处那么久,阿山觉得好像从没仔细打量过这孩子。他眼睛亮亮的,鼻子秀挺,轮廓真是跟田凯璇很像,可是如今细瞧,才发现也有不少地方像他,尤其是皱眉的时候,眉眼简直就是他的复刻版。

小杰其实很纠结,凯璇明确地告诉他,那天是她自己摔倒的,不关别人的事,他本来不讨厌阿山叔叔,过去的大半年时间里,甚至把他当作父亲一样看待。

可小孩子是最敏感的,最近阿山刻意的疏离和冷漠他是能够体会到的。

现在他也不知该怎么面对这样的盛情,想等妈妈来了再说。

可是上课到这个时间确实是饿了,阿山不断地把食物夹到他面前,又给他点了一直很好奇味道的酥皮汤,小杰忍不住还是吃了几口批萨,喝了半碗汤。

“好不好吃?慢点吃,不够再点。”

“谢谢叔叔。”

阿山心都被煨暖了,拿过餐巾帮小杰擦嘴,有那么一瞬间的冲动,想直接告诉他,不应该叫叔叔,应该叫爸爸才对。

田凯璇很快就赶到餐厅来,小杰有些心虚地放下刀叉,低声叫了声,“妈妈。”

阿山也站起来,“凯璇?过来坐,饿不饿,想吃点什么?”

田凯璇没有看他,径自拉过小杰,责备道,“我这几天怎么跟你说的,都不记得了吗?是家里的东西吃不饱,所以要跟别人到外面来吃这些垃圾食品?”

小杰扁了扁嘴,头快低到桌子下面去了。

阿山心疼又自责,拉住田凯璇道,“你这是干什么?不痛快冲我来,干嘛为难孩子!”

田凯璇冷冷挣脱他,“我教育自己的儿子,用不着别人指手画脚。你再这样随便带走我的孩子,我就报警。警察可能奈何不了你,那我就带着孩子搬走,不碍着你的眼总可以吧?”

“凯璇,你别这样,我没有恶意的。上回失约是我的错,我只想跟孩子道个歉,你给我一次机会……”

田凯璇嗤笑一声打断他,“机会?我差一点,就连站在这里说话的机会都没有了,凭什么……要给你机会?”

刚刚经历的痛苦还远远不到能够笑着说出来的时候,她只觉得心口窒闷,恶心和头晕的感觉又涌上来,她踉跄了一下。

阿山发觉了她的不适,赶紧扶住她,“凯璇!……你怎么了,不舒服吗?我陪你去医院!”

田凯璇摆手,顺势在沙发上坐下,额头都是冷汗。

“妈妈,对不起,我错了。你别生气,生气又要头疼了。”小杰哽咽,害怕地抱紧田凯璇。

阿山这才反应过来是脑震荡的后遗症,心全都揪到一起去了,半蹲在她面前拉住她的手,“这几天都这样吗?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田凯璇没有挣开他,实在是没有精力。出院的时候医生特意嘱咐她要心平气和,不要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她并不是每天都感觉到不舒服的,只有痛哭的时候感觉到了要爆裂一般的头疼,偶尔会有点头晕。今天这样,完全是因为阿山带走孩子,又来招惹她。

阿山捧着她的指尖,轻轻搓揉着,看那苍白渐渐泛起一些粉红,讷讷道,“你把头发剪了?”

他说他喜欢扎马尾辫的姑娘,她就有意识地把头发留长,还问他好不好看。

其实是很好看的,她的头发细而软,茂盛如蒲草,留长了搭在肩上,或是扎起来偶有发丝落在颊边,都充满了柔软的女人味,风一吹,挠得人心里痒痒的。

可是如今她却剪掉了,毫不犹豫,断发一如断情。

她的回答也很简洁,“短发方便利落,适合我。”

阿山望着她,“这样也很好看。”

田凯璇没心情跟他扯,俯视他道,“把我的东西还给我,那个弹壳的项链,靖琪说是你拿走了吧?”

