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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杰简单翻了翻，知道内容的大概。

十八项罪大恶极的罪名。每一项都有详实的资料佐证。而且很多言语都具有定性式的倾向。上纲上线。这样的资料要是曝光出去，凌杰会很麻烦。

其实这个社会上都有一些既定的规则，这些规则有灰色的部分。平时不少人都在利用这些灰色的规则做事图利。一般大家都睁只眼闭只眼，可一旦上纲上线，事情就严重了。

武界哪有不争端？哪有不杀人的？

现在他们太不要脸了。给凌杰上纲上线。

对于这些，凌杰心中早就有所预料，只是没想到他们把资料准备的这么详尽。看样子是铁了心要争对凌杰了。

说实话，凌杰现在的压力很大。

前所未有的压力。

如果他们争对自己的决心一直这么坚定的话，凌杰知道自己必死无疑。绝对没有生还的可能。

这一次来面见韩盾，凌杰和白子歌做过详细的讨论，唯一生还的可能就是——动摇韩盾对付自己的决心。

只要决心动摇，凌杰就还有一线生机。

所以艺高人胆大，因而，凌杰来了。

缓过神来，凌杰把文件资料重新还给韩盾：“韩老，我敬重您是一代大师。为黔侯府的巨擘，中流砥柱，万人敬仰。但是今天，我很失望。”

冷不丁的，凌杰来了这么一句。

韩盾微微皱眉：“你知道我？”

“当然知道。当初楚云霄来汉江的时候，多次提起过你。”凌杰不紧不慢，不卑不亢。

韩盾微微道：“楚云霄是世子的挚友门客。自然是知道我的大名。我经常给他上课，他也算是我的学生。他感念我的恩情，理所应当。”

凌杰摇了摇头：“并非如此。”

韩盾眉头一皱：“怎么说？”

看到韩盾这个表情，凌杰心中松了口气。

凌杰和白子歌仔细了解过韩盾的性格为人。

一代大师。名满天下。

最在意的，是自己的名声。

为何凌杰可以看出这些？

这都是韩盾自己表现出来的。这一次韩盾带着刘庆海和秦傲雷来汉江。虽然身上背负着黔侯世子的命令。如果韩盾是个狠辣角色的话，直接横推杀了凌杰就是了。

但是他没有。反而让人搜集资料。非要给凌杰定罪，好让天下人知道他韩盾杀的是一个该死之人。并非公报私仇。

有了这一层，凌杰这才胆敢只身来道总督堂。

凌杰道：“我和楚云霄之间并无仇怨。我图的只是三江行省的事情，楚云霄已经进入流域府了。何必回来搅合呢？”

“当年，楚云霄是万弘培养出来的高徒，打算继承玄清门掌门之位的年少天才。但是他却野心勃勃，不甘心蜷缩在这一隅之地。所以千方百计的巴结上流域府。终于成为了世子的门客，并且借此成为了韩老的学生。大好前程，已经近在眼前。为何要回来？”

韩盾道：“为何？”

凌杰道：“如果我说他感念万弘真人的恩情，回来报恩。韩老你会相信么？”

当初楚云霄就是为了攀附权贵才放弃万弘真人的，回来报恩？谁信？

韩盾又不傻，当下摇头。

凌杰道：“我也不信。那是因为万弘真人手上捏着他的把柄。他不得不回来帮忙。后来我才知道这个把柄是什么。”

说完，凌杰拿出一封信，递给韩盾：“这就是把柄，请韩老过目。”

韩盾半信半疑的接过信件，看看我那后顿时大怒，拍案而起。金龙椅都被拍的碎掉了：“简直岂有此理。此子见风使舵，胆大包天！”

刘庆海和秦傲雷都十分吃惊，他们很少看到秦盾如此大怒。拿过信件后看了起来，然后这两个人也纷纷大怒，全部指责楚云霄。

信件上说了什么？

很简单——楚云霄向万弘表示，自己前往流域府巴结世子，攀附韩盾。为的是平步青云，他日衣锦还乡，接任三江行省的总督之位。世子和韩盾不过是他楚云霄的跳板，棋子。其实楚云霄心里还向着万弘。请万弘好好登上盟主之位。

这是楚云霄的亲笔么？

当然是。

楚云霄曾经是韩盾的学生，他的笔迹，韩盾一眼就能分辨出来。而且字迹看起来刚好过了两年的时间，时间上非常吻合。

更可怕的是，信件末尾还有万弘真人的回笔，支持楚云霄的决定。

怎么会出现这封信呢？

这就要从白子歌说起了。

不得不说。白子歌是天下奇才。当初凌杰诛杀云霄的时候，就设下了这一步棋局。而且，最近白子歌和凌杰去找过万弘，给万弘施压。

把这莫须有的事情，给做成了铁证。

凌杰道：“韩老，当初万弘统御的玄清门被我压的抬不起头来，万弘真人就是用这封信让楚云霄回来帮忙的。我杀楚云霄，也是因为厌恶这种两面三刀的两面人。我敬重流域府，敬重韩老。实在不忍心看到韩老被这样的小人利用。”

说完，凌杰抱拳道：“我今天来面见韩老，特来请罪。请韩老恕我先斩后奏之罪。如果韩老还想责罚，我凌杰，甘愿领罪。”

