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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凌司夜和唐梦便没在启程赶路了,皆留在驿站。
榻上,唐梦依旧睡得深沉,凌司夜小心翼翼地放开了揽在她腰上的手,下了塌,似乎不放心,又看了她一眼才离去。
人一出门,唐梦便立马睁开双眸来,翻过身,嘴便撅了起来。
就知道他有事!
仍是趴在床榻上,良久,终于听得门外一声诡异的鸣叫声,不知是什么动物,心下大喜不已,连忙起身下榻,随意披着件外袍便开门出去了。
寻这那诡异的鸣叫声而去,绕过长廊,走到了屋后。
屋后院子里,树阴处隐藏着个黑衣女子,浓妆艳抹,妖娆不已,然而,一见唐梦却顿时恭敬了起来。
“你来得倒很是时候。”唐梦笑着走了过去,身影很快同那黑衣女子一样,隐藏在了黑暗中。
唐梦虽说得打趣,黑衣女子却丝毫不敢放肆,道:“主子,定如师太怕飞鸽传书不安全,令属下一定要亲口告之。”
“去了?”唐梦问到,心下暗笑,定如这老嬷嬷越发的谨慎了。
“嗯,只是问起了长生不老仙丹,太虚道长吊着胃口,皇上没说什么就给走了。”若是按照太虚道长的交待,应该是说皇上已经上勾了,下回铁定还会去,只是,紫阁,定如师太才是一把手,她只能按定如师太的原话来禀。
唐梦笑了笑,却是取出一份药方来,递给了那黑衣女子,道:“这个带回去,给太虚。”
“是。”黑衣女子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迟疑了须臾,还是开了口,问道:“主子,真有长生不老仙丹吗?”她知道,这东西是给太虚道长炼制丹药的药方了。
“嗯,真有!”唐梦一本正经,甚是认真说到。
显然,黑衣女子脸上立马是惊诧。
“回去给太虚看看这药方,你若想要呀,就找他炼制!”唐梦一脸无害的笑了笑,便转身离去,这药方里的汞,太虚应该能明白的吧。
也不知道他们寻到血狐回来,这可恶的天帧帝会不会已经身子虚弱到下不了塌了呢?
淑妃陵那么寂静的地方,她还真是喜欢,怎么说也是他的母妃,不管身份是山贼,还是鬼宗之人,逝者已矣,还是别多打扰了。
让凌司夜借着他母妃的陵墓,杀他父皇,且不说大逆不道要遭天谴这忽悠人的话,就说那家伙大感受,也不会有多少报仇的快感吧!
唐梦如是想着,隐隐叹息一声,回想起自己的从前,自小被誉为天才儿童,接受最高等最超前的教育,却是逼得她最终离家出走。
心中虽恨虽怨,偶然还是会思家念家,毕竟是生她养她的父母啊!
也不寻凌司夜,回到屋内,坐了一会儿便又往榻上赖了去,这家伙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呢。
从明日起,妻管严的制度又要恢复了,先前也不知道是哪一回开始,这家伙就不跟她报备行踪了。
她这么大方的人怎么会约束他什么呢,只要他如实说来便成。
如是想着,却是恨恨地咬了咬牙,埋首入被褥中去……
山林中,一个白衣蒙面女子小心翼翼地追踪着前面的人,离得甚远,显然对那人有所忌惮,十分谨慎。
突然,一道黑影不知从何而来,悄无声息地落在了她身后。
女子骤然转身,放要动手,见了来着,却顿时怔住。
“怎么只要你一人?”凌司夜淡淡问到,视线不离前面唐夫人的身影。
“义父说了,人多碍事,就只跟着不动,知道她行踪便可。”云容如实答到,右臂空荡荡地,衣袖随风微微杨着,最喜欢白衣蒙面这装扮,出了东宫,便还是可以穿回白衣了。
“前面便是诀别镇了……”凌司夜淡淡说到,若是原计划,这会儿他们正巧经过。
“殿下,皇上有意纳唐夫人为己用,唐夫人和殷娘在空山地位定不俗,血狐毕竟是空山之物,她们来寻或许更快些?”云容说到,万重大山这么大,自是不能找,而是要引,把血狐引出来。
凌司夜却没有回答,血狐固然重要,他更想知道究竟唐梦在那空山里经历过些什么!为何会那样莫名地畏惧唐夫人。
这事,他霸道地想先知道,然而再决定要不要让她知道,若是痛,忘记了更好,知道少一些,过得也轻松些。
虽然,她不是真正的唐梦,但是,恰恰就是因为她已经不是真正的唐梦了!
“惜爱怎么没跟来?”凌司夜问到,唐梦说了,惜爱可是贴身不离唐夫人的。
“惜爱在唐府,估计府上的一切都是她做主了吧。”云容禀到,她在唐府伺候过几日,名为贴身保护,实则监督,同惜爱一眼亦是不离唐夫人半步,却不知道这主仆二人是如何瞒过了她的眼睛的。
凌司夜点了点头,却是不经意瞥了她那空空如也的右臂一眼,眸中掠过一丝复杂,交待道:“自己小心点。”说罢便转身要走。
然而,云容却急急拉住了他,想都没想就先拉住了。
凌司夜止步,蹙眉。
“殿下,奴婢不在身边伺候,还习惯吗?”云容淡淡地问出了口。
“桂嬷嬷在。”凌司夜亦是淡淡答到,说罢便走,云容根本就拉不住他。
桂嬷嬷在?
显而易见,她究竟是个婢女,同桂嬷嬷一样的地位。
突然发现,原来先前种种,并不是自己懂事,可以毫不在意地替他善后,替他驱走一切妄图为太子妃的女子,而是,自己太过自负,总以为没有任何人能够留住他的心,无论如何,陪在他身旁的永远都会是她这婢女。
突然发现,婢女便是婢女,妃便是妃,原来,差别可以那么大……
凌司夜回到驿站的时候已经天大亮了。
只是,却找不到人了。
唐梦天未亮就起了,扰得整个驿站的人也都跟着起,谁都不知道太子殿下去哪里了,只是皆不敢怠慢这凌妃娘娘。
丰盛的早膳后,唐梦便是启程了,随行的侍卫亦不敢做声,她说什么便都照做。
结果便是凌司夜回来时,人去楼空。
大厅内,跪着了一屋子的人,皆是瑟瑟发抖。
“什么时候走的?”凌司夜冷冷问到。
“就天未亮,两个时辰前吧。”一人胆战心惊地回答,这才知道殿下还没走,是凌妃擅自做主了,在他们的观念中,这可是大罪,相当于欺君。
“说什么了没?”凌司夜坐在主位上,手指在腿伤敲着。
“凌妃娘娘什么都没说就走了。”那人如实回答,见凌司夜挥抬手,却是吓得连连后退。
凌司夜蹙眉,看了他一眼,眸中掠过一丝疑惑,端过茶杯一口饮罢了,也没再多为难便起身朝门外而去。
早就准备好如何和她交待了,这女人啊,果真是妻管严。
无奈摇了摇头,翻身上马便追了上去,却不知这妻管严其实是自己给惯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