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白修所说,经此一事,聂长欢再出现在鲸城大学的时候,已经是鲸城大学甚至鲸城各大圈子里的风云人物。
柳菲菲买的那条爆照微博,莫名其妙上了热搜,最后还让聂长欢收获了一大波颜粉,傅行野之前嘱咐陈焰川替她申请的那个微博账号,短短几天时间就涨了好几十万的粉丝。
不止如此,聂长欢的颜粉们后来还建了一个话题:#聂长欢今天进娱乐圈了吗#,这个话题的热度持续高涨,大约将近月余之后才趋于平缓。
基于此,也有不少工作室和网红工厂给聂长欢抛来橄榄枝,不过这些橄榄枝还没来得及伸到聂长欢面前,就被陈焰川给毫不留情地斩断了。当然,陈焰川所做一切皆是傅行野的授意。
直到后来有一次,一位自称圈内知名经纪人亲自找到聂长欢面前,聂长欢才第一次知道这事。经纪人向她拍胸脯保证,只要她借势而起、凭借她的外形条件,绝对可以在两年内就火爆娱乐圈,到时候资源通告和名气地位乃至金钱都完全不是问题。
聂长欢不是没有动摇过,甚至连聂曼霜都承诺会用自己在电影学院当老师所得到的资源为其保驾护航。
在纠结犹豫中,那场她和岑星月都准备已久的全国性的国画比赛,也来了。
阎潇锋作为她的指导老师,在距离比赛只剩十来天时间的时候,又一次见聂长欢在练画途中出去接电话,等她回来后,只冷冷地问了她一句:“你的事我都听说了,进娱乐圈和研修学业、参加比赛,你选一样,别浪费大家彼此的时间。”
聂长欢当晚回去,毫不犹豫地拒绝了那位几乎天天缠着她、给她各种洗脑的经纪人,彻底将全部心思投入到准备比赛中。
那位经纪人后来给岑星月的助理去了电话,连连道歉:“周小姐,这事儿我确实是已经尽力了,可聂长欢这次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把所有的未知号码全都拉黑了,我实在是想不到其他办法了。”
“那挺可惜的。”岑星月的助理周英璐惋惜地笑笑,“本想着我这位小学妹这么优秀,介绍给你,你一定能带出来。但她本人既然这么坚决,咱们也不能继续勉强。”
那位经纪人连连称是:“周小姐说的是,不过说到底也是我无能,还请周小姐替我像岑千金转达歉意。”
周英璐脸上一变,瞥了眼一旁坐着的岑星月,立刻冷声道:“这事就是我个人的私事,与岑小姐无关,你不要误会。”
经纪人又是连连道歉。
周英璐结束了与经纪人的通话,谨慎地看向坐在沙发上的岑星月:“抱歉,岑小姐。”
岑星月面无表情,没接话,过了会儿她突然问:“距离比赛还剩多少天?”
“……明天。”周英璐知道岑星月毕业后有开美术馆和举办个人画展的打算,所以把这次比赛看的极重,是不可能真的忘了比赛时间的,所以答得小心翼翼,生怕她发火。
周英璐已经是岑星月近一年来换的第三个助理了。
岑星月得到答案,似是极为疲惫,朝她摆了摆手,示意她离开。
等大门被关上,岑星月才重新睁开眼睛。
她回想起近一个月以来的事情,想起之前全国网络初选之后、聂长欢轻松拿到现场决赛的资格后、阎潇锋对聂长欢的夸赞与期许,心头就很不是滋味。
她岑星月,没有输过,也不能输。
所以拨通聂薇的电话,其实是必然的结果。
她吩咐聂薇:“明天的比赛时间,需要我再告诉你一次么?”
“不用。岑小姐,这么大的事,我怎么会记不住?”