凌杰抱拳行礼，不再说话。

凌杰知道，自己来这里，该做的事情，已经做完了。

韩盾击杀自己的决心，也动摇了。

光动摇有用吗？

有用，但还不够。

因此这份信件的第二重作用就体现出来了——这封信，已经坐实了楚云霄两面三刀，利用黔侯府，利用黔侯世子和韩盾这件事。如果韩盾还要继续争对凌杰的话，未来传了出去，对韩盾对黔侯府的名声都非常不好。

这有巨大的震慑作用。

对于一个在乎名声的人来说，震慑的威力很大。

韩盾果然沉默了，片刻后挥手道：“你们两个退下吧。”

秦傲雷和刘庆海依言离开。

大殿里，只剩下韩盾和凌杰丹青三个人。

韩盾仔细的打量着凌杰，随后道：“凌杰，你的这份信件很重要。但你终究触犯了我黔侯府的威严。如果你当初上报的话，我们黔侯府会秉公处置。所以，你仍旧有错。”

凌杰心中已经不慌了。

韩盾这么说，已经说明韩盾的决心动摇了。

事情的性质都发生了变化。

凌杰连忙承认：“是，凌杰有错。当时楚云霄来势汹汹，威胁到了我的生命。加上我相信黔侯府会给我一个公正的说法，所以未来得及禀报。”

韩盾目光微冷：“楚云霄怎么说都是世子的挚友，我的学生。虽然事出有因，却也不是你可以杀的。否则我黔侯府的威严何在？我对你的处罚是，自己昭告自己的罪行，然后在总督府大门外，对着流域府的方向请罪三天三夜。我这一关，就算过了。将不过世子要如何处决你，全看世子的意思。一个月内，你自己前往黔侯府给世子请罪。如果世子原谅你，你可活。”

“多谢韩老仁慈。你的慈悲必定会被天下人所赞颂。我凌杰以及整个红盟会都会世代铭记韩老的这份仁慈，永刻于历史的丰碑之上。”

凌杰马上表示同意。

凌杰知道，韩老已经松口了。

自己活下来了。

让凌杰去总督府大门口面朝流域府认错，凌杰可以接受。毕竟人家是流域府啊。另外，韩老虽然说世子未必饶恕自己。但韩老是世子的老师啊，韩老都松口了。世子能不给韩老面子么？

这只是走个过程，给世子一个台阶下罢了。

这一次的风险，已经化解了。

韩盾点点头：“我黔侯府为了整个流域七省天下苍生谋福，扶持正清风。你在三江行省的事情，已经结束了。接下来，你可有什么打算？”

凌杰知道，。韩盾这是对自己起了招揽之心。

像凌杰这样的天才，而且识时务，今天凌杰在韩老面前表现出来的稳重，让韩盾很满意。

凌杰能马上答应吗？

不能。

凌杰抱拳道：“我得罪了流域府，得罪了韩老和世子，现在是戴罪之身。不敢有什么打算。”

凌杰现在好不容易有筹码和韩老谈判。岂能轻易放过这样的机会？

韩老忽然笑了，满脸慈祥：“你这小子还真是得理不饶人啊。你这一次的罪行不算很大，世子是个识大体的人。自然会顾全流域府的颜面和威望。不会真的为难你。只不过走个过场罢了。”

凌杰道：“我一个三江行省的小子，实在不敢有什么打算。还请韩老建议。”

凌杰表现的非常谦卑，姿态放的很低。

凌杰这是不得已的求存之道。

而且凌杰也看的出来，韩老的修为实力很强很强。

强到凌杰没有任何反抗的心思。

凌杰现在可是天人境的高手啊，居然还会如此畏惧一个高手。韩盾，太可怕了。上一次产生这样的感觉，还是见到大猿王的时候。

韩盾越看凌杰，越是喜欢：“区区一个三江行省能够出现你这样的人才，算是奇迹。你已经达到了我流域府收人的标准。来流域府吧。成为我流域府的门客。相比汉江，流域府才是真正的舞台。”

韩盾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凌杰道：“多谢韩老器重，但我对流域府真的一点都不了解。平时大部分时间都在修炼。我……能考虑考虑么？”

韩盾和颜悦色：“当然可以。不过你只有三天的时间考虑。毕竟，很多的事情，时间都不多了。”

说到最后，韩盾的目光落在那份文件之上。

言外之意，已经最清楚不过了。

如果你不成为我流域府的人，不为我流域府效力的话。那么，这份文件终究还会公布出去。你凌杰，也绝对不会有好下场。

凌杰恭敬道：“好，三天之内，我一定给韩老一个答复。绝不辜负韩老的期许。”

韩老挥挥手：“走吧。三天后，我会离开这里。这里的一切，都交给刘庆海了。你，好自为之。”

凌杰再三抱拳行礼，这才带着丹青离开总督堂。

结果刚来到大门口，就看到秦傲雷和刘庆海站在那儿，一脸戏虐的看着凌杰。

秦傲雷冷哼道：“凌杰，你还真是有手段啊，连韩老都被你说动了。不过你可不要小看流域府了。就算你进入了流域府。那也只有被人提鞋的份。想更进一步？妄想。”

秦傲雷态度傲慢，丝毫不给凌杰面子。

“多谢秦兄提醒。我会自重的。”凌杰以柔克刚，简单和对方说了一句，便匆匆的离开了。

离开总督堂，凌杰感觉自己脱离了虎口，整个人都松弛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