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兴奋劲儿一过,彭江舟就觉得这些事当着两个小朋友的面说不好,就一直熬着等好好和柳铮吃完饭出了餐桌,才赶紧逮着机会跟聂长欢说:“傅总昨晚受伤了。”
聂长欢已经吃完了,原本打算站起身,闻言果然一顿。
彭江舟受到鼓舞,立马又说:“最近陈焰川不是跟傅槿东一起从国外回来了吗?昨晚傅总有个事关他能不能留在大成集团的饭局,陈焰川为了不让傅总去参加,就拿好好去威胁傅总。但是傅总害怕赶过来来不及,就直接跟陈焰川正面刚了。”
昨晚彭江舟还奇怪傅行野的选择,但他好歹在傅行野身边待了那么久,今早也间接知道了昨晚的事。至于傅行野受伤这件事,是彭江舟为了渲染氛围、一时嘴快瞎编的……
“你说陈焰川拿好好去威胁傅行野?”
见聂长欢皱眉发问,彭江舟立刻点头:“我也没想到陈焰川前辈现在会变成这样,聂小姐,你是不知道,他回来大成集团这一个多月,那手段之狠戾……”
聂长欢静静等他说完,但最后反而没说什么了。
彭江舟失望极了,但也不可能一直赖在聂长欢家,饭后实在没脸再待下去了,就提出要走。
聂长欢送他到电梯口。
在进电梯之前,彭江舟咬了咬牙,直接问:“聂小姐,你就真的不准备跟我们傅总和好吗?我们傅总他是真很……”
“爱”那个字卡在喉咙里,彭江舟抓了抓耳朵,换了种表达方式:“我们傅总对你是真心的,你看这一年你一走,他性情大变不说,还瘦得都快脱形了!”
聂长欢深看了眼正眼巴巴看着自己的彭江舟:“搬家后的这一年,在你们没找到我之前,我和两个小朋友、还有夏果和素姨,都过着很平淡却又很温馨的小日子,每天最大的烦恼无非就是钱不够花……”
“只要你跟傅总和好,钱不够花这个最大的烦恼就完全解决了!想怎么花就怎么花!彭江舟也是真的急了,见缝插针的抢话。
抢完了,他才发觉自己有抖机灵的嫌疑,而且这机灵还会抖出反效果。
他尴尬地笑笑:“聂小姐,我没有其他意思,我就是……”
“我知道。”聂长欢笑笑,却不再继续刚才的话了,只是将他往电梯里一推,“再见。”
连一句“以后有空再来玩”这样的客套话都没说。
彭江舟懊恼地捂住自己的脸,其实他也能理解聂长欢:想想,在没有傅行野的日子里,聂长欢就不必面对常念和楚颜那样的人,不会总担心有危险,更不用担心有人会对两个孩子出手。一旦回到傅行野身边,很可能还会有下一个楚颜、下一个常念……
可是,眼看两人经历了这么多,难道就真的就继续这么荒废下去吗?
彭江舟叹了口气:聂长欢的而态度看着一如既往地坚决,这事他也实在是有心无力了。
就这么着吧,接下来,他也得去找工作了。
……
彭江舟离开后,聂长欢就给沙容回了电话。
如今一年过去,当初几乎是被家人和阎潇锋软禁在国外的雷云期也学有小成、回国了。
沙容让聂长欢去聚一聚,聚的地方就在隆城区最好的会议酒店。沙容喜欢这家会议酒店,因为酒店是英式装修、处处都透着讲究。
沙容在电话里说:“不管怎么说,他都是你师兄,这都一年没见了,哪怕是为了咱们的生意,你也得出来,不许拒绝。”
聂长欢笑笑:“之前拒绝,是因为家里实在没人看孩子。过两天夏果在家休息,我能抽出时间。”
“这就对了嘛。”沙容挂了电话,转身就瞪了身侧的雷云期一眼。
雷云期经过这一年多,早已没有当初那么轻浮冲动了,被沙容瞪了一眼,也只是咧嘴一笑:“谢谢师父!”
沙容想说什么,但看着雷云期那样子,最后只是叹气摇头。
……
三天后傍晚,聂长欢简单收拾了下,开车往隆城区去。
在过去的这一年,因为要陪着沙容谈合作,聂长欢已经来过这家酒店三四次了,也算轻车熟路,将车停稳后就直接上了16层。
只是没想到,在电梯口等电梯的时候,还遇到了熟人,是之前在沙容手上买画的一个老总。
聂长欢隐约记得,他好像也是大成集团的董事会成员之一,还挺位高权重的。
聂长欢现在依旧退居幕后,平日里也就是以沙容的侄女和助理身份跟着沙容出现在社交场合,但是架不住她的形象实在太过出众,所以哪怕她平日里应酬的时候已经足够低调,但是只要是跟沙容谈过合作的,都认识并且清楚记得聂长欢。
现在在电梯口遇到,这位本来在打电话的老总立刻就挂了电话,几步走过来朝她伸出手,一脸惊喜地喊:“聂小姐,巧啊!”
聂长欢挂起职业微笑,伸出手同老总握了手。
那老总立刻就将她的手握紧,另一只原本捏着手机的手也搭了上来。
聂长欢没表现得太反感,任由老总握着说了几句话后,就果断地抽出自己的手,笑着侧身:“老板,电梯来了。”
她不记得这人的姓氏,就统称为老板。
“女士优先!女士优先!”这位老总又往她跟前迈了一步,一只手做出请的手势,另一只手就摸上了聂长欢的肩。
聂长欢没有推辞,借着进电梯的动作不动声色地躲开了老总的手。
等老总进来后,聂长欢立刻说:“听说您最近高升了?”
一听这话,老总找着了吹嘘的机会,满不在乎的摆了摆手:“也不算高升,就是手里的权利大了点……”
等他几句话吹嘘完,楼层到了,电梯门打开,聂长欢恭敬请他现下。
老总意犹未尽的出了电梯,聂长欢落后两步,避免不了要跟着他一起往前走。
只是还没走几步,就碰到了人。
几个西装革履的人站在走廊上正在商业寒暄,其中一个身材高长挺拔的年轻男人还带着一副斯文的金丝边框眼镜儿,正是陈焰川。
聂长欢脚步一顿,陈焰川察觉到人过来时,倒是没看见自己请来的老总,视线第一时间落在了聂长欢身上。
两人对视了两三秒,陈焰川转过身来,笑:“长欢小姐。”
别人都叫她聂小姐,只有陈焰川一如六年之前,叫她长欢小姐。
聂长欢莫名有些感慨,也朝他笑笑:“焰川。”
一声焰川,让陈焰川脸上的笑意瞬间就变得真实了些,他朝聂长欢走了两步,这才朝聂长欢身侧的老总点头致意:“里面的位置已经安排好了,我让人先带您进去。”
原本,陈焰川是要亲自带人进去落座的。
聂长欢像是看出他的用意,赶紧说:“我也还有约,你先忙你的。”
“要不先跟我们进去坐坐,今晚二哥也在。”陈焰川嘴里的二哥,自然是傅霄玉,那个为了女人落下终生残疾以至于不得不坐轮椅的、大名鼎鼎的傅霄玉。
聂长欢犹豫了下,点头。
陈焰川立刻转身,虚扶着聂长欢往里走时,跟自己的助理交代了一声让他照顾好还在走廊里说话的几位老总,就先行推开房门了。
原本还在交谈的几位老总免不了都来看聂长欢,其中一位大概是已经喝了酒了,咬着烟眯着眼笑了声:“哟,小陈,这是从哪儿找的这么一位漂亮弟妹啊?那我今晚可得多敬弟妹几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