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 钻戒(1 / 2)

聂长欢注意到这事的时候,只看见皓皓妈那鲜粉色的包包从门缝中一闪而过。

她不由捏拳,正想转身出去逼她回来给柳懿道歉,结果包厢们再次被人推开,皓皓妈牵着皓皓,一步一步地往后退,最后完全退回包厢后,聂长欢才发现成釜手里握着把伞、伞尖直指皓皓妈的额头。

聂长欢还以为成釜是跟着傅行野过来的,但其实在聂长欢回华城的那天,成釜就根据傅行野的安排先一步到了华城,负责在暗中保护聂长欢。

皓皓妈被这么多人盯着看,这会儿极其没面子,刚才还知道连郑舒英都不敢得罪的人、自己最好不要去惹,这会儿失了理智,竟敢对着傅行野问:“你是哪里冒出来的流/氓混子,竟敢公然在这里撒野?!”

他顿了顿,瞧着门口抱着一大束花的彭江舟,冷笑:“这都是些什么破烂玩意儿,也敢往这包厢里进。”

郑舒英吓坏了,张了张嘴想提醒皓皓妈,但最后一个字也没敢说。

因为傅行野抬眼看向皓皓妈。

但他一个字也没跟皓皓妈说,下一瞬就转身看向门口的成釜,却是复述了一遍皓皓妈的话:“你说说看,这到底是什么破烂玩意儿。”

成釜一脸做错事的样子低下头:“这华城的市/长太太,我实在不敢。”

皓皓妈一听这话,顿时就得意地扬起了脑袋,下巴快翘上天了。

傅行野笑笑:“原来如此。行,我记下了。”

郑舒英一看不得了,赶紧插话道:“傅三少,今天的事就是误会,我……”

“老太太,我这双眼睛刚动过手术,不像几个月以前那样瞎了。”傅行野掐断她的话的同时,将聂长欢护进自己怀中,“既然我的人在您这儿三番五次地受委屈,以后您这儿,咱们就不来凑热闹了。”

“傅三少!”郑舒英追了几步,眼见傅行野是真的动了怒,是当真后悔自己这两天所做下的一切!

要早知道傅行野昨天虽然没来、但今天会来,她就算是得罪皓皓妈这个市/长太太,也是要帮着聂长欢母女俩的!

不过聂长欢明明打算和傅行野出席宴席,却还瞒着她这个奶奶,心思也是很毒很坏!

正暗暗咬牙间,郑舒英余光瞥见一旁站着的柳懿,赶紧道,“三少,你也得替我们长欢考虑,她妈妈马上就要生产了,她怎么可能能跟家里断了联系呢?”

这话,威胁的意味居多。

傅行野步子一顿,偏头去看,恰好看见聂长欢面上一闪而过的疲惫和厌恶。

他一时没有说话。

郑舒英趁机走到聂长欢面前:“长欢,你这么闹,你妈夹在中间,是最不好受的,你听奶奶一句劝,也跟傅三少解释解释。”

“解释什么?刚才皓皓说的什么,您没有听清吗?”聂长欢忍了又忍,“还有刚才差点被撞倒的明明是我妈,可您这个婆婆、这个奶奶,心里想的只有巴结讨好外人、你有替我妈说过半个字、心疼担心过她半分吗?”

“是,她夹在我和聂家之间,她最不好受!”

“可是,我今日若是就这么算了,为了您那点颜面而帮着你们一起委屈她,她就好受了?!”

“我今天,就是要替她出头,要替她讨一个道歉!”

“我尊称您一声奶奶,我不跟您多说,也不期望你能突然大发慈悲体谅我们。”聂长欢转向皓皓妈,“但是今天,你和你儿子,必须得给我妈道歉!”

聂长欢这么一说,早已经懂事的皓皓立刻狠狠地瞪着聂长欢。

皓皓妈瞪大着眼睛:“道歉?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我们皓皓做错什么了,要来你们这个鬼什子宴席受这个气!你们都给我滚开,我现在就要带我儿子走!”

傅行野和聂长欢岿然不动,因为成釜和彭江舟将门守着,就是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走。

一场宴席到这里完全成了闹剧,其余人既不吭声也不离场,就围着中间的几个人看着。

郑舒英没有办法了,只能看向一直沉默站着的柳懿:“你就任由你女儿这么闹下去?”

