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8 离开、离开。(1 / 2)

不过,这都是他自找的。

不论是聂长欢的离开,还是陈焰川现下的复返,都是他自找的。

傅行野想到这里,又兀自轻勾了勾唇,笑自己也笑命运。

而陈焰川听了傅槿东的话,也就真的没再坚持,依言放下酒杯。他矮身坐下时,傅槿东还替他拉了下椅子,而陈焰川也没谦让,就那么坐了。

一桌人将这些看在眼里,知道傅行野与陈焰川之前关系的人免不了又去瞥了眼傅行野的反应。

傅行野依旧淡淡的,仿佛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任由傅槿东和陈焰川搓圆捏扁。

而知情人也免不了有另一种怀疑,就是陈焰川几乎是跟着傅行野长大、也是跟着傅行野一起成长起来的,那几年,傅行野要是有事或者休假,陈焰川是完全能够挑起大梁的能力。

也就是说,如果对傅行野了如指掌、宛若另一个傅行野的陈焰川、再联合傅槿东来对付傅行野的话,傅行野也许真的就没有还手的能力,所以干脆就躺平了?

但大家都很有默契地没有考虑过另一个问题,就是傅槿东的产业在国外发展得如火如荼,他又是傅行野的亲大哥,为何就要带着陈焰川回来弄傅行野?

一个酒局,只要知道这兄弟三人纠葛的人,都吃的胆战心惊,好不容易等到傅槿东提出散了,众人如释重负,纷纷站起身要相送。

傅槿东看了眼从始至终都没有动筷子、只喝了几杯酒的傅行野,道:“下次别再这样喝了,伤胃。”

傅行野悠悠抬眼,要是一年以前,他会要笑不笑地微眯起眼睛、说那么几句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话,但如今,他就只有一句寡淡无波的:“多谢关心。”

傅槿东又深看了他一眼,转身看向陈焰川的时候唇角又带了笑意。

他轻拍了拍陈焰川的肩:“你是回去看爷爷,还是跟我一道回酒店?”

“工作还没忙完,我跟大哥一起回去。”

傅槿东点点头,迈步往外走。

陈焰川捞起椅背上的外套,先行半步,取了傅槿东挂在衣架上的外套,单手递给了傅槿东,等傅槿东接过穿上,两人就一前一后地走了。

他们俩,谁也没回头。

桌上还余其他几个人,纷纷松了口气,但一转眼看见傅行野这尊大神还坐在位置上没动,就又弯了腰:“傅总,不如咱们也走?”

傅行野摆摆手,示意他们先走,几人也就忙不迭先后走了。

整个包厢里,顿时就只剩下傅行野一个人。

傅行野这才抬眸,看着桌上的杯盘狼藉,摸了根烟出来又折断扔在桌上。

他这才起身往外走。

彭江舟早就等在门口了,一眼看到傅行野出来,彭江舟的眼眶都控制不住地湿了,声音沙哑地喊了声:“傅总。”

傅行野淡声:“回公司。”

彭江舟看着他憔悴不堪的眉眼,心头发涩:如今的傅行野,可谓众叛亲离。

六年前聂长欢、陈焰川和成釜都相继离开。

一年前,聂长欢带着她和傅行野的女儿再度离开。

眼下,他身边还有谁来着?

就一个跟他毫无血缘关系的傅楚成,还有一个在国外住院的外婆陈心岚。

即便他有无数房产,可大概是因为没有一处能称得上是家,所以他常年睡在公司。

……

自从酒局过后,彭江舟就有些心神不宁。

虽然傅行野还是跟之前一样该做什么做什么,但是彭江舟能明显感觉到公司内部的暗涌已经越加汹涌。而且自从傅行野官宣跟楚颜撇清关系后,董事会就拿傅震的遗嘱来说事,本就已经闹了好几场了,这下傅槿东一回来,作为傅震的大孙子,董事会立刻就有人攀上了他。

换句话说,当初傅震那经过公证的遗嘱明明白白,是因为傅行野娶了楚颜,所以大成集团才由他一手接下。现在傅行野既然跟楚颜分道扬镳,那么傅槿东作为傅震的长孙,显然比傅行野更具有接手大成集团的资格。

