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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长欢对雷云期的情绪浑然不察,因为刚下飞机又赶过来,她这会儿其实已经相当疲惫,就微垂着眼眸,正准备休养下精神,就听见沙容起了身。

聂长欢睁开眼睛的时候,雷云期用手肘戳了戳她,聂长欢轻吐了口气,在沙容笑着和对方寒暄的时候,她跟着站起身。

与此同时,沙容侧身让开,跟他们介绍来人:“云期、长欢,这位是大成集团的傅总。”

雷云期没吭声,要笑不笑地看着来人。

聂长欢掀眸去看时、微微眯眸,随即礼貌地朝对方微微颔首:“傅总,幸会。”

傅行野今日难得穿了白衬衫,下面是笔挺的黑色西裤,看起来清爽英俊又极具气势,连沙容在他面前似乎都有了矮一截的意思。

面对聂长欢的打招呼,傅行野面色冷淡地嗯了声,随后在沙容的引领下,坐到了沙容旁边的位置。

雷云期转头去看聂长欢的反应,却见聂长欢面色淡淡,毫无波澜,他心里反而越发忐忑。

这个包厢很大,但是餐桌只有四个位置,这样一来,傅行野其实就坐在了聂长欢的右手边。但是好在,餐桌很大,位置与位置之间倒是隔得挺远,这让恨不得跟聂长欢换个位置的雷云期最终按耐住了这个换位置的幼稚想法。

傅行野落座时,习惯性地将原本搭在手臂间的西服外套搭放在了椅背上,但是椅背是圆弧造型,他尝试了两次,都没放稳。

雷云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傅行野的手似乎僵了下,但又似乎没有。

沙容笑着看了眼雷云期,又转向聂长欢:“长欢,那边有小衣橱,你帮傅总挂一下。”

“哎,我来我来,这种事怎么能让我们的小师妹来做呢?”雷云期立刻起身,几乎是用夺的方式,想从傅行野手里夺过西服外套。

但傅行野没松手,雷云期愣了下,抬头去看时,就正好对上傅行野那双微眯的眼睛,不知为何,雷云期莫名有一点点头皮发麻,总觉得自己面前站着的是一个亡命徒一般。

但也只是那么一瞬间,转瞬雷云期咧嘴一笑,露着一口白牙跟傅行野笑:“傅总,松手啊。”

傅行野扯扯唇,没有松手,也没有再看雷云期,而是转向沙容:“您这位爱徒,好像不是很想做这笔生意。”

“云期,你去车里等我们。”沙容站起身,脸上依旧是笑着的,但双手却撑在桌子上。

“老头儿,他……”

雷云期还想挣扎。沙容做出一个请的手势笑着跟他说:“滚出去。”

雷云期看了看沙容,又看了眼聂长欢,聂长欢低垂着眉眼、没有看他。

雷云期气得脑袋后面的小辫子都要炸开了,但是他也不敢真的惹沙容这个在两道都特别能吃得开的老头儿,只好沉着脸出了包厢。

包厢的门刚被雷云期摔上,沙容就看了聂长欢一眼。

聂长欢犹豫了下,还是站起身走向傅行野:“傅总。”

她朝他伸出双手,微微仰着的脸蛋儿上那双记忆中的又黑又亮的大眼睛里,无波无澜一派沉静。

傅行野抬手,将手里的西服外套往桌角一放,移走视线不再看她,自己落了座。

但衣服没放稳,在傅行野刚坐定的时候就从桌角掉在了地上。

傅行野已经开始跟沙容聊天,似乎浑然不觉。

聂长欢垂眸看了眼那西服外套,然后蹲下将其捡起,最后单手拎着那件衣服,走到小衣橱面前,将衣服挂上后又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这时候,擅长于交际的沙容已经跟傅行野聊开了,但他们还没说到这次饭局的主题,聂长欢就没怎么听,让服务员拿了菜单来,将菜单递给了沙容。

沙容将菜单接过,立刻就将餐单递给了傅行野。

傅行野没接:“我刚从另外一个局过来,就不点菜了。”

沙容微一挑眉,就合上了菜单,知道这顿饭局没什么多余的时间拿来浪费,于是开门见山地谈起了生意。

他问:“不知道傅总具体有些什么偏好或者要求?”