她回去找不到最珍视的东西,急的要命,去问靖琪,她想了想说那天是阿山帮着收拾的,应该是他拿走了。

也许那天阿山来找她要回公寓大门的钥匙就是她现在的心情,内心的隐秘根本不想与他人共享,于是就反复质问,他凭什么可以拿走她的东西。

阿山似乎早就料到她会讨要,镇定自若地问她,“那个对你很重要吗?”

“对,很重要?”

“为什么?跟小杰的亲生父亲有关吗?”

他仔细留意着她脸上的表情,刚才头晕坐下时苍白的脸色已经恢复了些许血色,甚至因为隐隐怒气有些涨红。

但她很快也压抑下去,转头有些困惑地看着阿山,“你到底怎么了?你不喜欢我,不接受我,我现在如你所愿了,为什么又对我的事情感兴趣?我记得我也很早就跟你说过,我不需要怜悯,也不需要你的愧疚,这十年来我带着孩子一个人也过得好好的,没有你我不会活不下去的,你在怕什么?”

怕她会一哭二闹三上吊吗?还是怕她会不死心地去参与分局那个打黑的特别行动小组?

阿山握紧她的手,“凯璇,东西在我这里,但我没带在身上,改天拿去还给你好吗?还有,我没有不喜欢你,我……”他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小杰,脸色一红,实在不好意思当着孩子的面表白感情。

“我以前说的很多话都不是真心的,你给我个机会解释和补偿,好吗?”

田凯璇笑得有些无奈,“那天你也没有给我解释的机会,现在凭什么以为可以有机会向我解释呢?你不觉得这样不公平吗?”

她很累,猜不出他哪句话是真心,哪句话是假意。

阿山说不出话,低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她的手指白皙修长,有淡淡的润肤膏的香气,皮肤透着莹润的光彩,手腕上的青紫已经消得差不多了,他为她专门买来的药膏却还没来得及交给她。

田凯璇从皮夹里抽出一百块钱放在桌上,“明天把弹壳拿来还给我,还有,不要再带小杰来吃这些垃圾食品。”

如今她跟他完全划清界限,连一顿饭都不肯要他请。

有东西从她皮夹里掉出来,两人同时弯身,阿山抢先捡起来,发现是两张叠在一起的电影票,副券都没有撕掉,是他上回没有赴约的那一场。

“凯璇……”他知道说再多的对不起,也弥补不了她那时的不快乐。

田凯璇从他手里夺过电影票,撕碎了扔在桌上,拉着小杰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们的争执引来周围人的侧目,阿山坐在位置上,周围带着孩子来用餐的父母或是约会的小情侣都是热热闹闹的,更显得他形单影只。

从衬衫领口拽出黑色的线绳,乌金色的弹壳就随身挂在他的脖子上,只是他不敢告诉田凯璇。

***********

快下班的时候突然下起了雨,深秋的南水阳光灿烂的时候仍然舒适如春,可只要一下雨,气温立马跳水,只穿了单薄衣衫的田凯璇换下警服就打了个哆嗦。

最糟糕的是她还没有带伞,这么大的雨,乌云满天,看来一时半会儿是走不了的。

她的办公桌收拾的很干净,她给自己泡了杯茶,捧着杯子看窗外的雨。

“凯璇。”

熟悉的声线,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来了。

阿山从外面进来,雨下的很大,他黑色的大伞上还滴着水珠。

满室茶香,办公室只有田凯璇一个人还没走,穿着单薄的长袖t恤和针织长背心,安安静静地坐着。

阿山蹙了蹙眉,走过去,“是不是没带伞?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等雨停了再回去。”

阿山对她的冷淡已经习以为常,但看了看窗外的天色道,“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你还没吃饭,衣服又穿的少,生病了怎么办?你还有小杰要照顾。”

田凯璇终于回过头,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就知道用孩子来教训她,逼她就范。

“我身体没那么糟糕,今天小杰也不在家里,我本来就没打算回家吃饭。”

靖琪和苍溟的婚宴要试菜,有好吃的,自然就把小杰和糯米团儿一起带去了。她回家也是一个人煮面,天气不好,在外面吃完晚点回去也可以。

阿山却莫名紧张,“你约了人吗?”