聂长欢原本想直接替柳懿发声,但是她顿了顿,还是决定让柳懿说出她的想法。

但聂长欢了解柳懿的性格,真的很害怕她说出那句“长欢,要不算了。”,于是就一定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着,在她开口前忍不住郑重说了句:“妈,您还有我。”

柳懿微张的嘴又缓缓闭上。

郑舒英急了,正想说话,傅行野突然跟门口站着的成釜说:“给我丈母娘搬一把椅子。”

整个包厢,因为他这句话在突然之间陷入绝对的死寂。

聂长欢知道自己没有听错,但她还是忍不住怀疑自己的耳朵。

她愣愣转头,看着傅行野。

傅行野却盯着成釜的动作,直到看见同样惊愕的柳懿被成釜扶着坐下,他才收回视线。

但聂长欢那一刻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慌乱地将目光撤走了,生怕与他对视。

她想,也许傅行野这会儿就是为了帮她撑腰,才专程这么说的。

郑舒英不知出于什么心态,明明她是最想攀附傅行野的一个,这会儿却讪讪地道:“傅三少,婚姻大事可不好随便开玩笑的,就算是为了给长欢撑面子,这称呼也不能随便乱叫是不是?”

听到这话,聂长欢的心扑通扑通狂跳起来,特别期待傅行野的回答、但又特别害怕他回答。

傅行野轻笑了声,望了门口捧着巨大花束的彭江舟。

彭江舟立刻捧着花束挤了过来,将那花束给捧到了聂长欢面前。

“……”聂长欢看着那花束,有点为难,正想为了傅行野的面子而接过呢,结果傅行野眯了眯眼。

彭江舟抖了抖,立刻将花束放在了一边的桌上,从自己随身携带的的公务包里摸出一个盒子,郑而重之地双手递给傅行野。

那是一个暗红色的丝绒小盒子,其他人一看就隐约猜到了什么。

但聂长欢茫然地盯着那盒子看了眼,又看向傅行野。

傅行野原本在看她,这会儿却垂下了眼眸,专心致志地打开了那盒子,将其中一枚镶着快有鸽子蛋那么大一颗钻石的戒指取出来,微微弯腰捉过聂长欢的手,将那枚戒指套了进去。

尺寸,竟然刚刚好。

而且聂长欢的手指纤细白嫩、几乎看不出骨节,戴上这枚大钻石戒指,钻石流光溢彩,衬得手指越发地娇贵白皙柔美。

而聂长欢怔怔地看着自己手指上的那枚钻石戒指,懵懂之间好像懂了这戒指的意义,但又不确定似的,抬眸去看傅行野的脸。

那张俊美无俦、举世无双的一张脸上,带着郑重庄重稳重的淡淡笑意,眸眼深深地凝着她,专注而澄澈。

他缓缓地托起聂长欢戴着戒指的那只手,送到自己唇边,轻轻地在她手背上吻了下。

那一刻,他的神情是庄重而温柔的,是神圣而虔诚的。

所以即便在后来,在两人走入那般境地的时候,聂长欢每每回忆起这一刻,都还是能安慰自己继续走下去、都能鼓励自己再坚持一阵子、再坚持一阵子。

柳懿在一边看着,猛地抬手捂住嘴巴,几乎要忍不住从椅子上站起来,激动的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流。刚才自己受的惊吓和委屈,顿时就被她忘到了脑后。

傅行野知道聂长欢这小傻子是又傻了呆了,但她没反应,他多少有些不自然,于是不动声色地偏头看向郑舒英:“您现在依然觉得,我就是为了给她撑场子,所以一早准备了这些?”

郑舒英彻底说不出话来了,想笑又笑不出来,想垮脸又不敢垮。

所有的表情连带着思维都僵滞住了。

直到,彭江舟这个刚出大学的小助理因为他感动太激动而忍不住带头鼓起掌来、成釜也配合地鼓掌、继而带动更多掌声响起来的时候,原本凝滞的包厢氛围才重新活了起来。

柳懿在这掌声中,缓缓地走到聂长欢和傅行野跟前,柔弱而楚楚的脸上挂着泪水,却是幸福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