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刚落,唐斯淮已经提着急救箱进来了。
唐斯淮的视线落在聂长欢身上,首先被她身上那破烂的海报碎片吸引,脑海里迅速地冒出她受尽委屈的画面,原本还想替唐瑶瑶开口求情的话,顿时就说不出来了。
他忍不住疾走几步,想要去摸一摸聂长欢那苍白的小脸,可傅行野盯着他,他最终只是沉默地将手中的急救箱递到了傅行野手中。
傅行野转身,伸手去拿急救箱的时候动作太猛,一阵眩晕感让他直接跌坐在了沙发上。
他闭着眼睛缓了缓,再睁开眼睛时,早就模糊了的视线,这会儿彻底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他又看不见了。
偏偏在这种时候。
“三少?”成釜人粗心细,立刻就察觉到了不对劲,急忙过去扶住了他。
傅行野缓缓地站起身,默了好几秒后,突然扯唇轻笑出声,然后他淡淡开口,叫了唐斯淮的名字。
“她发烧了。”说完这句,傅行野提步就走,可由于眼睛看不见,他的小腿撞在桌子边缘,那么重的实木桌都被撞得轻轻移位,可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在成釜的帮助下,很快就出了房间。
唐斯淮从他的背影上收回视线,皱着眉宇想了好几秒,才陡然明白了他的意思:傅行野这是让他来照顾发烧的聂长欢。
唐斯淮立刻走到即便是躺在了沙发上仍旧缩成一团的聂长欢,半跪在沙发边后,立刻脱了自己身上还算干燥的西服外套,裹在了聂长欢身上。
看着聂长欢苍白的小脸,他一时自责又心疼不已,抬手替她拨开脸颊上的湿发后,他又忍不住握住她湿软的小手,托在唇边吻了吻,这才打开急救箱。
……
酒吧大堂里,傅行野一如既往地靠坐在卡座里,手臂懒懒地搭在扶手上,看起来与平时没有任何分别,一副闲散慵懒的样子。
成釜本不是个多话的,这会儿跟已经急得头顶冒火的陈焰川通完电话后,又接了一通来自陈心岚的电话,最后他默默走到傅行野身后,如实汇报:“三少,老太太说,等你回去要收拾你一顿。”
傅行野神色一顿,扯唇笑了笑:“你告诉她老人家一声,随便她收拾。”
成釜愣住:按照以往,傅行野是不会接这种话题的,只会头疼地皱皱眉或毫无反应。
总之,傅行野这会儿懒散得好像太过了,好像装出来的。
成釜把这理解为傅行野身体不舒服又不想在人前表露的缘故,于是安慰他:“虽然封路了,但是陈焰川已经带着医疗团队用其他稍微笨拙点的方式赶过来了,这会儿应该已经过了路况最差的那段路了,只要跟提前安排好的车子汇合,半小时之内就能过来。三少,您再忍忍。”
傅行野点点头:“行,我不着急。”
成釜被吓到了:“三少,您要是不想说话就别说。”他害怕,他寻思着他今天也没做错什么事啊。
傅行野果然也就不说话了。
成釜这下反而更加害怕了,站在傅行野身后像一根会扭动的柱子,隔了好一会儿又弱弱地叫了声“三少”。
傅行野几乎是在下一秒就同时出声:“你说他怎么还没下来?”
陈焰川不在,谁也不知道这个“他”指的是谁,成釜没敢吭声,只盼陈焰川下一秒就能出现在自己面前。
可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傅行野似乎是坐的不耐烦了,觉得很难熬,他从成釜那里要了一根烟,含在嘴里点燃了,却又忘了抽,就那么坐着。
直到楼上隐约传来脚步声,他夹烟的手才一抖,抿紧薄唇狠狠地吸了一口,手指头立刻就被已经快要燃完的烟头烫到。
但他像是浑然不觉,除了抽烟的动作还维持着,表情都忘了变一变。
从楼上下来的唐斯淮看了眼他手中的烟头,又看了眼门外依旧在淋雨的自家妹妹,客气地叫了声“三少。”
上次他的手被陈焰川折了,他捂着消息没让任何人知道,这次唐瑶瑶的事情闹这么大,肯定是瞒不住了。
不过,他并不打算替唐瑶瑶说情,第一是没用,第二是……唐斯淮想起一些旧事,觉得唐瑶瑶早该吃一吃亏,不然永远不长记性。
傅行野等了几秒,没等到唐斯淮的下文,没忍住,偏头问他:“你下来干什么?”
