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了不得了(1 / 2)

搬山 豆子惹的祸 2857 字 4小时前

白天雇车、遇城投宿、半夜逃跑。

大洪治下九州三十一府。梁辛从福陵跑到乾山,又从乾山奔向草原,这一路下来,倒有一半以上的州县捕快得知一个扛着箱子的光头蟊贼,骗了把式的大车,骗了客栈的酒菜。此贼只骗小钱,不犯大恶,本来也没什么,但作案之地竟然贯穿中土,未免也太有些骇人听闻了,反常必为妖,刑部还是贴出了一份通缉告示,传令天下捕快,见到顶着箱子的大光头,先给他按住再说……

不过刑部做事的效率,比起青衣而言就慢的太多了,何况大光头又不是什么真正的恶贼,等到乾山脚下十里坡的六爷也接到协查卷宗时,梁辛已经离开乾山十天了。

六爷还怕自己认错人,特意把茶寮老板找来,给他看了画像。茶寮老板先是大吃一惊,随即恍然而悟:“可不,他还骗了我的茶水喝!”

就在六爷和老板念叨着大光头的时候,刚刚出关来到草原上的梁辛大大的打了个喷嚏,随即把青墨给他的“牙齿”裹在唇间,奋力吹响。

片刻之后滚滚黑风席卷而至,平时散居附近的几位巫士尽数赶来,其中还有个梁辛的老熟人,当初磨着他一定要讨回阳寿邪弓的那个乌力罕。草原巫士大都在梁辛归还邪弓时见过他,也知道梁辛和“阿巫锦”之间的关系,一边呜哩哇啦的说着蛮话,一边催动巫风裹起梁辛,向着大司巫的黄金帐篷赶去。

到月上中天的时候,梁辛终于赶到了草原深处,得了消息的老叔等人,远远的就迎了上来。小猴子二话不说,直接跳上了梁辛的肩膀,一双爪子仅仅箍住他的脑门,说什么也不肯松开了。

梁风习习站在梁辛跟前,嘴唇微微颤抖着,似乎有无数的话要讲,可最终说出来的,也只有四个字:“回来就好……”

当初预计不过十几天的分别变成了一年,这期间的担心、焦虑,实在没法子用语言来表达了,到梁辛张开双臂把老叔抱住的时候,鬼王大人竟然咕咕的哭出了声。嘴裏往复念叨的也仅仅是那四个字:回来就好!

庄不周宋恭谨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坟头矗立在乾山脚下,点头哈腰的跑过来,假惺惺的嘘寒问暖,也一起跟着鬼王主人语重心长的叹着:“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

郑小道目光清澈,笑的有些懒散,这一年在草原上吃肉喝奶晒太阳,看上去精壮了不少,走过来拍拍梁辛的肩膀,犹豫了下也笑道:“回来就好!”

老叔的这句裹含着真挚情谊的话,就被几个无聊人不着痕迹的给糟蹋了。

黎黄藤“送”给梁辛的那位机关术的好手“火狸鼠”也在,他和梁辛相处时间不长,完全是倚着属下的规矩上前见礼,结果也被梁辛揽住肩膀,哈哈大笑。

憨子十一没有丝毫的变化,自从梁辛来了之后,他便走到梁辛身后,好像个贴身保镖似的,寸步不离他左右,两个人都是光头,都扛着个箱子。倒显得挺合称,不过小光头的箱子,比起大光头的可要大得多。

一年不见,分别时还是个浑浑噩噩的少年,回来时已经脱胎换骨。而大家都没变,老叔还是那副怯懦模样,羊角脆抱住自己就不撒手,憨子十一没表情,甚至连郑小道的坏笑、庄周二人的假客气看起来都那么让人开心!

梁辛开心之余,把大箱子给了庄不周和宋恭谨顶着。

一群人说说笑笑,簇拥着梁辛往回走,他们在大司巫的黄金帐篷南侧十余里处扎营,一直走到了营地,梁辛才想起来少了一个,急忙问老叔:“小汐呢?怎么没见到她?”

