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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烈原本想和渝水瑶签署纸质上的合约，后来想想放弃了。

万一渝水瑶因此而生气，他就错过一次合作的良机了。对于顶尖级的大佬来说，纸质合约就是把柄，会格外谨慎的对待。

合作达成，鬼烈很高兴，主动和大家敬酒。直到深夜十点，渝水瑶才带着凌杰离开鬼府。

原本就乌漆嘛黑的白夜镇，到了这点变更黑了。天空连星辰月亮都看不见。

住户家里的灯火，以及一些鬼火，成为了白夜镇里唯一的光。

凌杰抱着锦盒，自然很高兴。不过看到周围的景象，凌杰又有些担忧：“老师，鬼府看起来是个邪恶的家族，你和他之间的合作，会不会不太合适？”

渝水瑶的神情很平静：“放心吧，我自有分寸。”

凌杰心中很感动。

渝水瑶为了自己，二话不出带着自己来鬼府，还对鬼府一诺千金。为了给自己换取残魂心诀，渝水瑶可谓煞费苦心。

凌杰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凌杰道：“我担心这会成为一个伏笔，未来连累到老师。”

渝水瑶道：“不至于，我和鬼烈是旧识，他的心性我都了解。而且鬼府的作风和底线我也有数。再说了，在三江行省，哪有什么正义和邪恶之分？哪有什么绝对正义的门派和家族呢？一切无非是靠着拳头说话罢了。只要我的拳头够硬，鬼家就算再有想法，也只得收敛自己，在我面前毕恭毕敬。”

见渝水瑶说的如此透彻，凌杰自然无话可说。

凌杰感到很放心：“那就多谢老师了。这一次我可以得到这门心法，全靠老师帮忙。老师，谢谢你。”

渝水瑶神色淡然，道：“这算什么。你是我的学生，你的成长，就是我的成长啊。”

凌杰铭记在心。

自己是个不幸的人。因为自己身上怀着的隐患太多了。

万血界树，赤阳血，这都是随时可能引爆的炸弹。

雪龙山龙牙之事，镇东王的陨落。这些都是悲伤的事情。处处展现出凌杰的不幸。

但凌杰又觉得自己是个幸运的人。

遇到水月，遇到玉蓉妃，遇到渝水瑶……自己这是多么的幸运？

回到玄清门，凌杰告别渝水瑶，直接来到了自己在种子班的住处。进门之后，凌杰本能的看了一眼西房的方向。只见丹青仍旧蹲在大门口磨刀。

他没有点灯，在黑暗里磨刀。

凌杰唯一能看见的就是那把闪闪发光的刀，在夜色里时不时的绽放出银色的光芒。而丹青则佝偻着腰，一次次的磨着刀。

仿佛外界的一切动静，都无法打扰他似的。

凌杰站在远处观望了好一阵，最后摇了摇头，真是个苦命的孩子。

回到自己房间已经深夜十二点。

凌杰反锁大门，打开训练室的灯，盘坐下来，打开锦盒。

不知为何，凌杰此刻有点紧张。

这可是自己一直盼望的精神心法啊。

估计还是三江行省内唯一的一门精神念力类心法。

凌杰打开锦盒的手都有点忍不住在发抖。

连续深呼吸几次，凌杰这才平静下来。打开锦盒后，只见里面放着一本黑色封面的古书。封面是用非常坚韧的兽皮制作而成。上面有无数的划痕，还有被岁月腐蚀的痕迹。

不过这兽皮很坚韧耐磨，绕是如此，仍旧保存完好。

封面上没有文字，只有一个大脑的图像。

应该预示着这是一本讲述大脑的心法。

“果然，有感觉了啊。来了，来了。”凌杰摩拳擦掌，屏住呼吸，缓缓翻开第一页。

里面的纸张用的也是兽皮，不过是灰白色的兽皮。上面的字是用的是一种红色的颜料，上面还带着轻微的血腥味。不用说也知道，这是用鲜血写出来的字迹。

还好，文字是人类的文字。

凌杰迫不及待的阅读起来。

越看，凌杰越吃惊，甚至拍案叫绝。

“好，好东西啊。”

