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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午农民们都要歇个觉才下地干活,老张家地少活少,一家子主要靠领手工活维持生计。
地里活耽误一天半天还好说,手工活要是耽误了,下次领不领的到就难说了。
张四丫估摸文秀云此时应该是利用晌午这段时间做手工,于是提着篮子直奔厢房,结果没看到人影儿。她把东西放下,又去正房找人。
老张家一共两间正房,一间是奶奶和父母住,一间是四个丫头住。长辈住的那间略大些,但也仅放的下两张木板床和一个大木柜。两张床中间用一个小矮桌隔开,中间拉了一道帘子,用最简陋的方式划分出了“主卧次卧”。
文秀云蜷缩在床上一动不动,张四丫看到吓了一跳,赶紧走过去看她。
“妈,你怎么了?”
张四丫推推文秀云,见对方马上睁开眼睛,神色清明,稍稍放下点心。
“没事,胃疼的老毛病又犯了。你们这么快就回来了,吃了没有?”文秀云硬撑着坐起身,怕一会婆婆进来骂她偷懒。
“奶奶他们在人家那吃,我打点饭回来和您一起吃。”
“你从那吃还能多吃点儿,打回来能打多少。妈不饿,你吃吧,吃剩下妈吃。”
张四丫把文秀云按回床上,道:“放心,何姨给我装了不少,还给咱拿了一篮子鸡蛋,就是我爸和三丫回来也够吃的!等等,您躺着别动,我去给您倒碗热水喝。”
几分钟后四丫把冲好的红糖水端给文秀云,盯着她趁热喝了。
文秀云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进碗中,热烫的红糖水马上烘暖了胃,疼痛缓解,心酸却慢慢涌了上来,她不知自己这一辈子活个什么劲儿。嫁错人、不受婆家待见、和娘家断绝往来,可能再没有女人比她活的更失败的了。
“妈觉得活着真没意思。”文秀云哽咽道。
张四丫给文秀云抹抹眼泪,叹口气道:“为女子弱,为母则强。多了我也不说,您就想想我们姐儿四个,您希望看到我们变成另外一个您吗?妈,打起精气神来,给我们做个好榜样吧!”
女儿的话到底触动了文秀云,娘俩在正房里一边吃一边聊,对于以后的日子怎么过,文秀云本没指望四丫能说出个123来,她是想偷偷想办法联系娘家求助的,到时候走一步看一步,可没想到四丫却说的头头是道,俨然有了家中顶梁的架势。
“第一,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第二,枪杆子底下出政权,和平年代经济就是那把‘枪’。第三,家中只能有一个女主人,那个女主人必须是您。”张四丫上辈子村长夫人没白当,耳濡目染的张口就是领导开会时的调调,话说的简单扼要,就是不知道文秀云能听懂几分。
果然,文秀云咽下最后一口馒头,一脸的问号,道:“啥、啥意思?”
张四丫放下筷子,想了想,拍着桌子答:“谋权篡位,改朝换代!”
文秀云咽口唾沫,忽觉热血沸腾。
太阳西下,村里的土道上已经没什么行人了。
张三丫满肚子怨气帮马娘们推着独轮车往回赶路,饿得前胸贴后背。眼看马娘们儿家快到了,三丫寻思着她怎么也得表示表示,不能让她跟着白忙活一天吧,结果人压根没这意思,三丫气的翻个白眼儿,扶着独轮车不走了。
“诶三丫,眼看到家了,咋不走了!”
马娘们儿也是一肚子火。现如今买卖自由,她亲戚倒腾点儿东西赚了钱,她瞅着眼热,也想干点什么。可倒腾东西都得要本钱啊,她怕都赔进去,怎么也舍不得掏,就琢磨着干点没本儿的买卖。
那干什么呢?
这片地区盛产梨,她起早贪黑的跑人家果树林子偷了好些梨,攒了几天就用自家的独轮车推着去集市上卖,称是借来的,帮手张三丫是忽悠来的,当真是没本儿的买卖,于是乎她揣着两块馍馍高高兴兴做买卖去了。
然而梦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一天下来就卖了两毛六分钱,折腾这一趟还不如在家干活划算。既然没挣着钱,她自然没钱给帮手张三丫“好处”了。人家孩子跟她当了一天的免费劳动力,中午就给人吃梨,人能乐意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