彭江舟自己焦虑得不得了,觉得傅行野在短短几天里似乎也更加憔悴了,刚斟酌考量了好大一番,才在挺远的一家酒店给傅行野买了一些比较营养的餐食回来,刚摆上桌呢,秘书室的人就匆匆进来说有人找傅行野。

傅行野那时候坐在沙发里闭目养神,彭江舟还没来得及问是谁,傅槿东就推开门走了进来。陈焰川跟在他身后。

“哎,傅……你们……”彭江舟手一哆嗦,碗里的汤都洒了些出来,嘴里的话也卡了壳。

傅行野原本站在落地窗前,听到声音回过头来,正好跟陈焰川的视线对上。

陈焰川的视线半点躲闪也没有,略一弯唇,跟他打招呼:“傅总。”

傅行野略点了点头,好像两人也不过是刚认识的点头之交。

傅槿东这才走上来,看了眼议事桌上摆着的饭菜,又抬起腕表看了眼时间,以一种长者的姿态道:“你先吃饭,吃完饭我们再谈。”

他一顿,又对身侧的陈焰川说:“焰川,你先去你自己的办公室熟悉下环境。”

连彭江舟都知道,这次陈焰川被傅槿东塞回来,用的还是六年之前那间办公室,那间办公室经过这几天的收拾,格局布置跟陈焰川当年用时都一模一样。

也不知道是陈焰川真的念旧还是故意恶心谁呢。

彭江舟原本是陈焰川一手带起来的,彭江舟原本也是对陈焰川相当感激且尊敬的,但眼下陈焰川跟着傅槿东一起回来,彭江舟看陈焰川的眼神都像是喷了火,还是毫不掩饰那种。

陈焰川几次跟他喷火的视线对上,都像是没看见般,那张依旧斯文俊秀的脸上的笑容,也像是水泼不皱火烧不破的一般,依旧是那样。

彭江舟没办法,又干不过人家,只是在跟傅行野单独相处的时候,有些幽怨地问傅行野:“您明明有办法阻止的,为什么要让他回来,这都是他第几次在会上跟您唱反调了?”

傅行野手里捏着钢笔,正在一份文件上签字,闻言也没多说,只是将自己签好字的文件递给他,顺便交代了两句工作上的事情。

“……”彭江舟觉得好累啊,倒不是工作累,而是跟傅槿东、傅行野和陈焰川这样的人打交道太累了。

这几个人像是永远都没有情绪似的,该笑的时候笑的比谁都恰当、该沉脸的时候也能控制好威慑的火候,就像世界上最精准的钟表一样,永远没有半分误差。

彭江舟暗暗地想,要是他像傅行野现在这般跑了老婆女儿、外婆又住院,自己亲大哥和自己好兄弟又千里迢迢地回来算计自己,他的烦躁恐怕是连整个鲸城都装不下了,可能办公室的办公桌办公椅啥的都被他的眼泪给淹了几回了。

他幽幽地看着仍旧在有条不紊地处理文件的傅行野,甚至真的有点怀疑,像傅行野他们这种人,是不是就真的没有情绪这种东西,只是一台机器。

可一想到傅行野在聂长欢面前的样子,彭江舟立刻又觉得傅行野也不过是普通人。

聂长欢……

彭江舟在心里叹气:聂小姐啊聂小姐,你赶紧回来救救咱们傅总吧,不然他就真的要成为人间机器了。

……

陈焰川回大成集团不过一两个月,集团内部对他的风评就远超傅行野,甚至员工之间流传起一种说法,那就是傅行野这几年不管是尸位素餐、甚至还有刻意损坏集团形象和业务的嫌疑,现在陈焰川回来不但力挽狂澜,集团的前景形势也呈直线式上升。所以哪怕没有傅行野,就一个傅槿东身边的陈焰川,都比他更适合现在这个位置。

彭江舟第一次听到这个传言的时候,气得将手里的文件全都砸在那几个员工的脸上,厉声大喝:“你们他么的以为业务就是那么快那么容易就拉上的吗?要不是我们傅总这一年来没日没夜地到处跑,你以为集团现在能有这光景?你还真当陈焰川是神吗?他原来不过就是咱们傅总的一个助理,他能厉害到哪儿去?!”