不等鬼王大人回答,郑小道就笑嘻嘻的说道:“十天之前,那六位青衣大人结伴出去打猎,小汐姑娘担心他们再走丢了,悄悄的跟在后面守护着,算算时间应该也快回来了。”

回到营地,郑小道欢天喜地的牵出来一头黄羊,庄周两人一起忙活,开膛破肚剥皮放血,不一会功夫就收拾干净,再看憨子十一早就点起了篝火。羊角脆骑在梁辛脖子上本来不舍得下来,可眼看着众人干活,小猴子觉得自己责任重大,不得不跳到地上,跑前跑后吱哇怪叫着。一会去指点郑小道杀羊,一会督促憨子添柴,就属它最忙。

众人也不进帐篷,就围坐在篝火旁边,一边烤羊肉,一边说笑聊天,其他人不外是养伤、修炼,能说的不多,唯独梁辛,即是主角经历又复杂,聊得时候不长就变成了他说别人听。

描金峰上梁辛被凤凰三击击中,老叔面色惊惶;梁辛被琅琊和脸婆婆救走,老叔满脸惊喜;深海中遇到老蚌、力竭突破第二层天下人间、蛇蜕上用身法疗伤……梁风习习时而双拳紧握,时而老脸煞白,时而老泪纵横,直到轱辘岛海盗出现的时候,老叔竟真心的欢呼了一声!

随即,在众人的目光下,老叔的脸又变得通红,用袖子抹掉脸上的眼泪,尴尬的笑了,梁辛却真的想哭了!

遇到轱辘岛的海盗之后,梁辛终于否极泰来。得了宝贝,杀上乾山,与二哥和小丫头重逢,说起这些,老叔笑的满脸都是皱纹,梁辛更像献宝似的,从大箱子里取出七蛊红鳞,心意到处血色流转,七片巨大的圆形血刃上下翻飞,声势惊人。

这下才算真正的震惊全场,就连羊角脆都张大了嘴巴。

梁辛得意洋洋,卖弄了一番之后,将七片红鳞斜斜插入泥土,侧立在营地周围,除了老叔还一个劲拉着梁辛嘘寒问暖之外,其他人都围拢到红鳞旁边,仔细看着这件闻所未闻的巨大凶器。

就在这时候,一片红鳞突然发出了一声嗡鸣,微微一挣,从泥土中跳了出来,就好像喝醉了似的,在半空里乱转了两圈,又摔落在地。

黑白无常各自惊叫了一声,连滚带爬的逃了回来,庄不周被刚才那片红鳞吓的面无血色,对着梁辛跺脚苦笑:“梁掌柜,这种玩笑可开不得,稍有差错我们哥俩的性命就交代了!”

梁辛的脸色比着庄不周还要更惊骇,将红鳞插入泥土之后,自己就光顾着和老叔说话,根本不曾动过去挥舞鳞片的念头。

刚刚那片红鳞中的星魂,似乎听到了另外一个人的号令,这才从泥土中跳了出来。

梁辛还没来得及纳闷,只见那片红鳞又歪歪斜斜的飞起来,再看红鳞之下,郑小道正弓起身子双拳紧握,额头青筋暴露,好像正使出了全身的力气。

庄不周惊魂未定,但还是咦了一声,轻轻捅了捅身边的宋恭谨,后者会意,露出了个坏笑,笑声道:“跟出恭似的!”

郑小道哪顾得上黑白无常的挪揄,两只眼紧紧盯住那片红鳞,口中用力的念叨着:“飞!飞!”

梁辛又惊又笑,纳闷了片刻随即恍然大悟!七蛊星魂,在死之前本来是郑小道的蛊虫,郑小道能和星魂之间有所呼应倒也不算奇怪。只不过星魂和郑小道之间的感应很弱,并不容易控制。郑小道使出了吃奶的力气,那片红鳞还是飞得摇摇晃晃、忽上忽下。

郑小道全副的心思都放在了眼前的那片红鳞上,梁辛也正在诧异,哥俩都忽略了一件事:七只星魂之间彼此也有联系,一只动,其余六只也会跟着一起动,除非主人以心意压制。

一片红鳞飞得“痛苦不堪”,其余六片红鳞也渐渐躁动,终于呼的一声,一起飞跃而起,自动结成北斗星位,郑小道正站在红鳞结阵的线路上,猛见眼前血影纷飞,一片片巨大的红色巨刃扑向自己,郑小道吓得魂飞天外,怪叫着一屁股摔坐在地。

梁辛总算反应迅捷,关键时心念陡转,几片红鳞险之又险的擦着郑小道头顶掠过,这才救下了他的小命。

郑小道吓得脸都抽筋了,人还坐在地上,就对着梁辛哭丧着脸大骂:“梁磨刀,不带你这么作兴的!我一时见猎心喜,玩上一会,又不是真要抢你的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