“不关你的事。”

阿山在她旁边的沙发上坐下,伞放到一边,“那我陪你。”

“你到底来干什么?弹壳呢?不是说好了还给我吗?”

“我今天忘了带。”

他说的那么理所当然,不是开玩笑,也不是耍无赖,田凯璇简直拿他没辙。

想起什么似的,她从办公桌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他。

“你公寓的钥匙还有之前欠你的钱,都在这里,你点点吧!”

阿山垂眸看着那黄色的牛皮纸信封,那么低调普通的颜色,却烫得他双眼都微微发热,手在膝上握紧,就是不肯去接。

“拿着吧,这本来就是你的东西。蛋糕店开始赚钱了,每个季度都有分红,我手头宽裕很多,你放心,小杰的足球俱乐部我还是会让他去,这是你以前帮他垫上的钱,应当还给你。”她笑了一下,“不管你怎么想,跟你上/床……我不是为了钱或者感激什么,我从没把我们之间的关系看成是钱色交易。”

“我知道,对不起。”他除了道歉,不知道还可以怎么向她解释自己的口不对心。

“那就对了啊,信封收好,把我的东西也还给我吧!”

她站起来,转过身去掩饰自己想流泪的冲动。她已经遵循医生的话,尽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了,不可以发怒,不可以大喜或者大悲,只需要面对他的时候若无其事就行了。

可是她刚转过去就被他从身后抱住了,力气很大,胸膛撞上她的后背,紧紧把她箍进怀里,温暖熟悉的气息铺天盖地地笼罩下来,仿佛还能听到那又重又急的心跳。

“对不起,小璇……你原谅我……”他压低了声音,不敢说的太大声,像是在佛祖跟前祈愿时那样,生怕愿望说出来就不会灵验了。

她还是听见了,还是很固执,因为这回,她发现自己已经没有那么贪恋他的怀抱了。

“放开我,这是在办公室,让人看到了影响不好。”

他终于还是放开她,动作缓慢,什么话都没说,只是直直地站在那里,就有种凄怆的感觉。

田凯璇有那么一瞬间的不忍,阿山唯一的伪装大概就是冷漠,他不是个善于言辞表达的人,说的最多最流畅就是那些伤人的话,想一想,也许真的不是真心想那么说的。

可她的伤心却是真的,她的灰心也是真的。

雨越下越大了,天色也越来越沉,两个人这样紧绷着的氛围透着一股脆弱劲儿,好像一折就会断裂似的。

阿山哑声开口道,“那颗子弹我真的没有带,要不……你跟我去我家里拿?”

其实他今天最初是打算约她去看电影的,可突然下这么大的雨,她衣裳单薄,他就改了主意。

如果是别的东西,田凯璇可能就这么算了,但那是小杰的父亲留给她的唯一信物。她生平第一次懂得情爱和动心的滋味,就留有这唯一的一个纪念。

当然,还有小杰本身,那是上天赐给她的礼物。

如今她爱的人不爱她,至少还可以留有这最初的悸动。

想了想,她说,“走吧!我去把我的东西拿回来。”

他万一故意拖拖拉拉,他们要牵扯到什么时候去。

她站起身,有些舍不得那刚喝了两口的茶水。

她一个家乡在杭州梅家坞的同事自家炒制的明前春茶,是真正的西湖龙井,每人分了一袋,她一直没舍得喝完,放在一个小小的铁罐子里。

阿山也跟随她的视线看了那杯茶一眼,才把衣服脱下来披在她身上,撑开伞来半拥着她往外走。

雨很大,说话声音小一点就被雨声冲刷掉,她只能冲他喊,“我不穿!”

“不行!穿好,小心着凉!”

深色的休闲西服,上面有独属于他的气息和体温,带着淡淡的烟草和罂粟花的味道。

阿山把雨伞都倾向她这边,自己淋湿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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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万字更都在这里哈~周末跟老公到无锡去踏春两天,难得出游又还悲催的大姨妈随行,不带电脑了,休息一天~周日不更,下周照常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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