岑星月想起聂薇之前办的那些事,无声嗤笑了下,最后说:“希望这一次,你不会再让我失望。”
岑星月都想好了,这次的事,就算最后聂薇事发,旁人也拿不到她岑星月的证据,聂薇那边想要拖她下水,更是毫无让人信服的依据,哪怕聂薇悄悄通话录音了也不行。
但她生平第一次自己去做这些事情,心头总归有些不安。
坐在书桌前练画的时候,她前所未有地浮躁难安,下笔再难有行云流畅之感,反倒连之前的稳定水平也发挥不出来了。
这一夜,岑星月噩梦连连。
而聂长欢将笔架在笔搁上,用木镇尺将纸墨未干的画纸压好,站起身走到院子里,仰头去看这四方的院墙之上的那轮明月,恍然间好像又回到了丞相府。
在丞相府,刺绣作画读书不过是每日必做的事,所以这一个多月以来每日练画、于她来说也并不算辛苦事。
相较于岑星月为了比赛而练画,聂长欢这段时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待在这四合院里,画画练字倒找回了作为丞相府嫡女时那种信手拈来、笔情墨韵的感觉。
成釜去外面锻炼回来,遇见聂长欢,一边用毛巾擦汗一边朝自己的房间走:“长欢小姐,早些睡!”
聂长欢笑着点了点头,不过一看到成釜,她就自然想起了傅行野,眉眼间瞬间就被落寞铺满。
这两个多月以来,她都是通过旁人或者陈心岚来探听傅行野的近况,傅行野偶尔和她通话,也不过寥寥数句,再不复离开鲸城之前那几日的态度。
聂长欢想到什么,转身回房间去找自己的手机,充满忐忑地摁亮屏幕时,看到有一条未读消息,眼睛亮了亮。
微信消息是傅行野发来的,只有短短几个字:不能陪你参加比赛,是我一大憾事。小结巴,加油。
聂长欢的眉目总算明朗了些,立刻给他回消息:你已经能自己发消息啦?看来眼睛恢复得很好!
聂长欢又大了一行字,想问他什么时候回来,但想了想,最后删掉了。
沉默了一两分钟,她又想问傅行野能不能视频聊天,但看到傅行野一直没回复自己的消息,最后她也就放了手机。
旁边床上,一早就被成釜接来四合院的柳菲菲早已经呼呼大睡了。
第二天天还没完全亮开,柳菲菲就把聂长欢拖了起来,给聂长欢挑了衣服化了妆,然后亲自开着车将聂长欢送到了比赛场馆外。
这次的比赛是由网络初选+现场决赛的方式进行的,最后进入比赛的是网络初选的前三十名,这三十名,是来自全国各地各学校的精英学生。而现场决赛后,仅有三人的作品会被主办方拿去全国巡展。
“当然,如果得了冠军,就不仅仅是作品被全国巡展这一点好处了。”柳菲菲见聂长欢望着手机有点出神,忙侧身过来替她解开安全带,“不过长欢,你网络初赛那副作品连阎教授都赞不绝口,可见你的水平是完全ok的,所以你也别太紧张,正常发挥就可以了。”
聂长欢这才回神,最后看了眼微信,见没有傅行野发来的新消息,她将手机锁屏,捏着手机跟在柳菲菲后面进了比赛场馆里。
聂长欢还是有些紧张的,柳菲菲倒是兴奋,所以两人都没注意到,停车坪上,一辆黑色的商务车静静停着,半降的车窗玻璃后,男人的视线深凝,一直追随着她的背影完全消失,才慢慢收回。
收回时,恰好就看见不远处一个带着摩托车头盔的男人,也同样看着聂长欢离开的方向。
……
聂长欢和柳菲菲刚进场馆,就在走廊遇见了岑星月和盛嘉。
看到聂长欢的那一刻,岑星月和盛嘉同时呆了呆,忘了将目光从她脸上移开。
聂长欢的目光只在两人身上停留了不到一秒,就当做什么也看见、移开了,跟着柳菲菲继续朝前走。
只是在经过岑星月身侧的时候,盛嘉叫住了她:“聂长欢。”
聂长欢停步,偏头瞧着她,也不说话。
盛嘉一想到唐瑶瑶现在因为聂长欢而不断疏远自己,就气不打一处来,眉眼言语都越发尖酸,“你今天准备画什么?是准备画个鸡还是画个吧?”
聂长欢没听懂她在说什么,一旁站着的柳菲菲一张脸瞬间涨得通红,瞪着盛嘉半天、最后憋出一句:“你你……你低俗!”
“我就低俗怎么了?”盛嘉轻蔑地瞄了眼聂长欢,“她吃的那玩意儿说不定就好多根了,要真画起来,谁也没她经验丰富呀!”
“……”柳菲菲直接气哭了。
连岑星月都不自在地别开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