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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年代的火车站,候车大厅是个四四方方又高又阔类似于大厂房的建筑,墙面上刷绿漆,挂着一副巨型以劳动人民为主题的油彩画。
大厅内人头攒动,鱼龙混杂,各行各业的人都有。
张四丫坐在这个年代特有的木条长椅上检查自己的行李,确认无误后跟父母道别,身上背了一个行李包,两手各拎着个大行李袋,随着人流检票进站。
绿皮车相当具有时代意义,但如果不是特殊情况,四丫真的不想再体验一把这种感觉。尤其是在夏天,车厢内狐臭、汗臭、脚臭味和饭菜味混杂在一起,能有个靠窗口的座位,那简直是vvip的待遇。
最近四丫霉运当头,自然赶不上这种好事。细皮嫩肉的小姑娘负重在身,抢座位没戏,但有比抢座位更重要的事儿,就是找个靠谱的伴儿一路上互相照应着,上厕所打水可以帮忙看个行李什么的。
挤了又挤,看了又看。
四丫在一个座位前站住脚,把两个大行李袋紧贴着木制硬座放下,一屁股坐到行李袋上,笑着向座位边上抱孩子的年轻妇女打招呼。
“姐,这您家小孩?长得真耐人。”
“嘿嘿,耐人啥,特别皮。”年轻妇女笑容有些苦涩,倒个手抱孩子。
四丫三言两语套出年轻妇女的情况,原来和四丫一样,她也是孤身带着孩子回老家,只比四丫提前两站下车,这个伴儿找的正合适。
“孩他爸得大病,我来京城找亲戚借……”
“得的什么病?”
四丫发现座位上有个民工打扮的男人此时瞟了年轻妇女一眼,她及时岔开话题,从孩子爸的病引着年轻妇女聊到了生计。
“农村人土里刨食儿,能有啥生计。可再咋说,还是我们那好,京城里我待不惯。”话说一半,粗糙的手在孩子裤裆处摸摸,皱眉道:“坏了,臭宝尿了。”年轻妇女手忙脚乱的把孩子举起来,对四丫道:“快妹子,帮把手,帮我把孩子裤子脱下来。”
孩子有三四岁的样子,本不太重,但年轻妇女身上挂着大包小包,稍一动作肩膀上的包袱就滑到小臂上,所以用不上力。
话音未落,四丫已手脚麻利的脱下小孩裤子,顺势接过孩子,让年轻妇女腾出手给孩子拿条新裤子换上。
这时火车呜呜几声,咣当咣当启动了。
有乘务员过来提着水壶卖水。
“有要开水的嘛?五毛钱一杯,倒满。”
五毛钱的白开水,比冰糕贵了三五倍,可照样有人买。
没办法,火车上的锅炉房在车厢连接处,开水免费供应,但供不应求,能不能打到不说,排队就要排上老半天。即使不用排队,走过去很不方便,再回来时也许地方就被别人占了。
四丫叫住乘务员,“阿姨,等等,我要一杯。”说着把孩子交给年轻妇女,弯腰拉开行李袋,从里掏出个空的大塑料瓶子,拧开瓶盖递过去。
乘务员看了道:“这个可没法给你倒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