凌杰赞叹连连：“它讲述了精神念力的起源和构造，这对我的帮助太大了。”

书中提到，人是一个灵魂和肉身的混合体，这也是绝大部分生命的结构。在漫长的进化岁月之中，对人类来说最大的成就就是大脑的进化。也可以说是智慧的进化。这是人类有别于其他动物的根本区别。

而人的精神意念和肉身是分不开的。精神寄托在肉体之上。二者密不可分。然而对于精神念师来说，最大的特点是可以独自的修炼自己的精神力。

这个观点让凌杰受益匪浅：“的确如此，对于一般的普通人来说，精神寄托在肉体之上，不可分离。一般人的肉体越强，精神也就跟着越强。毕竟大脑需要依靠身体的供血来滋养。这是唯一滋养大脑的方式。所以，一般的修者，无法直接修炼精神，必须通过身体这个媒介来完成。但，精神念师不同。精神念师的精神力可以独立修行。直接吸收灵力，壮大精神力。”

这就好像树木和鱼儿的区别。

在一般的自然条件下，你在大树上切一根树枝下来，放在地上可以种活，成为一棵新的大树。但是鱼儿和动物不能，他们切一只手一块肉下来，无法培养成一个新的动物。

精神念师的强大，就强大在精神可以自成一体。

凌杰越看越吃惊：“这书中讲到，独立培养精神力的方法，就是吸收精神类的灵器，灵药和其他生命的精神力。然而要完成这一点必须通过一种手段——残魂。所谓残魂，就是吸收别人的残魂。何谓残魂？就是将死之人的精神。将死之人，灵魂无主无念，是精神念师的最大精神养料。”

凌杰叹为观止：“说的有道理啊。如果是一个健康的人，人家的精神里面有着自己的记忆和意志，你无法直接强行吸收使用。但是将死之人的精神可以。也只有将死之人的魂念才能够壮大自己的精神力。”

凌杰仿佛看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书中还提到了穿透力和绕射力。不过书中没有提到具体关于提升穿透力和绕射力的方法。大概这个方法太过玄妙。

但里面有一句话，让凌杰印象很深刻——只要不断提升你的精神力，绕射力和穿透力自然会对应的提升。

凌杰顿时有了一点粗浅的理解：“这就好比是汽车。要给汽车提高加速度，有很多种方法，比如通过提升变速箱，涡轮增压，改造车身结构降低风阻系数，用更好的轮胎降低摩擦力等等都是非常精细的手段。但如果你没有这样的手段，那就不断增加汽车的排量。通过简单粗暴的办法，也可以提升汽车的加速度嘛。”

有道理。

残魂心法不够精妙，没有讲述涡轮增压和变速箱的精妙方法，也没有讲述改造车身结构降低风阻系数，用更好的轮胎等等方法。

但他说了，我有提升排量的方法，只要排量上去了。提速自然就快了。

简单粗暴，有用。

最后，古书上讲述了残魂的吸收方法，细节。

通篇看完，已经是凌晨时间了。

凌杰深深呼吸，点燃了一根烟，仍旧感觉有些细节没有理解到位，一边夹着烟，一边重新翻看一遍。遇到关键的地方，还放下身段，进行演练。多次演练，直到凌杰对残魂心诀的关键地方勉强掌握，凌杰这才放手。

此刻天已经亮了。

“呼，总算了解的差不多了。”

凌杰伸了一个懒腰，心情无比的舒畅。

要是鬼家的人看到这一切，只怕要惊呆了。

多少鬼家的人，花费数年甚至十多年的时间研究残魂心诀，都无法研究透彻其中的奥义。而凌杰只是画了一个晚上的时间，已经能够做到勉强掌握。

这实属逆天。

天亮之后，凌杰简单的洗漱过后便准备去上课。

刘文死胖子还主动来叫凌杰上课：“诶，你怎么这么大黑眼圈？昨天失眠了？”

凌杰苦笑。

研究残魂心诀太过认真，凌杰都忘记时间了。直到刚刚才感到十分疲倦。

刘文叹了口气：“其实你也别担心。丹青虽然是个疯子，但最近一段时间都还比较正常，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你何必担心成这样？”

