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我从没去注意过这些,我没有多交朋友,认识的人也屈指可数,陈锦墨在旁边学校上学,林静湘在理科班,他们两个人相处的时间本来就少,难得相聚更加不会掺上我,这样一来,我基本是独来独往,快与世隔绝了。
“我现在认识了。”我指着他的名字,淡淡地说,“沈星沫啊。”
“你念我的名字,有这么不高兴吗?”他突然笑起来。
“我——”我看着他漆黑如星空的眸子,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半晌我才想了个比较合理的解释,“没有,只是我笑得少。”
除了在家里要和秦芳蕤全副武装地争吵,以及对林静湘和陈锦墨情绪外露,我自问在外面还是很乖的,尤其是对陌生人,能不招惹尽量不招惹,也无所谓情绪化了。
“放假布置的作业,完成得怎么样?”老天,他像个老师一样在我耳边唠叨,作为班长和课代表,难道要这么尽职尽责吗?
“我很努力地写完了,不知道对错。”我老老实实地回答,祈祷他收了我的作业本快走,和他多说几句话,旁边已经有女生叽叽喳喳地在往我们看了。
“我帮你看看。”他却在我旁边坐了下来,我的同桌出去还没回,他放下手中厚厚的本子,坐在她的座位上,把桌面整理出一块空处,拿过我叠放得整整齐齐的作业,一本本认真地翻看起来。
“不用麻烦了啊。”我急了,皱着眉头去抢他手中的本子,他身体猛地往右倾躲开我,我扑了个空,身体由于惯性朝他倒去。
眼看我要摔倒,他连忙抱住我,身体的接触让我打了一个激灵,我条件反射地推开他拽着我的胳膊。
“小心点。”他低声说,表情有点难看。
“你还我。”我锲而不舍。
“服你了。”
“服我也要还。”
我看了看他的眼睛,心虚地别过头,他将我的东西放回原位,只拿走了要交的那一份,起身准备去办公室。
“我没有恶意。”他对我实在没辙。
“……嗯。”我点点头,他苦笑地看着我,然后转身走了。
我对自己这样的性格也很无奈,害怕被伤害,于是选择远离。
想起小时候在幼儿园,那时候的我不是这样的,我和林静湘一样开朗活泼,丝毫没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同,直到有一天一个小男生指着我的耳朵,大哭大喊“老师我害怕”,我惊慌地跑进洗手间,踩着凳子去看自己的耳朵,才发现自己和他们的区别——我的左耳皮肉黏在一起了,远远看去,像是一只折翅的小蝴蝶。
后来上学,也有同学会盯着我的耳朵看,小声议论,那种目光和刺耳的嬉笑声我现在都记得,并非出于善意。
从那个时候起,我就开始蓄长发、留刘海,用长长的头发和刘海盖住我的自卑,守住我的自尊。
对于身体上的缺陷,很多时候我可以自我安慰,但这个世界总不会那么善良,当我无力抵抗时,唯有敬而远之。
除了逃避,我别无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