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好部落裏面的事情后，公孙续就又率领队伍上路了。这一次他率领三百五十名勇士，总共约有四百多匹战马，如此一来，他们的行军速度和追踪羊群的速度就会快上很多。

羚羊部落首领虽然很贪心，但他做事还算靠谱，至少他借给公孙续的这三百勇士都算是族内仅剩不多的青壮了，而且，他拿来与公孙续交换的战马都还算是不错，毕竟公孙续这边并不缺乏相马的好手，对于这些生活在草原上多年的牧民来说，千里马他们或许一眼还看不出来，但劣马却逃不过他们的眼睛。

一路上，公孙续都没有说话，他只是派出人去寻找附近的羊群，这些事情大都是交给羚羊部落的勇士来做，白老头一直跟在公孙续身边，他明白公孙续心中有气，不过这也没办法，人家形势比自己这边去强，现在只能让忍气吞声了。

“老白，这些领养部落的勇士你认识多少。”公孙瓒突然开口问道：“这一路上我看他们对你也还算尊敬，看来你跟他们应该很熟悉才是啊。”

“唉，这事说出来就有点丢人了。”白老头摇摇头回道：“我们羚羊部落其实也算是一个不小的部落，早先有控弦之士两千人，我那儿子是我们部落里最出名的勇士。早年曾经是单于亲衞中的一个百夫长，在我们部落里，他担任的是千夫长的职位，呵呵，所以这些后辈们都认识我，我这还是沾了我儿子的光。”

“哦？这事情还没听你说过啊。”公孙续笑道：“难怪啊，我说您老年纪不算小，可本事不小，看来你是深藏不露啊，能培养出这样一个儿子也说明你很厉害嘛。不过，我很好奇的是你儿子既然是部落内少有的千夫长，那你家应该还算富裕才是啊，怎么那天我遇见你的时候你家都穷的揭不开锅了，这好像有点不对劲啊。”

“首领啊，您一说起这事我就一肚子火啊。”白老头苦笑道：“其实我有两个儿子，我大儿子十年前死于部落征战，这也算是为我们部落献身了吧。我那小儿子是部落里最厉害的勇士，又被单于亲自点名招募为亲衞中的百夫长，这确实也算得上是我家的荣耀了。几年前，南边出了为厉害人物，我听儿子说过，他叫公孙续，是南蛮之中的大将军。这个公孙续可不得了，想必首领也听说过，他十几岁的时候就率领击败了鲜卑所有英雄，前几年又统帅大军北上，直接击败了我们的单于，我儿在那一战中被对方给击败，侥幸逃了出来。后来，听说上层贵族裏面发生了动乱，河套那边又被南蛮给占据了。我儿就暂时留在部落内任职。这些年，我们从很多牧民口中都听说了河套的繁荣。我那儿子也还算有点见识，他本来是想带着我们全家往河套迁徙的，谁知道还没过去就出事了。新单于上任之后就开始征召旧部，我儿因为是部落内最厉害的勇士，因此被单于征召回去作战。当年单于对我家也算有恩，再加上这一次单于召集旧部的时候粮草不足，所以就要我儿将家里所有的牛羊马匹都带走，本来我们也不在意这件事情，因为单于说他们会在半个月之内将所有牛羊还给我们。谁知道过了这么久，单于那边都没半点动静，我去找首领理论，首领却说这些东西都被单于拿走了，跟他没关系，不仅如此，部落里还有一千五百多勇士都被征召去西南边戍守，据说是防备羌人。这也还好是我们部落距离南边较远，要不然这一千五百多族内儿郎都会被派往前线去作战吧，唉，真是造孽啊，每次被派往前线的勇士都没有多少能活着回来，尤其是现在南蛮那边又出了这么一个厉害的英雄，我们族内的勇士根本打不过南蛮。”

“所以，你们家里就断粮了。”公孙续点点头说道：“而且，你们首领也没有接济你家，这才把你给逼上绝路了？”

“差不多吧，唉。”白老头回道：“枉我对单于，对首领是这么信任，想不到最后竟然害了自己，要是不是首领您出现的话，我家里那几个孙子孙女可能也会饿死的，现在都这么久了。我儿子竟然一点消息都没传来，估计是战死了。”

“你恨吗？”公孙续看着前方说道：“老白，你儿子可能是死在南蛮手中的，因为我从南边过来的时候就听说南边爆发了战事，南蛮与草原之间交战数次，双方都互有损失。”

“恨？呵呵，我恨谁呢？”白老头笑道：“我从我儿子那听说过河套的繁荣，南边的那位大英雄还真是个了不起的人物，他并不排斥我们这些草原上的牧民，只要是肯去投靠他的，只要是真心想在河套安家，不管是汉人还是草原人，他都一视同仁。而且，以往我们全家过冬需要耗费二十几头羊，可若是我们拿着这二十几头羊去河套做生意的话，我们能换回上千斤的粮食，足够我们全家吃很久了。本来我儿子去过河套几趟，也换回了不少粮食和其他好东西，可单于的命令一来，这些东西全都没了，连带本来用来给我那些孙子孙女做新衣服的布匹都没了，那可都是我家用自己的牛羊换来的，结果全给单于拿去了。老实说，我是真想去河套安家，草原上有太多的危险，打打杀杀的日子我是厌倦了，这些年，我亲眼看着那么多亲朋好友死在我面前，我这心裏也不是滋味啊。在很久很久以前，河套本来就被南蛮的一位将军占据着，后来南边出了事情，我们匈奴又从对方手上夺过来了，实际上这河套本来就是南蛮的。唉，人老了，见识的多了，也看开了，我没有必要去恨南蛮，他们其实也跟我们一样，谁不想好好安定的生活，整天这样打打杀杀的有什么意思，还不是闹得家破人亡。”

“如果你还有前往河套定居的机会，你还会去吗？”公孙续继续问道：“我也听说过河套的繁荣，也曾去见识过几次，那里的汉人和匈奴人都和平共处，几乎所有人脸上都带有满足的笑容，在那里，不会饿死人，不会闹饥荒，确实挺好啊。”

“是啊，可惜啊，现在河套是什么样子恐怕没人知道了。”白老头看着天空说道：“唉，要是这样的地方不被破坏那该多好，要是我全家都能聚在一起那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