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黔侯甚至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一边让手下把卷轴呈上来一边道：“战斗才打了两天，就结束了？这也太夸张了吧。”

言罢，黔侯翻开卷轴战报，仔细阅读起来。

一旁的钟琪忍不住道：“这不可能。那一支妖兽大军格外强大。火舞和凌杰能拼死挡住就不错了，怎么可能在短短两天时间里击溃敌军？这其中一定有问题。”

钟繇这时候也道：“黔侯，剑圣大人。我也认为这其中有问题。火舞和凌杰的联合实力的确很强，但那妖兽大军绝非一般的妖兽，凌杰他们不可能赢的那么轻松。搞不好凌杰和妖兽大军密谋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黔侯没说话，看完战报后心情沉重，递给剑圣。

剑圣看过后深吸了一口气，随后把战报扔给钟繇：“自己看。”

钟繇忙不迭的拿起卷轴仔细阅读，然后整个人一言未发。

“怎么都不说话了。我看看。”

钟琪好奇的走了上去，接过卷轴阅读起来。然后钟琪也沉默了。最后阅读卷轴的是楚天歌。

毫无例外，看完卷轴后的楚天歌也保持了沉默。

全场的气氛变的十分凝重。

剑圣目光扫过全场，冷冷的盯着钟琪和钟繇，不屑道：“睁大你们的狗眼看清楚。这一次战斗的战斗过程，排兵布阵，伤亡人数，上面都做了详尽的统计。末尾还有七大都统的签名。好好看看火舞是怎么带兵的，凌杰是怎么战斗的。”

钟繇和钟琪羞愧的低下头。

剑圣冷冷道：“火舞点兵九十万，她自己的三十万虎贲军，钟繇旗下的三十万嫡系精锐，钟琪旗下的三十万精锐。为了避免落人口舌，火舞命令三支军队同时进攻。而且还让虎贲军正面攻坚。结果呢？虎贲军伤亡七万，击溃了敌军的最强主力大军。钟繇旗下的三十万嫡系精锐，负责两翼攻击，结果全军覆没。钟琪的三十万嫡系精锐偷袭后方，也全军覆没。这就是你们和火舞的差距！”

两位都督顿时不敢说话了。

剑圣很愤怒：“为了击退敌军，付出了将近七十万将士的生命。如此惨烈的战斗持续了两天两夜。却阵型不乱，没有逃兵。火舞能誓死战斗，你们能么?不能！你们口口声声说敌军强大，那是因为你们心里的恐惧在作祟，你们从来不敢赌上自己的性命去战斗。这样的战斗，还要密谋什么？还有什么问题？就你们这样的都督，也配和火舞竞争？枉费白仲尧老师对你们的一番栽培。”

两位大都督十分羞愧，低头不语。

剑圣道：“再看人家凌杰，十四万武界修者参战，伤亡将近三万！两位造化境高手都因此而受了伤。凌杰也被深受重创。这就是凌杰！他虽然胃口很大，但是，人家胆敢为了守卫黔江而堵上一切，殊死搏斗。你们敢这样么？你们能这样么？”

“你们不要总想着自己的那点小算盘，想着争权夺利。如果黔江都没了，你们的打算都会变得没有意义，甚至荒诞可笑。”剑圣道：“此战之后，凌杰和火舞一战封神，奠定了他们在年轻一代之中无可取代的地位。你们已经落后了，未来无法和他们媲美。”

楚天歌紧握着拳头，浑身发抖，一言不发。

剑圣道：“吩咐下去，黔侯府，镇武府，政务院和都督府的所有人前往建康城大门口，迎接英雄凯旋而归。你们记住，凌杰和火舞是黔江的英豪，天下拥戴，黔江支持。黔侯府和圣堂也必须支持他们。甚至继续加封。你们谁都不要公开对他们不敬，更不要说出什么对他们不利的言论，否则，我也救不了你们。”

十一月三十日，黄昏。

健康城外，百官陈列，迎接黔江的英雄归来。

大门内外两侧，齐聚着数十万民众，他们都在呼唤着心中的英雄归来。不少人准备了鲜花，牌匾，准备送给他们的英雄。

为首的，是剑圣和黔侯这两位圣堂圣子。

楚天歌，两个都督，另外还有政务院和镇武府的顶级大佬，全部到场。

符师会，青灵剑宗，武装会等大佬纷纷到场迎接。

如此阵容，太强大。

往常，黔侯归来都没有这么多人支持。

黔侯和楚天歌看着这样的浩然场面，心中十分不高兴。

但，没有办法。

……

川南森林，战场。

战场已经清理完毕。

死亡将近六十几万黔江精锐士兵。

这些尸首都要清理搬运。

历经了几个小时的清理，后方的补给大军才把这些人类的尸首清理搬运完毕。

战场上唯一剩下的，就是横七竖八躺着的无数的妖兽尸体。

这些尸体无人问津，任凭横尸山野。

任凭风吹雨打。

没有人怜悯他们，那些大军撤退的时候，甚至还要冲上来在妖兽的尸体上砍个几刀。

对于这些，无数士兵都在喝彩。

只有凌杰静静的看着这一切，却不能阻拦。

死了多少妖兽？

十万！

被精锐大军用炮火，重机枪等热武器给击杀的。

虽然妖兽实力强大，可以控场，但也经不住高强度热武器的狂轰滥炸啊。

大雨，不断的下。

凌杰孤独的站在妖兽的尸堆里面，双手负背，仰头望着天穹。

身后的大军撤退，十一万天音宫的弟子撤退。

战场上，只剩下凌杰，白斐，苏雯和火舞几个人。

火舞轻轻走到凌杰身后，道：“先生，多谢你筹谋这一切。此战之后，奠定了你在黔江不可取代的绝世地位。也奠定了我在军界不可动摇的大都督之位。为我们弹定整个黔江七省，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凌杰的脸上却没有半点笑容，反而充满了无尽的悲伤和怜悯。