“已经给她用了退烧贴,服了退烧药,但稳妥起见还是得去医院做个检查。”唐斯淮回忆起聂长欢缩在沙发上怎么都不肯放松身体的模样,总觉得心里不安,但他不知怎么,就是不想把这一点情况告诉傅行野,只是在心底的愧疚情绪翻涌的时候,他垂首咬牙道,“今晚这事怪我。”
附近但凡要是有正常看诊的医院,傅行野也不会出于下下策把聂长欢扔给唐斯淮照顾。
此刻听唐斯淮说起这些没用的,他冷冷地扯了扯唇,将所有的焦躁都吞进了肚子里,也把一直挥之不去的那股子反胃感一并咽下了。
他不动声色地坐在那里,在心里默算自己还能坚持多久。那场大火不仅伤了他的眼睛,也让他脑袋里多了一个淤血块,替楚郁桥挡的那一下,其实很致命。
两个男人之间就这么彼此沉默了下去,唐斯淮在片刻后站起身:“我上去看看欢欢。”
那声“欢欢”刺耳的很,傅行野脑仁儿一阵锐痛,险些没支撑住。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唐斯淮的脚步声已经消失在楼上了。
想到唐斯淮又要和聂长欢独处一室,傅行野立刻就起身站了起来,想要跟上去。
“三少,你要去哪儿?!”成釜怕他撞到桌子,立刻过来拦住了他。
傅行野张了张嘴,想说“我也想去看看她”,可一想到自己现在两眼一抹黑、已是泥菩萨一尊,就又重新坐回了椅子里。
也是在这时候,陈焰川终于带着人过来了,提着医疗箱的几个专家立马将傅行野围在中间,利用有限的条件谨慎地开始检查他的身体状况,最后资历最深的那位抬头,看向陈焰川:“得立刻回市区做治疗!”
他这话配上他的表情,急得陈焰川一口血差点吐出来,再也顾不得上下级礼仪了,直接自己上前动手,和成釜配合着将傅行野拽着拉进车子里了。
傅行野居然也没反抗,坐进车子里后就闭上了眼睛。不过人粗心细的成釜注意到,傅行野闭上眼睛后,原本搭放在膝盖上的手,朝身子一侧垂落了下去……
下了好几个小时的暴雨,这会儿终于有了平缓的趋势。
唐斯淮站在酒吧二楼,看着载着傅行野的车子溅起一路水花,很快就消失不见了,他这才转身,将盖在聂长欢身上的西服外套又紧了紧,拿起手机吩咐司机把车开过来,带着聂长欢直奔市区的医院。
站在酒吧门口的唐瑶瑶,这会儿见自己哥哥看都不看自己一眼,终于敢呜地一声哭了出来。
……
聂长欢是在第二天半夜醒来的,身旁正在替她换瓶子的护士咦了声,赶紧弯腰按住她的手:“别动,输液呢。”
聂长欢的意识还没清醒,身上的疼痛感却先一步醒了过来,她一时没忍住,轻嘶了声。
护士赶紧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之前给你换病服的时候,看见你身上好多青紫的痕迹。”
因为护士这句话,聂长欢终于回忆起之前在酒吧二楼发生的事情。
她张了张嘴,嘴唇干燥苍白,连声音也是又轻又哑:“请问是谁送我来医院的?”
“我不认识。”护士摇了摇头,随后又指着床边搭着的外套说:“不过这好像是他的衣服,你被送来的时候身上穿的就是这件。”
聂长欢偏过头,看见了枕边那件西服外套,是男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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