说到最后，刘文暗自叹息。

凌杰彻底无语，不过也没多解释。

上午的课程，仍旧是理论课。韩俊带着一本厚厚的讲义来到演武场，和大家讲述功法体系的过程。其中无数学生都听的很认真，询问无数的问题。韩俊很有耐心，一个个作答。凌杰也询问了几个问题，受益良多。

往常在玄水院的时候，很多弟子天天上课。然而凌杰却没怎么听过课程。一方面是凌杰的身份特殊，二来也是因为这些课程很难提起凌杰的兴趣。进入种子班后，情况大变。每一天凌杰都感觉自己在汲取大量的养分。

不知不觉一个上午过去了。

由于下午是自习课，很多学生中午就离开了种子班，各自回到自己的院落去了。

凌杰在家里做了几个小菜，刘文闻着香味过来蹭饭。没等凌杰动筷子，他反而先动手了。

凌杰看的一阵无语。

吃饭之前，凌杰看了一眼西房的方向，仿佛看到了丹青的身影。

不知为何，凌杰主动放下碗筷，拍了把刘文的手：“你稍等。别动手。”

说完凌杰急匆匆的来到西房。

只见丹青仍旧蹲在大门口磨刀。

不知疲倦，一样的姿势，一样的动作。仿佛一个机器人。

凌杰叫了一声：“丹青，你磨了一夜的刀也累了。我做了几个小菜，过来一起吃饭吧。”

这简单的一句话，丹青浑身大震，磨刀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多少年来，还是*有人喊他吃饭。

多少年来，还是*有人关心他。

丹青停顿片刻后，继续磨刀：“我不饿。”

凌杰道：“我那有好酒。”’

丹青又停了下来，身体哆嗦的更厉害了。多少年来，还是*有人喊他去喝酒。

“我戒酒了。”

留下一句话，丹青继续喝酒。

凌杰都无语了，淡笑道：“给我个面子嘛。你这样让我下不来台。”

丹青道：“在我这里，任何人都没面子。”

挺装比的一句话。

凌杰道：“昨天我去鬼府了。见了鬼烈和历青。”

这话对丹青的刺激非常大，丹青的身体都缩了一下。连续的发抖。

凌杰上前拉着丹青的手：“走，我们一边吃饭一边喝酒，我顺便给你说说他们的情况。”

丹青没有拒绝，半推半就之下被凌杰拽走了。回到北房，凌杰把他按在座位上，一旁的刘文主动往旁边挪了挪位置，和丹青保持相对安全的距离。

倒不是刘文怕了丹青，而是丹青常年没洗澡，身上有一股说不出的刺鼻味道。

凌杰也不在意，翻出一个杯子，拿出烈酒，给丹青倒了一杯酒。

丹青握着酒杯，迟迟没有端起来喝。

凌杰自己满上一杯，道：“我看的出来，你的哥哥历青和你父亲鬼烈，虽然把你赶出家门了。但是他们或多或少还惦记着你。如果你有时间的话，可以回去看看。”

不管凌杰怎么认为鬼府是邪恶之徒，但是对丹青来说，鬼府的人都是他的家人。

丹青端起酒杯，猛的昂起头，一口饮尽。

凌杰又给他倒上一杯酒：“如果你觉得我酒不错，以后可以金经常来这里找我喝酒。我家里的酒，多的很。”

丹青一口饮尽，一言不发。

刘文道：“丹青，你老实交代，你多少天没洗澡了？”

丹青也不隐瞒：“两个月。”

嘶！

虽然大年刚过，天气寒冷，但你也不能两个月不洗澡吧？

刘文道：“你这么臭，会没有朋友的。”

丹青道：“我不需要朋友。”’

刘文无言以对。

“好了，别说这些，男人嘛，臭一点就臭一点。不是什么大事。来，我们吃菜。尝尝我的手艺。”凌杰动筷子吃饭。刘文早就忍不住了，此刻如饿狼一般疯狂的吃饭。

丹青却只顾喝酒，不动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