少年蹲下身，一掌拍在地上。

轰隆！

原本平整的地面，顿时被压得往下塌陷，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深坑。

少年亲手把这些妖兽的尸首抬起来，轻轻的放入深坑。

尸首，轻拿轻放。

凌杰的每一个动作都格外的小心翼翼，仿佛在搬运自己最心爱的东西。

很快，苏雯和白斐也意识到了什么，跟着凌杰搬运尸首。

火舞，也清醒过来，跟着搬运尸首。

从头到尾，大家一言不发。

直到临近深夜十点的时候，才把十万妖兽的尸首放入深坑之中。进而盖上黄土。

埋葬十万妖兽尸首。

凌杰最后双手捧着一堆黄土，轻轻的盖在深坑之上。

少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抬起双手，任凭雨水清洗手上的黄土。他抬起头，看着天空。

雨水打湿了脸庞，顺着脸庞不断往下流。

最后，凌杰一把跪在埋尸坑外，对着埋尸坑深深叩首：“对不起！”

对这些妖兽，凌杰视作自己的子民。

这一次，为了让凌杰和火舞上位，葬送了十万妖兽！

十万！

这就是凌杰上位的代价。

凌杰真的很痛心啊。

经过这一次的战役，凌杰陡然意识到，原来自己和千山雪域早已经成了血脉相连的存在。在内心深处，凌杰早已经把它们当成了自己人。

凌杰心中很清楚，这就是崛起的代价！

但，这个代价太令人心神奔溃了啊！

少年仰头望天，雨水从脸颊滑落。

他一言未发。

足足两个小时后，凌杰才慢慢的道：“火舞，你先回去。这会儿估计整个黔江三界大佬都在建康城大门外迎接你。你不去的话，他们会起疑。”

火舞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临别的时候，火舞还嘱咐凌杰保重。

夜雨之下，荒山卷东风。

少年喃喃道：“苏雯，我做的对么？”

苏雯笃定道：“对！”

白斐也道：“历经千重难，练就不死心。公子做的对。经此一役，公子更进一步。千山雪域最需要的不是十万妖兽的性命和生死。而是一个强大到可以真正带给它们福泽的千山之主。”

凌杰静静的伏在地上：“我一个人待一会儿。”

苏雯和白斐二话不说，转身站在远处，关心的看着凌杰。

白斐忽然感到一阵心酸：“雯姐，我感觉公子很可怜。他身上承当着的东西太多太多了。一个少年，扛起那么大的负担。我真担心他会坚持不住。”

离开了千山雪域，大祭司成了苏雯。

而白斐自然叫她雯姐了。

苏雯倒是很淡定：“我到不这么认为。公子身上的气息一直在变化。他是个千古奇才。拥有超越常人想象的意志和雄心。无论面临多大的压力，最终都会化成他前进的动力。你看，公子的实力已经快要进入造丹境了。”

白斐转头看去，打量着前方的那个少年。

仔细看的话，她发现凌杰身上的气息的确和之前有所不同。

白斐喃喃道：“还真是呢，最近也不见公子如何刻苦修炼，但公子的气息在无形之中发生了蜕变。我感觉它的气息已经有了部分造丹境的奥义。估计过不了多久，公子就可以进入造丹境了。”

苏雯喃喃道：“不错。公子的潜力，太强了。他就是修炼的时间太短了，不然，早已经达到了我们无法理解的高度。”

白斐深以为然，点点头：“公子这一次煞费苦谋这一次战争局面，他为了什么啊？”

苏雯道：“你还没看出来么，公子要的是整个黔江。”

“什么？公子想拿下整个黔江七省？成为黔江七省的主人？”白斐倒吸了一口冷气。

苏雯道：“不错。这已经很明显了。如今公子已经是镇武府的副府主，这一次的事情之后，只怕公子会进一步加封，成为和镇武府府主抗衡的存在。未来，公子必定可以拿下镇武府的府主位置。而火舞已经成为了都督府的大都督。武界和军界都在公子的掌控之中。只等圣子角逐到来，公子拿下圣子的位置，振臂一呼。军武两界云集响应，拥护公子为黔江府的府主。”

嘶！

白斐倒吸了一口冷气，好半晌说不出话来。

凌杰的野心，真的很大啊。

过了好一会儿，白斐才慢慢缓过神来：“公子已经可以筹谋千山雪域建国的事情了，为何还要煞费苦心成为黔江之主啊？”

苏雯摇摇头：“我也没太清楚。公子这么做，必定有公子的理由。”

白斐没多问，心中却充满了疑惑。

这时候，天色快亮。

少年终于站了起来：“走吧，我们回去！”

……

十一月三十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