听沙容说起这个,聂长欢也就打起精神,微微坐直了身体。

坐在她斜对面的傅行野掀了掀眸,随即他却抬起腕表:“我今晚还有个会,挺重要,至于具体要求……”

他一顿,看向聂长欢:“要是方便,让这位小姐再具体跟我沟通。”

说着,他就站起身准备走了。

聂长欢盯着他看了两秒,笑笑:“傅总,您大概不知道,我只是沙老师身边一个打杂的,对于这么专业的事情,我可能没办法跟你详细沟通。而且更重要的是,这确实不怎么方便。”

傅行野闻言,终于看向她。

他站着、身高本就很高,此刻就有一种居高临下的俯视感。

聂长欢坐着,身姿笔直,面色淡淡,唇角挂着点若有似无的笑意,言语客气、但神情坚毅根本不像商量。

两个人就这么对视了两三秒钟,傅行野突然扯唇一笑:“为什么不能?”

聂长欢张了张嘴,正准备说话,傅行野又道:“聂长欢,我们现在是在谈生意。”

他话里含着点讥诮,言外之意是让她不要掺杂私人感情,更是表达出了一股你为什么不敢靠近我的揶揄感。

聂长欢笑了下,似乎是真的觉得好笑似的,但那点笑很快就淡了没了。

她慢条斯理地端起水杯抿了口,放下时再度看向傅行野:“傅总,怪我见识浅薄,我还真没见过像您这样谈生意的。而且您既然知道是在谈生意,也该知道你情我愿这道理,难道贵公司在傅总手里,都是强买强卖的作风?”

傅行野定定地与聂长欢对视,看着她那张五年前不施脂粉的脸蛋上如今的精致妆容,冷嗤:“这么说,这笔生意,你们是不要了?”

他说到你们,沙容立刻就插话道:“傅总别动怒,我这两个徒弟今晚都不在状态,实在是对不住。长欢,赶紧跟傅总道歉。”

“我不会道歉。”聂长欢站起身的时候侧身拿了自己的手袋,然后捏着手袋站得笔直,“老师,我出去找云期了,您出去以后给我们打电话。”

“长欢,你……站住!”沙容追了两步,却没伸手去拉聂长欢。

聂长欢没有回头,步调从容且坚决地拉开门离开了包厢。

包厢里立刻就只剩下沙容和傅行野两个人,沙容实在是理亏,就跟傅行野说:“傅总,那咱们下次有机会再合作?”

傅行野睨着他伸向自己的那只手,笑:“沙老师,您是不是没有仔细看合同?若人人都跟我毁约,我哪儿有那么多的时间拿来浪费?”

沙容怔了下,很快转过弯来:这笔生意看来不谈都不行了。

若是毁约,不但没办法在国内打开市场,且赔上他们师徒三人的身家都是远远不够的。

到底还是他太草率了。

傅行野见沙容已经懂了自己的意思,跟沙容说了声“沙老师,我等您电话。”后,就阔步离开了。

沙容瘫坐在椅子里,耸了耸肩又一摊手,最后在位置上坐了好一会儿,才起身准备离开。

他去小衣橱拿衣服的时候,才看见傅行野忘了拿他的西服外套,就顺手取下来,阔步追了出去。

……

傅行野出了包厢后径直坐电梯出了建筑楼往停车坪走。

一路上,他都走的很慢,一直在往四周看,像是在欣赏山庄内的风景似的,直到最后他停在自己的车子旁边,都没有收回四处乱飘的视线。

已经是初冬的天气,他就穿着单薄的白衬衫靠着车子站在夜色里,从兜里摸出烟盒,控了一根含在薄唇间,用打火机将烟点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