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辛恩了一声:“曲、柳二人于我有恩,人我是一定要救的,不过,劫囚只是万不得已时的下下策。”
高健挑了挑眉毛:“怎么说?”
梁辛如实回答:“司天监动用了龙符,绝对是件大案了。真要办下来,不光曲、柳两人要问斩,恐怕连他们的家人也会连坐。劫囚救得了他们两个,却救不了他们的家人。最好的办法是证明他们的清白……可归根结底,我……咱们要先弄清楚,他们的罪名是什么,司天监为什么要抓人,又把人抓到哪去了!”
说完,梁辛顿了顿,又对着高健淡淡的补充了一句:“人是一定要救的,说什么也要替他们两人翻案,这样才能狠狠扇司天监一记耳光……咱们九龙司的人,又岂是别的衙门能办的。”
高健嘿嘿的笑了起来,给梁辛回了一句:“后面的话纯粹画蛇添足。”
梁辛讪笑了两声,也不想再绕圈子,径自问道:“现在查到什么了?”
高健却没回答,还是那么似笑非笑的看着梁辛:“你可想好了,这趟差事本来是我的,你擅离职守,跑到镇宁来插上这么一杠子……大人那里赏罚分明。”
梁辛明白他的意思,满不在乎的摇摇头:“差事办成了,都是你的功劳,我就没出现过;差事办砸了,你便把黑锅扔给我,无妨的。”
高健哈哈大笑,这才缓缓的点了点头。
这件案子牵扯了龙符,情形险恶且诡异,九龙指挥使也不敢大张旗鼓的查案,只派了游骑高健暗中查访。
高健比着梁辛早到了几天,到现在为止,也没能查到什么太有用的线索,只是隐隐感觉着,这件事恐怕和五年前的苦乃山惨案有关。
梁辛立刻就泄气了,心裏甚至已经开始踌躇,是否现在就动身赶往京都,先把青石、青墨的爹娘亲人救出来再说。
高健为人精明,看梁辛的神情,居然隐隐猜到了他的想法,冷笑着说:“老曲家世代为官,光在京城里的本宗就不下数百人,凭你一人之力救的出几个?趁早掐死这个念头,想想怎么才能把案子查清楚是正经!”
跟着,高健又笑道:“虽然我没能查出什么,不过……今天早上,司天监倒把一条线索送上了门!”
梁辛霍然大喜,急忙追问端倪。
在今天下午,一只金眼胡鸦掠过天空,从城外一直飞进了青衣镇抚司,高健虽然是游骑,但手下也有两个心腹高手,其中一人时刻不停的监视镇抚司,由此也发现了这头怪鸟。
看着梁辛还是满脸的糊涂像,高健皱眉道:“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咱们九龙司用雪尾云雀传讯,兵部以麻鹰递送紧急军情,刑部喜欢用椋鸟通缉要犯。这金眼胡鸦,就是司天监里养的畜生,专为国师传递仙谕而用!”
梁辛这才明白,当下压低了声音问高健:“这么说的话,镇抚司里有国师的人?”司天监要让九龙司办事,要么请动龙符,要么带着圣旨,否则青衣才懒得抬眼皮看他们一眼,这种胡鸦传讯也只是用于自己人之间的联系。
高健略略颔首:“这些年里国师深得圣上宠信,得以广招门徒,咱们九龙司里被他们渗透些人也不奇怪,只要关键位置由我们自己人把握住就好了。”
梁辛懒得去问这些争权斗力的官事,径自追问:“这个人是谁?胡鸦要他做什么……”
不等他问完,高健笑着摇头:“稍安勿躁,我正在查呢!”
梁辛上下打量着他,意思不言而喻:你倒是出去查啊,跟这獃着算啥……
高健大笑:“等着就是了,用不了多久就会有回信了!”说着,站起来大大的伸了个懒腰,岔开了话题问道:“该晚饭了,饿了么?”
梁辛和羊角脆一起郑重点头……
吃过晚饭,梁辛和高健各自闭目养神,也不多交谈什么,又等了一阵之后,门外终于传来了一个稚嫩的童声:“爷,咱们回来了。”
话音落处房门大开,两个年纪不到十岁的小厮笑呵呵的,并肩走了进来。
左面的童子手里还攥着半根黄瓜,浓眉大眼国字脸,可是却长了一只朝天鼻。
右面的童子长相普通,但是双耳长得极大,而嘴唇却薄得几乎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