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颜本就虚弱,这一巴掌扇得她头晕目眩,直接跌坐在地,脑袋还撞在了门框上。
她立刻就扶着脑袋,摇摇欲坠,像是下一刻就要晕倒了。
聂长欢忍不住上前一步,生怕她又有个好歹。
可她被拉住了。
“你管她干什么?”
聂长欢有点为难:“要是真的出事了,我怕会给你惹麻烦。”
池梦是为了给她聂长欢出头才扇了楚颜这一巴掌,若是到时候傅震大发雷霆,池梦估计不会好过。
聂长欢想,本来傅槿东似乎就对池梦很不上心,到时候大概也不会护着她吧。
哪知道池梦根本不以为意,听到这话反而眼睛一亮,又往楚颜走了两步:“那我再多扇她两巴掌吧!”
“……”聂长欢被惊住了,都没有意识到要去拉住她。
倒是已经回过神来的楚颜抬起手护住自己的脸,一脸惊恐地看着池梦。
池梦手都扬起来了,却无从下手,一时扫兴不已。
楚颜咬了咬牙,双眼滚泪、屈辱不已:“大嫂,你是不是太过分了?”
“我就过分,然后呢?”池梦浓烈艳丽的眉眼里溢出点笑,她把自己已经切换到傅震电话号码页面的手机递给楚颜,“你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还不赶紧打电话跟老爷子告状?”
楚颜没敢接,只是咬着唇看着池梦。
池梦等了半天,见她不动,强行要把手机塞给楚颜,可楚颜像是怕极了,根本不敢接。
池梦叹了口气:“我还准备等老爷子大发雷霆,刚好把我踢出傅家呢。结果,你楚颜这么没胆量。那你还跟人抢男人?”
“大嫂!”楚颜难堪极了。
“哎哟!”池梦用手捂了下耳朵,紧皱着眉头跟楚颜说,“我说,你声音这么难听,能不能别开口说话了?美美的当个哑巴不好吗?我头皮都被你喊发麻了。”
这一张嘴,不仅仅是毒了。
聂长欢眼睁睁看着楚颜的脸青白交错,然后生生地就晕在了那里。
池梦冷冷地看了眼楚颜,转身拽着聂长欢的胳膊就走,“走吧。”
聂长欢看了眼晕在门口的楚颜。
“不用管她。”池梦顿了顿,挺恨铁不成钢地补了句,“这医院来来往往的都是医生,你还担心没人发现她晕倒?”
聂长欢惯来心软,听她这么说,刚好又看到远处有几个护士正朝这边走,就顺从地跟着池梦往电梯口走了。
快要绕过转角的时候,聂长欢还回头看了眼,见那几个护士围在了楚颜身边,她才放下心来。
池梦抬手按电梯的时候,睨了聂长欢一眼。
聂长欢怕她以为自己在浪费她的好意,于是轻声解释:“傅爷爷那么看重她,如果她出事或者真的有了好歹,我怕傅行野处在中间会很为难。”
聂长欢在聂家没有感受到过除了柳懿给她的之外的亲情,所以她很缺亲情这种东西,也就更不想行差踏错一步进而影响了傅行野和亲人之间的关系。
“他为难关你什么事?”池梦像是一时之间没有想明白聂长欢的话,但过了两秒,她扬唇一笑时合掌一拍,像是特别雀跃似的,“我懂了,因为你和他相爱,所以很多时候宁愿牺牲自己委屈自己也想让他开心,对不对?”
聂长欢垂眸,算是默认。
“难怪我刚才一时没听明白呢!因为我没有人跟我相爱,所以我根本不懂这种心理。”池梦说完的时候,还是笑着的。
聂长欢想到她和傅槿东,不由抬眼看她。
池梦那时候刚好一秒收了笑,偏头看向另一边的时候,眼底全是落寞。
察觉到聂长欢在看她,她立刻又笑着问:“我看你状态不好,不如跟着我一起回酒店吃点东西缓一缓?”
她之所以会来医院,也是因为无聊。
聂长欢这会儿也确实难受的很,就点了点头。
进了酒店套房以后,池梦一边去看自己上午逛街扫货时随意买的那些奢侈品,一边问聂长欢:“一直忘了问你,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她买这些,就是因为无聊,要是聂长欢工作需要,她完全可以挑一些送给她。
“我还在读书。”
“啊?”池梦顿了顿,想起自己这时候原本也应该在国外读书,立时就露出羡慕怅惘的神情来,“也对,你看起来就很小,不满20?你在学校里学什么专业的?”
“国画。”
池梦转身看她,隐约想起之前无意听到的一件事:“拿过全国冠军?”
聂长欢有点不好意思地点点头:“那次运气好。”
池梦像是发现了宝藏,过了会儿才没头没尾地说了句:“真巧。”
聂长欢没听明白,但她这会儿身心俱疲,就没有追问。
她在沙发上坐下,刚开始还在看池梦察看试戴那些奢侈品首饰抑或包包,后来就控制不住地想起楚颜之前说的话了。
想着想着,她就忍不住给傅行野打了电话,可傅行野一直没有接,连微信也不回。
聂长欢越来越焦灼,再也呆不下去,加上担心柳懿和小丑丑,就干脆跟池梦说了声,决定回家。
池梦坚持亲自开车,将她送到了楼下。
看着聂长欢走进大楼,池梦无意识地摩挲方向盘,后又拿出手机随意翻了翻,那种了无生趣的窒息感再一次袭来。
她趴在方向盘上,默默地想:她又没事情做了,接下来,又该干点什么呢?
……
国外,医院。
装修奢华的病房里,傅震戴着氧气面罩,苍白安静地躺在病床上,要不是一旁的机器提示着他的生命体征,傅行野都感觉不到他还活着。
陈台走到他身边,轻声:“三少爷,你去休息休息吧,我来守着老爷子。”
傅行野没动,像是一座雕塑般、静静凝望着。
陈台叹气,求助地看向坐在沙发上的傅槿东。
傅槿东起身:“这家医院的医疗水平仍旧不行,你别站着,再去查一查。情况允许的话,咱们再转院。”
陈台急了:“大少爷,你怎么还劝三少爷去奔波呢,他再这么耗下去,身体得垮!”
在这一天一夜里,傅行野滴水未沾,连嘴唇都有些泛白了。
可傅槿东的话,让傅行野有了反应。
傅行野缓缓抬头,然后转身出了病房。
陈台追上他:“三少!?”
傅行野脚步一顿:“好好照顾爷爷。”
嗓音沙哑的不成样子了。
陈台心痛不已,摇头:那天傅行野愿意回傅家老宅,他还以为傅家终于要开始有点烟火人间气了,没想到,转眼之间就搞成了这样子。
作孽啊。
接到楚颜的电话的时候,陈台正在医院之外抽烟。
他快要六十了,头发仿佛在一夜之间就要全白了。
他已经在傅震身边三十几年,从初出茅庐就跟着傅震打拼,如今不仅是傅家老宅的管家、也仍旧是傅震的助理。
他的孙子陈焰川,如今也是傅行野的助理。
所以除了傅震,在这个傅家,他对傅行野的感情要深一些。
所以在楚颜问医院地址的时候,是有点厌烦的。
但最后他依然还是去设想了傅震的意愿,不仅把医院地址跟楚颜说了,考虑到她说话不方便,还专程打电话安排国内的人去接她并送她过来。
楚颜乘坐的飞机落地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
陈台安排的人将她送到开往医院的车上后,就又坐飞机赶回去工作了。
陈台在这边收到消息,还安排这边的人专门去给楚颜准备了清淡并且符合她口味的餐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